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哲伦过了圣玛利亚角,如果当年葡萄牙船长的情报是正确的,而贝格依姆在地图上标注的峡口纬度也正确,那么再往前走,就会找到那条横穿南美大陆的海峡。1520年1月10日,在暴风雨中,麦哲伦看见一座小山,他把它命名为蒙得维的亚(Montevideo),他要船队驶进向西伸延的辽阔海湾,在那里躲避风暴。
这个辽阔的海湾其实是拉普拉塔河巨大的河口,麦哲伦不可能理解这一点,因为在塔霍河、莱茵河、波河、埃布罗河河口,都能清楚地看见左右岸,但在这里,四下环望,根本看不到边际。
麦哲伦查看地图,发现此处正是贝格依姆标注峡口的地方,这儿的纬度和位置也和葡萄牙船长提供的秘密情报完全相符。所以,这里就是多年前葡萄牙人企图由此西去的那条海峡。海员们完全相信他们的海军上将,幻想几天内就穿过这个海峡,到达另一片海洋,驶往香料群岛。
在拉普拉塔河河口熬过两个星期,暴风雨平息了。麦哲伦把船队分成两部分,三艘小船沿预想的海峡西去,他亲率两艘大船跨过峡口向南,仔细测量南部水域。
麦哲伦在蒙得维的亚兜了两个星期的圈子,远远看到三艘返航的小船,它们没有把胜利的长旒挂在桅杆上。船长们带回消息,说这条巨大的水路不是海峡,而是一条异常宽阔的淡水河,它越走越窄,无法穿过南美大陆。
为了纪念死在这里的船员索利斯(Juan Solís),麦哲伦把这条河命名为索利斯河,但是后来它改名为拉普拉塔河。
麦哲伦意识到,葡萄牙船长说他们发现了海峡是一个轻率的误判,贝格依姆地图是错的,法利罗的理论推测也是错的。他在三个错误的基础上制订的西航计划也是错的,他向西班牙国王和顾问们许诺的一切全是虚妄的。
麦哲伦没有立即陷入悲观,他判断,假使世界上真有那么一条海峡,它的位置也应该在稍微靠南的地方。但是向南航行,如果不能很快找到海峡,就会赶上南美的严冬。那时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返回温暖的巴西,要么在寒冷的某个地方过冬。麦哲伦横下一条心决定南下,2月2日,他下令离开拉普拉塔河河口。
前方再也不见了热带森林,没有了多种多样的动物,也见不到一群群热闹的土著。在没有树木的沙岸上,只有不怕冷的企鹅慢慢地挪来挪去。在岩石上,一群群浑身脂肪的海豹懒洋洋地晒着微薄的阳光。在大片大片的荒漠中,只有一次见到几个身材高大的土著,他们像爱斯基摩人,从头到脚裹着兽皮,一看见船队便惊恐地躲到岩石后面,向他们挥舞能发出响声的玩具和五光十色的花帽子,全都无济于事,他们死活不愿接近陌生人。(www.daowen.com)
航行越来越困难,越来越缓慢了,但海峡还是没有出现。
此时,麦哲伦已经不再相信那张地图了。但他还是坚持不懈地沿着南美东岸继续向南,沿途测量水的深度,考察每一个海湾。
2月24日,船队驶进阿根廷辽阔无际的圣马提阿斯湾(Saint Matthias),渐渐熄灭的希望重又燃起。麦哲伦再次派小船向海湾深处侦察,看它是不是通往另一片大洋的海峡。很遗憾,他依然一无所获,这里只是一个封闭的海湾。
接着,麦哲伦又考察了企鹅湾和历险湾。上岸的船员冻得半死,从岸上拖回被打死的海豹,但没有任何关于海峡的消息。
船队在阴沉沉的天空下继续南行,白昼变得越来越短,夜晚变得越来越长。灰白色的巨浪翻腾起伏,寒冷的狂风撕扯着船帆,雪片开始落在甲板上,寒冷已成为船队的最凶恶的敌人。
半年过去了,麦哲伦没找到目标,甚至一丝痕迹都没发现。
船员们表露出毫不掩饰的焦躁。在塞维利亚招募人马的时候,不是告诉过我们,船队要去一些温暖的地方吗?但眼前这个阴郁而沉默寡言的瘸子,为什么会沿着荒漠向越来越寒冷的地方前进?这个疯狂的葡萄牙人要把我们带到哪里,要去冰天雪地的南极吗?
与船员们溢于言表的不满比起来,船长们的沉默不语更危险,他们开始避免和麦哲伦交谈。这些人航海经验丰富,麦哲伦被虚假的情报和错误的地图引入歧途,这一点是瞒不过他们的。假如这个瘸子真知道海峡在哪个经纬度,他就不必让船队在拉普拉塔河白白耗费两个星期,也不必用严冬前越来越宝贵的时间去侦察每一个没用的小海湾。事实很清楚,他根本不知道海峡在哪里,他欺骗了王室会议和国王,他在漫无目的地乱找。船长们内心里有点儿幸灾乐祸,就让这个傲慢的哑巴继续向南摸索吧,不跟他争论,很快他将被迫承认失败,那时候再逼他交出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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