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伽马还在坎努尔生气时,海王写给他一封语气温和的信,说自己对基督徒是真心友好的,愿意为他留在卡利卡特的货物做出补偿。但卡布拉尔来访时的惨案不是钱能补偿的,而且葡萄牙人也在阿拉伯商船上杀了更多人,双方血债基本扯平。所以应该既往不咎,搁置纷争,从头再来。
糟糕的是,海王给犯上作乱的科钦国王同时写了一封信,要求紧密合作,联手对付葡萄牙人。他说:“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在整个西南海岸,任何人都不要给葡萄牙人提供任何香料,价钱再高也不卖。如果你们不这样做,我们必然全部垮台,最终被葡萄牙人征服。”科钦国王把这封信拿给小贸易站的葡萄牙人看,葡萄牙人把它转发给了达·伽马。
达·伽马先后看到海王的两封信,更加确信,海王是阳奉阴违的两面派。
10月26日,船队接近卡利卡特,达·伽马听米里号的两名儿童说,有两名穆斯林在卡利卡特暴乱中杀死过卡布拉尔的部下,他下令,把两名穆斯林吊死在桅杆上。27日,同样根据儿童指控,达·伽马下令,把在葡萄牙贸易站盗窃过的穆斯林用长矛戳死。
船队在离卡利卡特不远的地方抛锚,海王派来一个代表团,重申在信里提议的观点。达·伽马毫不让步,他要求海王必须对葡萄牙人的生命和财产损失做出全面赔偿,必须驱逐所有穆斯林,不管他是商人还是普通永久居民,否则不会议和,也不会和他达成任何协议,而且会劫持来他这里做生意的所有穆斯林商船。
海王回复,穆斯林自古就在卡利卡特居住,现在这里有5000户穆斯林,为他提供着许多宝贵服务,不能把他们赶走。达·伽马说,这个答复是对他的侮辱,他扣押了信使。这一天,双方不断交换信息,达·伽马的脾气越来越坏。一些印度渔民以为葡萄牙人已经和海王议和成功,便驾船出海,被葡萄牙人抓走。达·伽马还扣押了一艘满载食物的阿拉伯大型三角帆船。(www.daowen.com)
海王最后说,绝不允许总司令驱赶和阻挠穆斯林,如果接受这些条件,他会做出相应善举。如果不接受,那就无权在他的港口和整个印度西南海岸的任何港口停泊,请立刻走人。达·伽马回复,你竟敢命令葡萄牙人离开,这样做唯一的后果是,你再也不可能享受咀嚼槟榔的乐趣。他要求海王次日中午之前,给出恰当回复,否则后果自负。当晚,达·伽马命令船队逼近卡利卡特城,船首向前,以降低被海王炮击的可能性,然后稳稳地下锚停泊。他们看到一大群印度人,打着灯笼在海滩劳动了一整夜,为火炮挖掘堑壕和炮位。
黎明时分,达·伽马命令各船进一步靠近岸边,然后发布命令,如果下午1点海王没有给出答复,那就要把穆斯林俘虏吊死在桅杆上,把印度渔民吊死在桅端。最后,海王没有答复,结果34人被绞死。
海滩上很快变得人山人海,他们惊恐万状地眺望着桅杆上的尸体,想努力辨认有没有自己的亲人。达·伽马发令用重炮向人群开火,把他们驱散,紧接着所有火炮轰鸣,持续不断地射出铁弹和石弹,数不清的人倒下了。印度人企图还击,但他们的射石炮设计精度太差,填弹速度又奇慢,所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葡萄牙的炮击一刻不停,一直持续到夜晚才停息。
为了增加恐怖气氛,达·伽马下令,把吊在桅端上的死尸全都取下来,砍掉脑袋和四肢,把残肢堆放在一艘渔船里,把躯干扔进大海。他写了封信,翻译成马拉雅拉姆语,用一支箭射在渔船船首,然后命人把渔船拖到岸边。不久,岸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躯干被海水冲上岸之后,人们围着它们,忧伤地吟唱。整整一夜,葡萄牙船员无法入睡,他们看见印度人借助灯笼的光亮,奋力修补堑壕。
拂晓时分,达·伽马看到,靠近海边的房屋已经是废墟,他让18艘葡萄牙船的大炮抬高仰角,瞄准较远的豪宅,一起开炮。炮击持续了一上午,重型射石炮向城内发射了400多枚炮弹,卡利卡特变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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