总经理身上所体现的一个特征也许是他们的那股自信。毫无疑问,他们手中握有巨大的权力,要是雇员不肯卖力,自命不凡,那么他很快就会被解雇。虽然他们掌握着数以千计的工作机会和数亿英镑的财富,但他们却是那么悠闲自得。他们的那种泰然自若的气质是职位赋予的,他们不是临阵惊慌得手足无措之辈,而是命运的主宰。
英国的总经理多为健康、达观的男性。女性难以在实业界位居人尊,至少通过管理途径是难以达到的。该书总经理们的平均身材略高于平均水平,身体明显地保养得很好,但这对于他们50刚出头的年龄来说,又恰到好处。他们成天伏案工作,可肌肉却并不松弛。这些人午餐即使有条件也不饮酒,他们注重自己的饮食,可并不是为了追求时尚。他们当中有人进行体育锻炼,其方式有跑步、骑自行车上班、打垒球等等,但他们总是把自己对公司的责任放在首位,什么也不能取而代之。无论以何种标准来衡量,他们一般都是有工作癖的人。他们似乎都能早起,他们的大脑总在不停地思考,要么咀嚼着新闻的含义,要么思忖着如何应付翌日的挑战。早晨7时或稍晚些时候,当私人司机驾着公司的“罗尔斯”或者“美洲虎汽车”停在门外时,他们一天的工作就正式开始了。车里通常装有电话,在途中,他们有时禁不住给时运不佳的僚属打电话致以问候。剩下的路程,就浏览公文箱中的公文,往头脑里填塞主持会议时所需要的细节。第一次会议通常在8时15分正式开始。
他们常常悄无声息地来到办公楼,在通往高层办公室途中,同穿着制服的警卫、接待人员和早到的职员打招呼,叫着他们的名字以致问候。讲究礼貌和善于记住职员的名字是领导者素质的一个组成部分。当他们来到办公室时,忠于职守的私人秘书通常早已在此等候了。虽然早起,成熟的女秘书还是精心打扮,令人赏心悦目,她们对总经理无限忠诚,拥有巨大的影响。她们为主人疏通门路,挡开不约而至的或是徒耗光阴的来访者。
第一次会议后,接着举行下一次会议,或者去巡视工厂。如果工厂近,他们乘车去,如果工厂很远,就乘飞机。新权贵很少乘本公司的飞机,而通常以最快的方式乘坐一等舱。对于周薪高达1.7万英镑的人来说,乘坐“协和式飞机”算是节约的。在公司生产第一线,他们尽量出入于雇员之中,在工厂漫步以及同推销小姐聊天时,他们力图表现出平等的样子。本书中的总经理多是交际型管理的实践者,善于交际是他们卓越的品质之一。
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见了同事一般都主动打招呼,即便是最矜持的,也超脱了等级观念。在他们的行为中很难找出“他们”和“我们”之别。这样他们就赢得了基层工人的衷心爱戴。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然而他们是老板,绝非乌合之众。
上午过后,总经理一般都和一位由公关助手亲自挑选的并认为有笼络价值的新闻记者共进午餐。他们应付新闻媒介要比许多实业家们轻松自如。虽说如此,双方的关系还显得不融洽。一方面,他们认为记者们在报道中所引用的事实不具有说服力,没有很好的印象,对记者们的懒散和粗枝大叶也甚是不满,他们从不认为自己的公司得到了应有的报道、评价;另一方面,他们因自己受到重视而又有些飘飘然。他们日益成为新闻界的明星,品味荣誉好不惬意。明星的体验对他们来说来得很晚。他们的工作生涯大部分在大公司内渡过,埋头于管理工作。他们不同于流行歌星,一开始就出尽了风头;也有别于弗雷迪·莱克爵士或克莱夫·辛克莱尔爵士那些总能赢得昙花一现声誉的创业家。他们也并非出自名门望族,不管这是一个多大的缺陷,他们还是把效忠作为生就的权利加以接受。
本书的十位总经理最突出的一个特征就是出身卑微。例外的只有考陶尔德公司的总裁兼总经理克里斯托弗·霍格爵士,他曾就读于一所名牌大学,而其他几位大多就读于文法学校或在国外接受教育。他们都摆脱了上层阶级对实业界的偏见,他们实际就是现实生活中这方面的活典型。他们都是能人统治集团中的一员,本书中首屈一指的英国石油公司的总裁彼得·沃尔特斯爵士就是典型代表。他就读于伯明翰的爱德华·金中学,当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在小学升初中的考试中战胜了伯明翰其他五所文法学校的高才生而位居榜首。这说明他们十分聪明,天赋极高,这一发现很有裨益,因为它意味着他们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取决于他们的机遇而是取决于他们的才智,当然更主要的应归功于他们的辛勤奋斗。
