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林著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

秩序既是社会生活中普遍而关键的问题，也是世界政治中古老而常新的课题。古今中外，有多少哲学家、历史学家、社会学家和政治学家对此进行了苦苦思索，并在相关领域做出了各自的独特贡献。在国际关系学界，这一问题同样吸引着成千上万的研究者和学习者前往探索，并产生了一批令人瞩目的研究成果。其中，英格兰学派（English School）学者赫德利·布尔（Hedley Bull）的相关思想居于重要而特殊的地位。

赫德利·布尔是20世纪有重大影响的国际关系理论家，世界秩序思想是其国际关系思想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其代表作《无政府社会》及其他著述中，布尔对世界秩序的基本内涵、世界秩序的维持手段、世界秩序的替代道路等相关问题进行了深入和全面的考察，产生了重大而持久的影响。可以说，如果要从国际关系角度来研究世界秩序问题，那么布尔的作品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www.daowen.com)

布尔提出的核心问题是：世界秩序如何实现？他的回答是：以国际社会为框架，以国际制度为纽带。社会、制度、秩序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构成了布尔世界秩序思想的基本话语。然而，通过与雷蒙·阿隆思想的比较可以发现，布尔所说的全球性国际社会只是一个由国家组成的、不完全的社会，即“半社会”；通过与亚当·沃森思想的比较可以发现，布尔所说的均势等国际制度只是一些深层次的、习惯性的、非正式的制度，即“潜制度”；通过与赵汀阳思想的比较可以发现，布尔所说的世界秩序只是一种不稳定的、不牢靠的、基础脆弱的秩序，即“弱秩序”。

半社会、潜制度、弱秩序之间的关系是：基于共处目标的弱秩序只需在一个没有中央政府、缺乏共同文化的半社会中便可实现，而这样一个半社会也主要依靠一些成员心照不宣的潜制度进行支撑。布尔借社会、制度、秩序之名，而取半社会、潜制度、弱秩序之实，表明他的研究中暗含着一种“化程度问题为性质问题”的思维倾向。

该书的目的不是要用半社会、潜制度、弱秩序这三个新的术语代替社会、制度、秩序这三个传统术语，而是要表明布尔世界秩序话语体系的表面含义与实质含义之间的不一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