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历史名人,并非出生在显赫家族,所以成事之前名不见经传,麦哲伦就是这样一个人。关于他的出生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派编年史家依据他的遗嘱,说他出生在萨布罗萨小镇(Sabrosa)。2018年,笔者曾带队去过那个偏僻而宁静的地方,从院门外观看过被确定为麦哲伦故居的那栋古建筑。但是这个说法后来被推翻了,因为麦哲伦遗嘱被认定是伪造的,于是他可能性最大的出生地变成西北大城波尔图(Porto)。他的出生时间是大致推算。至于他的家世,只知道属于贵族,处于第四等级,领有少量土地。但不管阶级高低,贵族出身使他有权得到世代继承的族徽,得以进入宫廷。据史学家推测,麦哲伦少年时代应该做过艾莱奥诺拉王后(Eleonora)的侍卫。
然后,时间一下子跳到了可能是他25岁那年,他要参加远征了。
1505年3月23日,里斯本大教堂的弥撒仪式结束后,葡王曼努埃尔一世向葡萄牙驻印副王兼第一任总督奥梅达授旗,作了长长的祝福演说。奥梅达跪着接过旗帜,亲吻葡王的手。他的1500名官兵做完忏悔,接受圣餐之后,在祭坛旁跪下,向上帝和葡王宣誓效忠,他们要在他们到达的所有地方确立上帝的统治。
当时寂寂无闻的麦哲伦骑士,跪在这1500名宣誓的官兵中。他只是额外人员,和为征服新世界而战的数以千计的水手和少年见习水手一样,他只能在底舱吃喝和睡觉。我们不可能从对印战争的编年史中找到他的名字,只能大致推测说,这些年为这位大航海家日后的航海事业储备了必不可少的知识和经验。
可以想见,他被安排做各种工作,辛苦而危险。他必须熟练地同时使用测深锤和利剑。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他要及时收帆并随时排除积水,海战的时候他还跳上敌船甲板,烧杀劫掠。今天顶着烈日在建造要塞的工地上搬运原木和沙石,明天又要去攻城略地,准备流血牺牲。他既要守卫贸易站,又要搬运沉甸甸的货包。就是在这样的劳作中,他渐渐变成海务的行家里手,既是水手和军官,又是领航员和商人。
历史对青年麦哲伦的记述实在太少,他先是出现在远征登记名单中,再一次出现便是在第二年与穆斯林作战的伤员名单之中。
印度卡利卡特的海王早在达·伽马初次登陆时便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与这个不相识的民族进行长期贸易。但他看到葡萄牙人每年都被季风定期送来,完全没间断,他才终于明白,这些葡萄牙人的目的是征服和控制整个印度西海岸。而印度的阿拉伯商人早就知道,葡萄牙人是要摧毁印度洋的旧秩序,在他们建立的新秩序里没有穆斯林的一席之地。由于害怕这些与海盗无异的侵略者,许多人已经不敢再去卡利卡特做生意,香料贸易的交易额大幅锐减,去埃及的骆驼队没了生机。威尼斯人明确感觉到,东西贸易线路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毒手掐断了。
失去贸易税收入的埃及总督威胁教皇说,如果葡萄牙不停止在印度水域的抢掠,他将捣毁耶路撒冷的上帝灵柩。然而单凭一位英雄根本无力阻止葡萄牙人的膨胀扩张,所以被冒犯者想到联合起来,趁葡萄牙人立足未稳,把他们驱逐出印度洋。在埃及总督的秘密支持下,威尼斯偷偷派去炮手和军械匠,印度加尔各答的统治者已悄悄准备好对葡萄牙人的总攻。(www.daowen.com)
此时,意大利冒险家瓦尔特马(Ludovico Walterma)的偶然出现,改写了历史。瓦尔特马周游世界,是第一个不信伊斯兰教而进入禁城麦加的人,以勇武和豪放著称。他探访完苏门答腊、马可·波罗去过的加里曼丹岛(Kalimantan)、香料群岛之后,回程经过卡利卡特,从两个叛变的基督徒那里听说,海王已调集200 艘船,准备奇袭只有11艘船的葡萄牙船队。
他乔装打扮,扮成穆斯林托钵僧,偷偷给葡萄牙人送去了救命情报。
葡萄牙人暗中做好了充分的战斗准备。1506年3月16日,卡利卡特发动他们自认为是突袭的战斗,被严阵以待的葡萄牙船队打得大败。不过,葡萄牙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有80人阵亡,200人受伤。
麦哲伦便是200名伤员当中的一个。
让他不快的是,命运留给他的只是伤痕,却不是勋章。他和其他伤员一道,远渡重洋,被送往非洲。在那里,他音讯断绝,很可能他住在索法拉。过了一段时间,他大概以香料运输护送者的身份离开非洲,大约1507 年夏天,他和瓦尔特马坐在一艘船上,回到了里斯本。
尽管命运不济,但麦哲伦迷上了远航和远方,他在首都热切地等待着下一支远赴印度洋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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