尽管他们天赋很高,但他们都不是知识分子。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他们平淡的家庭背景造成的,而不是因为他们缺少这样的机会。彼得·沃尔特斯在学校时就是一名出类拔萃的学生,克里斯托弗·霍格在牛津大学期间曾在英语方面获得一等荣誉学位。然而,他们大多数人在实践性学科,如工程、经济学、法律和财会等方面都获得过学位或相应的资格,而且多数人都曾在商学院学习过。
他们在文化生活领域也并非是门外汉。根据各自的爱好,他们经常出入于歌剧院、芭蕾舞院、皇家音乐厅和国家剧院。在公司没有为他们的闲暇作出融娱乐和工作为一体的安排的情况下,他们是否会找出时间去放松自己就不言自明了。在回答《金融时报》就阅读习惯所提出的问题时,帝国化学工业公司的约翰·哈维·琼斯爵士说他喜欢莱恩·戴顿的作品,而彼得·沃尔特斯却喜欢《海岸巡游》和《红色玫瑰》。但是,他们多数时间都是为获取信息而开卷,选择有关他们要出访的国家、科学或商业题材的书籍广泛涉猎。午餐过后,他们一般又开始同高级管理人员进行讨论。这类讨论十有八九是一种计划性会议。高级经理小组可以在乡村别墅中消磨周末,讨论通过所属公司的年度预算。总经理主持自由讨论,倾听由生产第一线经理人员所提出的方案,不时提出尖锐的问题或者鼓励位卑但却有前途的经理人员同上司“顶牛”,然后又顺利地消除隐患的冲突。会议的结束往往伴之以目标的提高和行动紧迫感的加强。
很难准确估计他们是如何忘我劳动的。他们把每一件事都安排得尽可能少地浪费他们宝贵的时间。他们在会见之前总要听取有关情况的简要汇报,也希望自己的雇员同样成竹在胸。他们认为开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交换信息而是为做出决策。
他们都毫无例外地将自己视为战略家,较之于大多数企业人士,这种自负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将他们的成功归因于深思熟虑的能力和高瞻远瞩的思想,那就失之谬误了。他们真正的才能在于他们审时度势然后付诸行动的速度。这才是他们最了不起的,这才是使他们出类拔萃、身居实业界最高、最难职位的原因。什么事一旦决定马上就付诸实施是他们的共同本质。米歇尔·爱德华爵士的口头禅是“现在就干”,怕马石油公司的理查德·乔达诺是“马上行动”不离嘴边。
本书中的总经理宣称不喜欢会议,这可有点言不由衷。他们实际上都喜欢会议,只是痛恨那些议而不决的会议。他们在使会议进展顺利、径直取得预期效果方面所表现出的才能并不使人吃惊,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处理会议的行家里手。
他们不愿直接提出自己的建议,而要自己豁达开朗,乐于接受有创见的新观点。这倒是言之不谬。可是他们也常常提出不容冒犯的意见。他们能接受忠告,但要使他们从既定的行动中改弦易辙则要颇费周折。他们也承认,有时尽管倾听了所有的见解,可在行动中却又南辕北辙。那种认为他们有民主作风的看法应当尽早抛弃。我们所论及的都是实业界最专心致志的一些人。他们本性中最真实的一面也许是有慈善心的独裁者,而这种统治方式曾被某人,可能是马基雅弗利描写为最佳的统治方式。(www.daowen.com)
然而他们能够赢得高级同僚的衷心支持,这说明新权贵的确有一种获得认同的政治才能。接他们自己的评估,他们并非政客,因为政客的头衔使他们觉得厌恶。他们对多数当选政客都是极端蔑视的,并且无暇顾及办公室内的权术。这并不等于说他们不善于办公室的权术或对董事会内的勾心斗角一窍不通。他们只是不允许自己的下属沉湎于两败俱伤的内讧。此举赢得了属下的心悦诚服,属员可以畅所欲言,不必担心受打击、穿小鞋。这种氛围令人心弛神往,自由自在。
不言而喻,他们的办公室一般都是重要的工作中枢。办公室大多位于办公楼宽敞的顶层附近,装饰考究,色调淡雅。房间通常但不总是安放一张写字台,台面上没有任何文件,而在房间的另一端围着一张低矮的茶几却摆放着一排沙发和扶手椅。茶桌常面对着壁炉、壁炉的上方挂着公司创始人的肖像,或是一幅恬静的陆景画或海景画。从房间的布置上看不出主人的个性,实际上他们并不怎么关心其工作环境,只要方便就行。
在办公室中难以见到新技术痕迹,这一假象实际上被他的秘书班子给掩盖了。秘书们自然配有文字处理机、传真机、电传机和其他现代化办公设备。英国航空公司的科林·马歇尔在办公室内安装了飞机起降监控屏幕,以便能了解哪架飞机起飞迟误了。多数总经理都在办公室适当的地方摆放着一台电视机和录像机,但电话无疑是最得力的通讯手段。
