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丹麦财政部成立数字化局，旨在完成加强增长和生产力，以及确保公共部门的使命。在这个时期，数字化战略在国家层面，主要由三个关键部门主持工作：一是数字化局，主要负责政府数字化目标的实施；二是IT项目理事会，主要管理大型政府IT项目；三是项目组合指导委员会，主要确保数字化政策的协调与实施，以及中央、区域和地方政府实现目标。国家也积极与区域和地方政府合作，共同制定数字化战略。

在21世纪第二个十年中，由丹麦财政部下属的数字化局牵头，与区域和地方政府联合发布了两个主要的数字化战略：一是2011—2015年的国家数字化政策《未来福利的数字化道路》，二是2016—2020年的国家数字化政策《更强与更安全的数字丹麦》。延续前期的经济考虑，效率、经济增长和经济利益继续作为丹麦的数字化政策选择的动力。《未来福利的数字化道路》特别强调“公共部门各主管部门可以通过使用最经济高效的渠道来节省资源，从而为公民和企业服务”，数字福利服务的实施需要“在为公民提供针对个人需求的服务的同时减少支出”。《更强与更安全的数字丹麦》追加对网络和信息安全的强调，明确指出丹麦数字化的愿景是“公共部门数字化创造价值与增长，提高效率，保护丹麦人民在数字社会中的信心”。

具体来看，2011—2015年丹麦数字化政策的工作重心在于数字沟通，主要聚焦于三个方面：一是无纸化表格与信件，二是新数字福利，三是紧密协作的数字解决方案。这三个方面下又覆盖12个区域与不同的目标群体。在无纸化表格与信件上，丹麦政府针对市民与公司两类人群，主推两个区域内的举措：一是与公民有效的数字沟通，二是为商业增长铺平道路。在新数字福利上，丹麦政府针对中小学生、病人、老年人口、失业人口、大学生五个人群，主推六个区域内的举措：一是学校需迎接数字一代的挑战，二是有效地与病人进行数字合作，三是更快地在社会活动中采用新的信息技术，四是高效、简单的数字就业计划，五是数字大学，六是高效环境管理的共享平台。在紧密协作的数字解决方案上，丹麦政府针对基础设施、共享核心数据、立法和管理四个方面，主推四个区域内的举措：一是强健的数字基础设施，二是所有公共部门当局共享核心数据，三是立法支持数字服务，四是电子政务的有效管理。

2016—2020年的丹麦国家数字化政策呼应2011—2015年的数字化政策，为丹麦公共部门进一步数字化，及其过程中与企业和产业的互动奠定了基础。具体来说，2016—2020年的数字化政策的工作重心在于更好地分享与使用数据，聚焦于三大目标：一是数字解决方案必须易于使用，快速，并且确保高质量；二是数字化必须为增长提供良好条件；三是必须时时聚焦于丹麦人民的安全感，以及对公共部门的信心。三大目标下又涵盖九个区域。第一个目标主要聚焦于三个区域：一是用户友好与简单的公共部门，二是更好地使用数据与更迅速地处理案例，三是更好更连贯的福利服务。第二个目标主要聚焦于三个区域：一是为商业社区提供更好的框架，二是公共部门数据作为增长动力，三是高效的公共事业。第三个目标主要聚焦于三个区域：一是公共部门保护数据，二是强健的数字基础设施，三是服务于每个人的数字化。

《更强与更安全的数字丹麦》明确提出，可持续发展是实现丹麦发展的一个重要部分，而数字化，尤其是数据，为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随着近年来数据的数量与质量，以及存储和处理数据的能力大幅提高，丹麦的中央、区域和地方政府在每天的公务中收集并产生了大量的数据，企业与市民也向当局报告了大量的数据。如今，丹麦的公共部门拥有全国最大的数据集之一。公共部门数据作为增长动力需要作为丹麦数字化的一个重要聚焦区域，主要涉及三个工作重点：数据资源、效果呈现、智慧城市。其中，智慧城市工作中的一个重要举措是建立智慧城市合作伙伴关系，即通过在智慧城市领域建立城市公共部门联合伙伴关系，促进城市发展中智能数字解决方案的使用，并且发挥智慧城市解决方案的商业潜力。合作伙伴关系涉及绿色与可持续发展、智能交通管理系统、传感器数据使用等主要活动领域。

