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日本通过和谈获取政治上独立的同时,通过共同防御来确保国土防御的体制也应运而生。正如我在其他场合所述,作为外交文件将这种体制用文字呈现出来,就是《日美安全保障条约》。条约的内容即共同防御体制,但体制本身并不是条约签订时才产生的。那是经历了战败、占领、独立、对独立的威胁这四个阶段的历史产物,而且其产生背景是当时严峻的国际紧张局势。这既不是日本请求的结果,也不是美国强压的结果,而是为共同应对社会主义势力的侵略,作为太平洋防御的战略性一环,日本也加入进来。这种体制是由日美两国利害的一致性决定的。作为没有军事力量的日本,这是除此以外别无他法的国防体制。而且,我相信这对于美国来说也是太平洋防御的最好策略。
回想补余:
二战前,吉田先生任驻英大使期间,我曾任大使馆的武官。因此二人关系一直较为亲近。二战后,关于防御问题,我们多次私下交谈。关于所谓的重新武装问题和吉田先生的关系,我也有很多回忆。
据我所知,日本的重新武装问题真正被提出来,是1950年6月,即朝鲜战争爆发前夕,美国国务卿杜勒斯初次访日时。杜勒斯先生此次访日的工作内容,主要是关于对日和平条约。与吉田首相会谈时,话题涉及到和谈后的防御问题,杜勒斯先生强烈要求日本重新武装,但吉田首相用其一向独特的逻辑反对此事,据说双方争论相当激烈。
后来,随着朝鲜战争的发展,美国方面开始着力关注日本重新武装的问题。1952年1月,日本政府和美军司令部,就日本陆上防御人员数量问题,多次讨论。美国方面主张,近几年内,陆上兵力应该增加至32.5万人(警察预备队建立时7.5万人,1950年8月,陆上兵力增至11万)对此,吉田首相坚定不移地贯彻按照国力逐渐增强兵力的方针,对30万这一庞大数字完全不予理会。(www.daowen.com)
一天,美军总司令部参谋长H中将通过我向吉田首相发出邀请:“我想在司令部的作战室,直接向吉田首相介绍远东形势,尤其是军事方面的各种问题,所以请他务必出席。”我告知吉田先生此事,他说:“如果是军事上的事,那就你去听听吧。”因此,我受吉田先生派遣,被带进作战室。这个作战室是一个高度保密的房间,就连美军将校也只限定少数人可以进入。
情报参谋首先用极其详尽的图表和资料,介绍了远东军事状况。而后,作战参谋对美军的组建、配备等相当机密的事项进行仔细说明。紧接着,作战部长W少将进行总结并且极力主张:日本为了保卫国土抵御第三国入侵,必须在前线部署十个师作为基本防御力量,日军总兵力应增至32.5万人。听取完长达两个小时的详细说明后,H中将对我说:“你原本是军人,应该能明白今天的情况介绍。日本的国土防御,有必要像今天所说,在最小限度内增加陆上兵力。为使美军早日撤离,日本近几年应做好相应的准备。希望你能让吉田首相理解并应允此事。”次日,我将上述意见整理成书面文件提交给吉田首相,并加以说明,做了详细的汇报。吉田先生说:“你就明确地回答他们,日本的现状,是不能只因军事上的需要而决定兵员数量的。首要问题是通过经济发展保障国计民生。日本由于战败,国力消耗殆尽,如同瘦马。如果让这匹步履蹒跚的瘦马背负过度的分量,它就会累垮。”于是,尽管总司令部方面再三要求,截至到1953年年末,吉田政府还是极力将兵力控制在11万。美国方面强烈要求,而吉田先生坚持己见对此不予理睬,态度强硬。使我左右为难,其中辛苦不为人知。
那时,一部分舆论说吉田首相向美国一边倒,令他屡遭非议。这是我所知道的、最不合理的批评。我深信没有比吉田先生更坦率、顽强地表达自己信念的人了,以至于连美国方面也对他无可奈何。
事实上,同美军的将军们闲谈时,说到吉田先生,经常会用到“Stubborn and obstinate”。翻译成日语大概就是“顽固的老头儿”的意思。当然,这个短语本来含有可信赖可亲近之义。不过美军将军们当时更像在说:“你们国家的首相如此顽固,真令人头疼。”我常想,真应该让不了解实情的日本人看一看将军们说这话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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