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2年,麦哲伦返回里斯本的伯利恒教区,他看到的首都和他七年前第一次远航时看到的已经迥然不同。纵目而视,一切都变了。港湾里,停泊着葡船和各种各样的外国船,千帆林立。河岸上,堆满各种仓库已经容纳不下的外国货,而造船工人们还在紧张劳作,赶制更强大的舰船。街市上,达·伽马出海前做祈祷的低矮小教堂,翻新成了辉煌大教堂,来自各国的行人,在富丽堂皇的官邸之间匆匆地穿行。在经纪人事务所里,在银钱兑换商的柜台前,各种语言混杂相间。麦哲伦明白,他和同伴们在印度洋挥洒的鲜血,已经在这个世界贸易中心变成了黄金。
从史料上看,麦哲伦在印度洋仅仅参加过三次战役。但可以推想,在史料之外他曾为葡萄牙的荣誉多少次把生命和健康置之度外,可这一切并没有在他回国之后让他得到合适的职务,甚至生活保障都还是问题。
西航去找香料群岛这个令他着迷的伟大理想,再加上马来奴隶恩里克,这便是麦哲伦在印度洋服军役七年后带回祖国的全部东西。
七年过去了,他过去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没有人热烈欢迎他,也没有向他表示诚挚的谢意。明明回到的是祖国,他却像是来到了异邦。
麦哲伦因为是世袭贵族,所以很早就在王家编制之内,他因此才获得了国王赡养费。但麦哲伦家是小贵族,他被列入最末一等,第一个月只有1000瑞斯。经过一番口舌,麦哲伦求得武装侍从的身份,升了一级,月俸1850瑞斯。
麦哲伦一筹莫展,无所事事,他荒废了一年时间。
1513年,葡王组建庞大舰队,攻打摩洛哥的阿扎莫尔要塞(Azamole),还要彻底消灭毛里塔尼亚的海盗。麦哲伦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报了名,于是在开往阿扎莫尔的庞大军队里,他重新成为一名低级军官,没有职衔。(www.daowen.com)
麦哲伦在一次肉搏战中再次负伤,这一次比哪次都严重。敌人的枪头刺中他的膝关节,损伤了神经,落下了终身残疾,左脚无法屈伸。
麦哲伦本可以告别非洲,以伤残军人的身份,索要更高的抚恤金。但他固执地留在军队,不久后升任船长。
有一次执行任务,麦哲伦和另一个伤号担任押运官,把从阿拉伯人那里抢来的大量马匹和牲畜护送回国。一天夜间,数十只羊不见了,有人说是麦哲伦和那个伤号把部分战利品偷偷卖给了敌人,也有人说是麦哲伦疏忽大意,敌人在夜里偷走了那些羊。
这些可恶的传闻可能会导致军事审判,麦哲伦珍视荣誉,他竟不辞而别,跑回葡萄牙去雪耻。一到里斯本,他便设法求见葡王,由于又急又气,原本只是为了洗清自己,但见到葡王后他的委屈迸发了。他想到自己出生入死,做出过种种贡献,所以他要求得到更相称的职务和更高的俸禄。
而此时,非洲指挥部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说麦哲伦船长没有请假,是擅自离队。于是葡王把瘸腿船长视为普通逃兵,他不允许麦哲伦继续讲下去,简单而严厉地命令他,马上返回非洲,听从上级发落。
麦哲伦无奈,乘船回到阿扎莫尔。前线没再提及审判的事,他们给麦哲伦提供了证明他功勋卓著和清白无辜的文件,又给了他一份退役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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