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登岸后的第一项工作,是派信使把环球远航的伟大胜利和维多利亚号平安归来的喜讯送到巴里亚多利德,报告给卡洛斯一世国王。
而他的海员们贪婪地吃着别人慷慨赠予的热面包,他们已经三年没享受过家乡的肉、美酒和水果。他们吃饱喝足,纷纷倒在凉席上睡着了。三年来,他们第一次睡上安稳觉,不用担心任何危险。
环绕地球一圈的维多利亚号,再也不能自己逆流而上了。第二天清晨,卡诺率部下登船,由另外一艘船向瓜达尔基维尔河上游的塞维利亚拖行。他们迎面遇到驳船和小船,船上的人向他们招手致意,却无法辨认出这条大船就是三年前从这里出发的维多利亚号。
9月8日,塞维利亚的白色钟楼在远方闪现,“鸣炮!”卡诺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远航宣告结束。
上岸后,市民们围住英雄,送给他们食品,想请他们到家里做客,想听他们讲讲远航中的见闻。海员们拒绝了。他们此刻什么都不想说,他们首先要做的,是履行在致命危险面前许下的诺言,前往维多利亚圣玛利亚教堂和圣玛利亚·安提古阿教堂朝圣赎罪,这是一项刻不容缓的天职。
18 名幸存下来的海员,手拿点燃的蜡烛,穿着白布尸衣,光着脚,走进昏暗的教堂,跪在地上。风琴响起,神父把圣餐盒举到他们头顶。海员们感谢上帝和上帝虔诚的信徒们在无数次危险中保全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为没能回来的海军上将和死难船员的灵魂轻声祈祷。(www.daowen.com)
卡洛斯一世不久前刚在德国沃尔姆斯会议上亲眼看见马丁·路德彻底摧毁了教会的精神意志,他从德国回到巴里亚多利德,又得知麦哲伦已经把旧的世界概念彻底颠覆了,他以生命为代价,证明了地球确实是圆的,在地球上,海洋大于陆地,所有海洋是一个整体。
国王欣喜若狂,他急于想知道远航光辉业绩的详情,他要卡诺尽快从生还者中挑选两位久经考验而且是最理智的人,一同来巴里亚多利德城堡,同时把船上的全部资料交给他。卡诺挑选的两个人,一个是毕加费塔,一个是舵手阿尔瓦罗(Alvaro)。
卡诺没有把麦哲伦留下的任何文字交给国王。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麦哲伦手迹全部在旗舰上,旗舰仍在香料群岛;二是麦哲伦的记录中有圣胡利安湾反叛信息,卡诺不想让国王知道这件事,以保全自己的荣誉。历史上保存下来的麦哲伦的唯一文件,是后来葡萄牙人俘获了麦哲伦的旗舰,从船上抢来的。
卡诺成了没有任何污点的英雄。国王晋升他为骑士,授予他每年500杜卡特金币的终身退休金。他还得到了徽号,徽号正中的图案是两枝交叉的肉桂,周围是肉豆蔻果和石竹花,徽号上方是一项头盔,头盔上方是地球,地球上刻着这样一句话:“你第一个围绕我航行了一圈。”
为麦哲伦远航探险队提供装备的东印度公司和亚罗也高兴坏了,他们本打算把装备五艘船花费掉的800万马拉维迪写进亏损账目,但不期而归的维多利亚号满载珍宝并从香料群岛运回26吨香料,这不仅足以抵偿失去四艘船所遭受的全部损失,而且还带来了意想不到的500杜卡特金币的巨额纯利。当然,在这种计算中,200多条人命的价值完全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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