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在帝汶岛停泊,再次储备食品和淡水,1522年2 月 13 日真正上路。
我们知道,在马六甲和印度,在东非和莫桑比克,在佛得角群岛,全都有葡萄牙殖民地,但卡诺必须克服的最大困难恰恰在于,他不仅不能利用这些葡萄牙基地进行补给和休整,而且必须在很远的地方就避开它们。从蒂多雷岛出发前,他们已经从一个葡萄牙叛徒那里获知,刚刚过世的葡王生前有令,截住麦哲伦船队的所有船只,把他的全体船员当海盗关起来。所以卡诺必须驾着这艘被虫蚀坏而且几乎超载的破船,一口气穿过整个印度洋,绕过好望角,中途一次不停泊。这即使是在500年后的今天,对于装备着先进设备的现代轮船来说,也不能不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起初几天,维多利亚号经过一些岛屿,海员们可以远远看见热带树林。因为季节已晚,卡诺必须抓紧时间,利用从船尾吹来的东风跑路,所以一处也不能停留。渐渐地,最后几个岛屿隐没在船后的海平线下,无边无际的海洋包围了维多利亚号,周围是一片毫无变化的蓝色。
他们在空寂的印度洋上航行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星期。
船上储备了五个月的食品,主要是猪肉。但在帝汶岛没弄到盐,在灼热的太阳烤晒下,未经彻底风干的猪肉很快腐烂了,臭气熏天。他们只好把所有猪肉全扔进大海,而后唯一能吃的主食是大米。不久,大米越来越少,淡水越来越臭。
5月初,维多利亚号沿东非海岸南下,一部分船员要求停止航行,把船开到前面的莫桑比克,交给那里的葡萄牙人,否则大家会饿死在半路。卡诺当年做水手时,曾想迫使海军上将放弃前行,现在他自己成了长官,却要求大家做出最后努力,“宁可死,决不把自己出卖给葡萄牙人”。
流行病开始在船员中蔓延,败血病再次出现,卡诺被迫做登陆尝试。但在荒凉的不毛之地,他们没找到水,也没找到水果,只好痛苦地继续南下。(www.daowen.com)
5月18日,船到达好望角,暴风向他们袭来,刮断了前桅杆,中桅杆也出现了裂痕。备受病痛折磨的海员使出最大的力气,勉强把损坏的部分修好。大船吱吱呀呀地驶过危险水域,然后吃力而缓慢地沿非洲西海岸北去。
在这段航程中,每天都有尸体被送进海里,船员减少到35人。而抵达佛得角群岛前,又有四名船员死亡,从香料群岛抓来的19 名土著,仅有三人还活着。
佛得角群岛和圣地亚哥港是葡萄牙殖民地,在这里停泊,等于在离目的地只有十步远的地方束手就擒。但食品最多只够三两天之用,饥饿让他们别无选择,必须壮起胆子去行骗。
卡诺决计做一次大胆尝试,他挑选出几名水手,让他们上岸购买食品。他要他们郑重起誓,绝不向葡萄牙人透露他们是麦哲伦船队的幸存者,绝不能透露他们即将完成环球航行。一旦被识破是西班牙人,只能说是被暴风从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吹过来的人。
船的破损惨状和刮断的桅杆,让他们的谎话如同真话一般。葡萄牙人没做特别盘问,也没派官员上船检查,大概是出自海员和海员的特有情感,他们十分热情地放行了西班牙小舢板。他们很快给西班牙人组织好食物和淡水,小舢板来回走了两三趟,每一次都装满粮食。久违的面包和肉,让海员们重新精神抖擞,储备好的粮食已足够他们吃到塞维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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