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奥梅达渡过印度洋,第一次看到印度海岸,并在安贾迪普岛登陆。
奥梅达进入印度洋的消息传到奴隶王朝埃及,埃及总督检阅军队,准备组织三支远征军,其中一支去抵抗葡萄牙人对印度洋的侵犯。而此时,葡萄牙人已经在安贾迪普岛建成一座要塞的雏形,然后向南推进,逐一征服各个城邦。
奥梅达和儿子洛伦索(Lorenzo)去攻打霍纳瓦尔。奥梅达脚上中了一箭,洛伦索险些被敌军切断退路而丧命。因为他特别勇猛,才突出重围,他因此赢得“魔鬼”绰号。最终,葡萄牙人摧毁了霍纳瓦尔,霍纳瓦尔国王求和,承诺年年纳贡。
此后,奥梅达父子所向无敌的消息,像西北季风一样传开。
按照葡王指令,奥梅达应该尽快赶到科钦,以保障冬季返航的船队装满香料。但副王没有遵从御旨,他已得到风声,说葡萄牙在坎努尔的商业受到穆斯林商人的威胁。于是他在坎努尔逗留了八天,用坎努尔国王提供的石料,重建更坚固的贸易站。国王还是像过去一样欢迎葡萄牙人,愿意把沿海港口交给奥梅达使用,还提议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葡王。等到新贸易站的地基打好之后,奥梅达留了150人和一些火炮,率队继续南下。
11月1日,万圣节,奥梅达已在科钦。
这是葡萄牙在印度最为可靠的盟友,也是葡王印度计划中的重镇。奥梅达得知老国王已经隐遁,专注于印度教事业,继位的是他的侄子南贝多拉(Nanbedola)。但有人不服,正要兴风作浪。奥梅达动用大象,组织游行,让喇叭高奏,举行隆重典礼,向南贝多拉奉上金冠和重礼,以宗主国在印度最高长官的身份,授予南贝多拉合法王权。
11月4日,1100名埃及官兵,分别登上六艘欧洲风格的卡瑞克帆船和六艘桨帆船,在经验丰富的海军指挥官穆斯里夫(Hussein Muslif)率领下,开拔苏伊士,准备沿红海南下,与奥梅达作战。他们掌握的军情是,葡萄牙人在印度洋拥有四艘船,只有科钦一座要塞。
在奥梅达驻守印度之前,这些情报基本准确,但是现在它已经过时了。
奥梅达正在要求把科钦的木制要塞改为石制,以作为副王司令部和官邸,以后所有总督也要以此为办公基地。国王起初不大愿意,按照科钦传统,只有国王和婆罗门才能享用石制建筑。奥梅达承诺,将来会把要塞钥匙交给国王,因为国王是要塞的法定主人。
此时,奥梅达发现,在安贾迪普岛建立要塞是错误的。这座岛无人居住,却是比贾布尔总督(Bijapur)的势力范围,他的船在此强迫过往商船去它的达布尔港(Dabur)缴纳关税,在这里建立要塞侵犯了总督的利益。比贾布尔发动了一次精心策划的攻势,他指派一名葡萄牙叛徒,率队围攻要塞,烧毁了三艘葡萄牙船。
消息传到科钦,洛伦索赶去救援,但比贾布尔的兵马已经撤退。奥梅达判断,要塞离比贾布尔的老巢太近,周围资源奇缺,那里无法坚守。(www.daowen.com)
不过,奥梅达在科钦的工作很顺利,他的运输船迅速装满香料,分批返航了。作为副王,在完成公务之余,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占有大量胡椒,但他总是只取一点点,算是留个纪念。返航的运输船中,只有空间最大、船龄也最大的海洋花号,因为漏水不得不在莫桑比克过冬,其他九艘均如期返回里斯本。这批香料足足有35000担,这是国际贸易中前所未有的天文数字,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1517年才被打破。
奔波忙碌四个月,奥梅达觉得,他已经为葡萄牙在印度永久存在打下了坚实基础。他给葡王撰写第一份报告,建议他以后不仅要号称“航海之王”,而且应该使用“印度皇帝”的头衔。事后看,奥梅达乐观得太早,实际上,印度危机四伏。
在报告中,奥梅达解释了今年不去红海的原因,因为卡利卡特的海王问题还没解决。但在报告中,奥梅达没有禀报拆除安贾迪普岛要塞的决定,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在葡王看来,他这个小小的举措似乎是对王室宏图大略的藐视。
很快,奥梅达的麻烦事接踵而至。
他把维护海上安全的责任交给儿子洛伦索,让他掌管常驻海军。
洛伦索奉命护送一些科钦商船北上,前往朱尔港(Chaul)。中途,他拆除了安贾迪普要塞,然后在敌视葡萄牙的达布尔港附近停泊。
此时,科钦和坎努尔一些友好的穆斯林商人上船求助,说达布尔正在谋划抢劫他们的货船,请洛伦索出手保卫他们。根据父亲的指示,如果决定开战,必须召集所有船长商议,获得多数支持。但在当晚的讨论会,船长们以六比四的多数票反对管闲事。反对者的理由是,他们的使命是护送既定船只去朱尔港,他们不熟悉达布尔港所在河口,万一求援是个圈套,可能进了河口就出不来了。另外可能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是这些资深船长不愿为副王25岁的儿子去拼命。洛伦索接受了多数人的意见,却又得罪了骑士和水手。这些人求战心切,已经在为即将得到的战利品而摩拳擦掌,但洛伦索却放弃了作战。
不久,葡萄牙两个盟友的商船被达布尔人抢劫,船员被杀害。
达布尔惨案留下了浓重的阴影,葡萄牙人放弃保护盟友,在印地西南海岸各个拥戴葡萄牙的港口城市造成恶劣影响。奥梅达气愤地对他儿子和所有船长进行审判,几位投票反对参战的船长被囚禁、降职、送回葡萄牙。
从此以后,葡萄牙人不敢轻易弃战,否则有可能会被判定为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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