为配合这两项丹麦国家数字化战略，在国家层面，同时期也有包括数字化协定、国家IT治理、国家网络与信息安全、人工智能等其他关键政策和战略为丹麦不同领域的数字化进程贡献力量。

数字化协定是由丹麦政府、丹麦市政协会和丹麦大区政府在2019年3月达成的协议。在协议中，三方同意维护并重新考虑数字化方面的公共合作，并且就2020年的财务预算达成共识。

国家IT治理战略《坚实的IT基础》由丹麦政府于2017年发布。这一战略强调IT是与电力和道路一样重要的基础设施，对如何开发和维护IT系统，以及对大型复杂IT项目的管理提出要求。战略设定为丹麦国家IT治理提出五项目标：一是高效、负责的IT系统管理，二是IT项目的目标化与增值管理，三是国家层面连贯的IT系统，四是符合需求的技能，五是控制经济。

现行的《国家网络与信息安全战略（2018—2021）》在2015—2016年版的基础上提出丹麦要强化国家的数字安全，强调确保委办局之间协同合作、协调一致的重要性。战略提出三个网络与信息安全的基准，即安全的每日生活、更好的技能、联合协作。(www.daowen.com)

丹麦在2019年发布国家人工智能战略，以确保丹麦在负责任地开发与使用人工智能方面走在前沿，从而造福公民、企业与社会。战略主要为丹麦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设定了四个目标：一是丹麦必须以人为本，为人工智能提供共同的伦理基础；二是丹麦研究人员必须研究和开发人工智能；三是丹麦企业必须通过开发与使用人工智能来实现增长；四是公共部门必须使用人工智能来提供世界一流的服务。

除此之外，其他文件，包括2017年发布的丹麦数字增长的筹备文件《关于丹麦数字增长的声明》、2013年发布的数字福利战略《2013—2020赋权、灵活与效率》，以加速一线公共服务交付中信息通信技术与福利技术的使用，也为推动这一时期的数字化政策起到重要作用。

作为国家战略，这两个五年数字化政策由丹麦中央政府与区域和地方政府共同制定，因此约束各级公共管理。除此之外，在地方层面，也有联合市政和区域的数字战略，例如针对特定部门的策略。丹麦区域政府还起草了一份关于丹麦数字增长的建议书，以帮助解决公共部门，特别是医疗部门，在数字化过渡期的挑战。

实现这些目标对实施能力下放和中央调控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为了更有效地实现数字化政策，真正地让数字目标为丹麦社会带来改变，丹麦政府特别强调治理的作用。通过建立由项目组和指导委员会把握决策方向，不同督导小组进行具体项目有关决策的治理模型，丹麦政府确保数字化政策的协调与实施，以及中央、区域和地方政府协同发展实现政策目标。

丹麦数字化局还通过国际交流，以及与欧盟、经合组织、“开放政府伙伴关系”（Open Government Partnership）等多个国际组织和网络开展多边合作，致力于丹麦在公共数字化方面的发展。

从丹麦在早期举措、电子政务战略时期和数字化战略时期这三个阶段的数字化政策上的沿革，尤其是近十年丹麦数字化政策的动向中，可以看出，丹麦早期的数字化尝试为数字化政策在全国普遍实施起到启蒙作用。随着21世纪丹麦公共部门各项服务数字化进程的发展，丹麦的数字基础设施为中央、区域和地方各个层级的委办局采用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提供了坚实的基础。丹麦在新技术的采纳上对治理、伦理与责任的强调，也让我们看到技术是丹麦数字化政策中重要却不唯一的一环。以人为本在丹麦数字化政策中已成为与经济增长、提高效率和节约成本并驾齐驱的重要理念之一。

【注释】

[1]张殿元，复旦大学国家文化创新研究中心秘书长、教授。王粲璨，丹麦哥本哈根大学复旦-欧洲中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本章案例部分独立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