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购少不了和中介机构打交道。通常参与的中介机构有投资银行、律师和会计师。小型并购可能没有投资银行的参与,但是投资银行在海外并购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在中介机构方面,中国式并购和海外并购有很大差别,中国并购市场和海外并购相比基本上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市场环境。尤其是熟悉、习惯了海外并购市场的生态与流程之后,再来做中国企业并购会难以适应。
一个需要主动出售的标的,首选就是交给投资银行。国外有很多小型的精品投资银行对中国不熟悉,觉得某个公司适合卖给中国人他们往往会把这个信息交给当地的中国机构,由中国机构来寻找中国买家。
和标的方签署委托合同后,投资银行会做很多基础功课,制定出售策略和谈判方案,然后通过投资银行的渠道把信息发布出去。海外的投资银行既代表卖方,也接受买方委托。所以,海外并购一般不会直接与大股东谈判和交易,主要是和投资银行与律师打交道,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并购生态。比较复杂的是对上市公司的并购,涉及证券交易的很多规定,所以,与中介机构的接触也会多一些。另外,一些大型并购交易,除了投资银行、律师、会计师之外,还需要管理咨询机构的参与,如麦肯锡、罗兰贝格等,他们会给你提供更加丰富的行业研究报告以及整合建议。另外,有些项目可能会涉及审批,还需要聘请公关公司处理并购审批以及知识产权、专业限制等方面的问题。
提到中介机构和投资银行,中国就没有这样的习惯。中国市场经济发展时间太短,中国也不太遵守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中国市场经济的主体还是偏向于小农经济意识。农耕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生产不讲分工,不讲社会化。自己拥有一块土地,旁边盖上一栋茅屋,自己培育种子,用自己家里的人畜粪便作为农家肥,自己家里的劳动力耕种,收获以后够全家人吃饱就行了。所谓“自力更生、丰衣足食”。但现代社会是社会化大生产,全社会按照社会劳动进行分工以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每个人都在不同的社会分工里从事自己的工作。这些简单的道理我们早就明白,但是中国从农耕文明进入到市场经济的时间太短了,人们总是认为服务业不创造价值,在国内,中国企业非常不尊重投资银行的服务价值,尤其不尊重并购顾问的价值,这也制约了中国投资银行业的发展。中国证券公司为什么同质化严重,为什么难以出现优秀的投资银行团队与人才?主要原因就是只能发展通道业务,非通道业务投入量大、专业要求高,但不赚钱。
所以中国企业就会把国内这些农耕时代的商业文化带到国际市场,甚至经常听到中国金融机构、企业家嘲笑外国企业家和投资银行家,认为他们死板、简单、刻意甚至愚蠢,其实是中国人自己没有把西方整个市场经济体系搞明白。中国什么都是“小而全”,什么都想做,结果什么都做得不专业、不精通,每个人都是全能,每个人都不专业。就像德国足球队,他们把西方人尤其是德国人那种近乎刻板、执著的严谨风格带到了足球场上,很难看到他们的队伍里有可以同时踢多个位置的球员,也看不到他们各种眼花缭乱的个人表演,但是从守门员到后卫、前卫、锋线,每个人都技术平均、尽职尽责,同时遵守战术纪律,维护集体主义,始终像一部理性运转的机器。(www.daowen.com)
就目前研究、开展的“全球并购、中国整合”业务而论,我是通过多年的思考、学习、实践以及观察,提出了本书主要内容中的一系列理论和方法,包括“金融在前、产业在后”、“整合在前、并购在后”这些经验之谈,设计出独特的商业模式,需要建立并购、整合、退出、投资、团队这样一些非常复杂的并购交易模型,需要组织庞大的市场资源,培养一大批优秀人才才可以掌握这样的商机。但是,在中国目前的市场生态里,要建立起来这样的系统,实在是太难了。随随便便一个人或者一个机构来不来就是:“你把项目拿来吧!”
在海外并购过程中,一定不要忽略中介机构的作用,要认可中介机构的价值,尊重中介机构的劳动。委托海外中介机构开展并购一定要支付中介费,而且经常需要提前支付一部分。尽职调查主要是由律师进行,费用比国内高很多,那也一定要聘请熟悉项目所在国的律师。
一般来说,只要尽职调查结果没有发现和标的企业提供的材料有什么大的出入,就不要轻易放弃,因为你已经签了协议。如果尽职调查结果显示有降价空间,你可以委托财务顾问和律师提出降价依据,再进行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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