总经理的办公室还能秘密(尽管这不适宜大肆张扬)监督公司的众多雇员。多数总经理的办公室和亲信幕僚的办公室相邻近,以便双方尽可能多地接触。他们大多拥有一个由关系密切的高级经理人员组成的小圈子。圈内的人数根据规模的大小有3—4人或8—9人不等。
在许多大公司,总经理的生活是很孤独的,这今人有些困惑不解。在一般大公司中,权力通常掌握在业务部门的经理人员手中。他们要向总经理汇报工作,但却直接控制着资源和人力,他们常常提出自己的方案,而这些方案常常同其他部门负责人提出的论点相冲突,他们提交本部门的预算,为本部门的表现作辩护,就如同在为他们本人作辩护一样,事实上也大多如此。人们常常用中世纪国王与封建领主的关系来比喻总经理和他下属的关系。像不幸的约瑟王一样,总经理只有运用自己的智慧才能同他名义上的权臣们决一雌雄。如果官僚们能迫使主人就范,那么变革的愿望只能化作泡影。有些总经理从公司外聘用了自己的顾问或战略设计师,以便增加自己在论战中的力量。但如果行政人员决意剔除这些“入侵者”而不把他们当作是同盟军,那么问题只会更加复杂化。
新权贵都没遇到过此类麻烦。例如,英国石油公司的彼得·沃尔特斯成功的秘诀之一,就是把英国石油公司的经理权力由捍卫本部门利益的独立王国转变成了共同负责制定本部门标准的检验机构。我们的总经理都没有正式成立在美国被称为“总经理智囊”的机构。但是,他们都设置了某种高级战略管理组织,人数有时只有两、三个人,有时多达九人。
战略管理组织的作用是为公司的未来指点江山,它通常十分灵活,吸收行政主管和经理人员参加,也向专家顾问求经请教,走的是正规管理结构以外的捷径。原本可以将它描述成思想库,但是思想库一词被政府用来指无效的思考,这要么被宣传所利用,要么是不被重视从而声誉受损了,这样就未免显得不适当。凡战略组织决定的事,总是要付诸行动的。
这类战略管理组织的成败取决于它们在多大程度上能提供一个真正的论坛,以及它们所作决策的质量。这反过来也能反映出总经理所聘用人员的才智和独立性。新权贵从不怕把自己的管理思想被最聪明的人所评估。这样做,可以起一箭双雕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帮助公司停止愚蠢的做法,另一方面,他们的建议由于受到了高智商者的评估而锦上添花,这就使得公司中的其他人更心甘情愿地将建议付诸实践。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经理们本身就是总体战略规划的设计人员,因此,他们对战略管理组织的结论是持肯定态度的,这种战略与行动的一致性使新权贵们摆脱了孤立的境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都是些无情的外向性格的人。他们即使是最不爱社交,也从不使自己脱离企业圈子。
公司上层成员之间存在着大量非正式的人事变动,至于他们是否喜欢上司像新权贵那样对他们颐指气使还有待讨论,但是,即使他们不喜欢也得忍受着。总经理所共有的一个品质是他们那不竭的好奇心。他们的所作所为格调自然都十分高雅,但他们吃尽苦头后方知知识就是权力。
总经理工作日的最后一段时间一般都花在同重要的顾客共进晚餐或参加公共活动上了。美洲虎公司的约翰·伊根爵士无可奈何地把这戏称为“吃热餐”。新权贵成了超级明星,总是应邀就工业界、国家的现状和世界的未来发表讲话。他们虽然回绝了很多邀请,但接受下来的邀请仍然为数可观。这只要着一看他们日程以外的约会时间表就一目了然了。特雷弗·霍尔兹沃恩爵士和戴维·普拉斯托爵士一类人经不起以公司名义参加工业界活动的诱惑。实际上,所有总经理都花费了大量业余时间,狭义上为本公司,广义上为整个工业界充当宣传员的角色。
他们发现工作并不像他们做给别人看的那么艰辛。即便是性格最内向的人也喜欢听赞美之词,况且他们根本就不是这种人。不过,被人恭维赞颂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们也喜欢在公共场合发表讲话,并且都是优秀的讲演者。他们在工业界关系、国家状况以及世界未来方面的见解有时具有强烈的说服力。在漫长的工作日结束时,总经理们都喜欢和家人团聚。从他们结婚和维持婚姻的高比例来看,有工作癖好并成大事者的家庭生活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或许别离会使爱心增长,也许他们不同于常人,工作生涯的每时每刻都在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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