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航筹备并不像阿尔瓦列什旁观的那样顺利,麦哲伦经常要为许多事情没完没了地与国王和相关部门通信。曾经几度,麦哲伦甚至觉得,船队未及起航,已经快前功尽弃了。
完整装备大船队,总共需要 800 万马拉维迪,可司库突然宣布,东印度公司钱库空了。似乎因为缺钱,远航要无限期拖下去。麦哲伦说服宫廷,转而接纳一批富商参与他的事业,于是亚罗匆忙组织财团,送来了200万。作为回报,这些财团得到了以同等条件参加探险活动的权利。
资金问题解决了,接着又出现了其他状况。一会儿是在其他省份甚至远在德国采购的货物没能按期送到,一会儿是缅多萨船长粗鲁无礼地拒绝服从命令,当着船员的面羞辱海军上将,但麦哲伦却不能开除他,因为他是国王强加给船队的司库。
不过,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麦哲伦,他的决心已定。
破旧的帆船全部修理完毕。甲板洗得焕然一新。从桅杆梢头到船舱龙骨,全部涂好焦油,打了蜡。腐烂的长木方梁全都换上了新木。风帆用新染的粗麻布做好,很结实,上面印着圣地亚哥的十字架。锚链和缆绳全部更新,锚擦得闪闪发光。船上每一个小部件都配制得一丝不苟。
五艘船满载货物,只待出海命令。(www.daowen.com)
此时,阿尔瓦列什来到麦哲伦家,做最后的挑拨离间。
他劝麦哲伦不要相信西班牙国王的承诺,不要相信红衣主教的甜言蜜语,国王的确是任命他和法利罗为海军上将,似乎授予他俩指挥船队的全权,但他是否能肯定,国王没有向其他人下达暗中限制他们权力的密令。西班牙国王的担忧不无道理,谁背弃了一面旗帜谁就可能背叛另一面旗帜,谁背叛了一位国王谁就可能背离另一位国王。阿尔瓦列什明确告诉麦哲伦,国王安插在船队的那些官员,都接受了国王的各种秘密指示。
麦哲伦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他不禁自问,国王违背合约,禁止他招募五名以上的葡萄牙人,难道不是怀疑他的忠诚吗?他强塞进来的这些人——监察员、司库、会计——真的只是统计局的官吏?他们是否肩负着秘密监视他的特殊使命,随时可能剥夺他的指挥权?麦哲伦知道,面前这个消息灵通的特务居心险恶,但他的话无疑是真的。
他细细算了算,在他的265名属下当中,他能完全相信的仅有十人。片刻间,麦哲伦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断然回答阿尔瓦列什,即使西班牙国王不信任他,甚至最后不犒赏他的功绩,他都坚决不会和葡王签约。做人要厚道,他必须忠于自己做出的承诺,为西班牙国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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