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工业革命得益于资本主义制度,没有资本主义制度就没有第二次工业革命。同样,资本主义制度也得益于第二次工业革命,没有第二次工业革命,同样没有资本主义制度。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是以消耗自然的不可再生资源,通过热能转换为电能产生的电力作为整个工业体系的动力,创造了整个第二次工业革命产业生态,构成了当代工业文明。把这个生态用无形的社会学意义组织起来,就是资本和资本主义制度。
第二次工业革命也曾经和另一个财产制度相结合,那就是社会主义制度。20世纪后期,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同样通过社会主义财富与权力集中的优越性,开始大规模发展工业化。中国也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开始了工业化进程。以苏联为核心的社会主义阵营注重科技、军事工业和重工业,与美国开展军备竞赛,忽略了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与经济的关系,同时,大量的腐败现象导致经济结构严重失衡,最终解体。中国在结束“文化大革命”之后,再没有采取完全的社会主义公有制这样的高度集权的经济制度,在经济上学习、借鉴了资本主义制度所拥有的市场经济体制,释放了千千万万劳动者的活力和创造力,在没有采用资本主义私有化的前提下,走出了一条中国独创的发展经济和工业化的路子。
现在我们看到的问题在于,资本主义和工业化的这个结合体完全是由自由的资本运动这只看不见的手在调节、配置经济资源,政府是没有干预经济的能力的。资本的自由逐利行为已经给资本主义社会带来了很多弊端。在产业循环过程中,发达国家的很多产业因为达不到资本的投资回报,不仅是过剩,而且是彻底被淘汰,政府完全没有能力来保存这些产业在发达国家的生存空间,国家和市场需要这些产业的时候,只能对外采购、进口。
2014年,在伦敦,英国一位世袭贵族议员在牵头组织伦敦的智慧城市建设。通过互联网、移动互联网这些新型信息化技术,把整个伦敦的经济信息、环境信息、气候信息、交通信息、生活信息以及各种数据整合起来,形成城市的信息化、智能化。这个庞大的工程需要英国政府、议会、大学、科研机构等很多机构来讨论、设计、投资融资、施工建设、运营管理。纵向、横向都会涉及很多机构和个人。这样的项目,在英国这样的国家实施起来太困难了,既是商业行为又需要政府介入,我相信讨论几年也难以实施,原因在于政府想做但没有钱,商人想做又难以让政府协调那么多机构。而在中国,政府一决策很快就可以实施,如果是赚钱的,会有企业争先恐后出钱,如果不赚钱,政府可以用自己的投资平台出资,向市场采购服务。
欧洲大量基础设施跟不上社会需求,原因就是这些产业回报率太低、成本太高、产业完全转移。中国目前的很多产业形态在发达国家已经基本消失。英国的农业,欧洲的钢铁、水泥、重化工、大众电子产品等,包括今天中国的服务业在西方也没办法生存。原因就是这些产业达不到资本投资回报的要求,于是这些产业就会被转移。欧洲只能通过技术进步、产业升级来发展经济。大量落后的、低附加值的、高耗能的、高污染的行业就不可以在发达国家立足。但是完成了这些产业的结构调整和升级之后,资本主义的新问题又来了:资本追逐到新的领域之后,又到达了新的饱和,从重工业繁荣时代到轻工业繁荣时代仅仅几十年时间。
经济周期的循环很难让自由资本回过头来重新拾起被自己转移、淘汰的工业门类。发达的工业体系在中低端产业领域的需求只能通过全球采购来满足。基建行业没有投入就只有大规模欠账。许多有技术、品质、品牌优势的企业由于资本不充足,本国市场太小也难以为继,不能扩张,像德国的MAN这样的大型柴油发电机制造企业,在本国的制造规模都逐年递减,只能尽可能通过专利授权让发展中国家企业去生产。(www.daowen.com)
2015年12月,在伦敦,我的英国朋友建议我去参观久负盛名的F1车队麦克拉伦。我开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觉得F1这么高端的体育项目和汽车科技相结合的TMT项目对于中国来说,有很大的文化差异,中国市场对F1文化的理解和接受可能还需要一个过程。在他们第三次提到这个项目的时候,我觉得一定有什么让我意想不到的情况。
在临上飞机回北京之前,他们很认真地给我安排了这个行程,让麦克拉伦派车来到伦敦市区接我们到麦克拉伦集团总部所在地。我以为就是看看这个车队的陈列室或者看看他们的训练。当我们来到这个完全被树林掩映的伦敦郊区麦克拉伦集团总部时,我完全被震撼了。一汪清澈的池水和代表后现代建筑风格的钢结构透光玻璃构成的建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集团每一辆完美设计和手工打造的产品的生产线就在这里。荣誉墙上挂满了数以百计的奖牌。
“麦克拉伦”最早是60年前英国F1赛车手麦克拉伦的名字,他退役后创办了麦克拉伦公司。60年来,这家公司在赛车科技和赛车文化方面进行了大量探索和创新,创造了世界跑车史上的多个世界第一,包括最快的世界汽车纪录。该公司在很早就使用钛合金、镁合金的基础上,开创了使用单体碳纤维底盘的历史。这些汽车科技领域的成就,对一个国家汽车产业的价值来说,毫无疑问是举足轻重的。由于集团创始人和董事长、卡梅伦首相任命的英国商务顾问罗恩丹尼斯不在伦敦,他委托了他的一位执行董事很热情地且高规格地接待了我们,让我有机会对这个集团进行了很认真的参观和了解。考察下来,我认为这就是当代全球第二次工业革命最典型产业汽车界的极限了。我是中国汽车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的独立董事,也参加过中汽研的战略讨论会,我清楚地知道,中国汽车行业都在研究什么。麦克拉伦展现在我眼前的一切令我惊叹不已的同时,负责接待我的执行董事有一句话也被我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他提到了他们汽车公社整个集团的估值。我相信他很清楚我是做什么的,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公司的主要股东是巴林的一个基金。
职业嗅觉让我感到这个公司可以买,我也相信买它的影响力不亚于吉利并购沃尔沃。因为这个公司最大的价值就是罗恩丹尼斯一直在致力于将F1民用化研究与开发。资本主义制度下这个项目所代表的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极限,对于英国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我觉得已经没有了。英国的汽车产业基本上都不是英国的了。罗恩丹尼斯为麦克拉伦所注入的关于这个公司和每一个产品的科技和创新基因,对于英国来说就是巨大的成本和难以支撑的市场。而这个公司在汽车产品的设计、材料、动力方面的所有价值对于中国汽车行业、中国高端汽车产品市场来说都非常重大。麦克拉伦所拥有的东西中国整个汽车产业都需要,无论是传统汽车还是新能源汽车,花再多的钱也难以依靠自己而拥有。资本主义的资本很难再投资于研发投入大、运行成本高、投资回报不高的麦克拉伦。所以,这个公司的出售就再正常不过了,由于这个公司的价值对于中国的特殊意义,我也相信,这个公司最重要的发展空间一定是中国。
那么,资本主义资本和第二次工业革命极限的这些状况他们不知道吗?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到中国投资、并购,利用中国的市场继续延续他们的产业和资本优势呢?这个问题就太复杂了,中国的国情、体制、准入政策、文化冲突是他们永远难以搞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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