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传统奠定
巴黎科学院最初的三十年很不正式,没有相应的法令作为支撑,主要的学术活动是一周两次的会议,且完全是不公开的。这一期间除少量不定期的出版物(科学院集体署名)外,没有编纂任何学术期刊。1666到1697年,终身秘书为迪阿梅尔,负责科学院的运行。(McClellan,1981)可以说1699年前的巴黎科学院还没有显示出其创造力来。
1699年2月4日是巴黎科学院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首先,科学院早期的集体主义特征面对培根式面向实际的个体主义的研究已显逊色;其次,科学院逐渐作为法国政府的咨询者的角色也迫使它进行改革;再次,秘密、封闭的科学会议制度以及没有相关的杂志使它缺乏与外界的联系。因此,1699年在财政总监蓬查特兰(Ponchartrain,1643—1727)、比尼翁(Bignon,1662—1743)的主导下,科学院进行了改革。改革使巴黎科学院获得了皇家科学院的名称,结构更为规整,并有了正式出版的刊物,还将办公地址搬进卢浮宫;行政事务由终身秘书执掌,主要负责召集会议、撰写科学院的年度报告和逝世院士的颂词等。这样的组织和结构至1793年未有大的变动。
此次改革通过了包含50条的章程,主要内容包括:(一)皇家科学院的组成及院士的薪俸;(二)院士的选举和任命;(三)皇家科学院的工作;(四)皇家科学院与权力的关系;(五)皇家科学院与公众的关系(Tits-Dieuaide,1998)。
如下列举章程的一些条目,以见其大概。
第十二条:不得推举教士或隶属于任何宗教之人为会员(荣誉院士除外)。
第十三条:只有那些在科学上有杰出造诣的人可推举给国王,如出版过重要的著作、教授过有影响的课程、发明过机器,或有过特别的发现。
第二十二条:尽管每一位院士应专长于某一特定的科学,但也应拓展更多门类的知识以促进数学科学、技术科学、博物学和自然哲学等不同学科的发展。
第二十三条:每一次会议,至少有两名会员要报告他们的新发现。
第二十五条:所有报告的实验应尽可能在会议上重复,否则须私下在家中有院士在场的情况下进行重复。
第二十九条:科学院应重复所有重要的实验,并注明相互之间的同异之处。
第三十五条:公众可以出席两次公开的会议。
第四十七条:国王将继续提供院士的薪俸。
第四十八条:国王将继续为每位院士开展实验和研究提供资助(Ornstein,1963)160—161。
改革使皇家科学院具备了明确的组织结构,但仍采取亚里士多德的学科体系,分为数学部和物理学部。数学实际包括几何、天文学、力学等演绎性的学科(1785年后增加实验物理学);物理学则包括解剖学、化学、植物学等归纳性的学科(1785年后增加博物学和矿物学)。
会员分三个等级:最高级的是20名院士,数学科学部和物理科学部下的各分部各三名,再加上一名终身秘书和一名司库。这些会员定期领取政府薪俸。以下是未领薪俸的两级:准院士和学生,亦各20名。这三个级别的会员均住在巴黎,需定期参加会议,报告他们的科学研究。他们都可就科学院的科学问题进行投票,但只有院士有权决定行政事务。领薪俸的会员可在科学院的杂志中发表文章并使用院士的称号。此外,还有从贵族中选取的荣誉院士,早期10名,后期12名。荣誉院士与院士有相同的权利,但在科学院的日常运转中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义务。院长和副院长每年由国王从荣誉院士中选出,他们连同秘书和司库共同构成科学院的行政机构,维持科学院的日常运转,如组织会议、裁决相关事务等。(Crosland,1972)544—545(www.daowen.com)
此外,尚有外省或国际著名学者组成的候补院士若干名,及无名额限制的通讯院士(通常在80名以上),实现了皇家科学院与外界的接触与交往。他们享有与常驻巴黎院士交流及参加科学院会议的权利,但无权参与科学院的事务。(Crosland,1972)545
1716年进行了一次改革,将学生会员改为助理,并将数目从原来的20名减为12名。同时设立若干名候补院士,这是国王为那些可选为院士但没有空缺职位而增设的,一旦有空缺的院士职位,他们便可入补。
1785年时任终身秘书的拉瓦锡对皇家科学院进行了一次大幅调整。由于学科更为细化及会员数目的增长,在数学科学部中增加实验物理学分部,在物理科学部中增加博物学和矿物学分部。院士名额由原来的20名增为24名,准院士亦为24名,取消助理院士、候补院士和通讯院士。拉瓦锡坚持认为皇家科学院的规模必须保持精简,否则“院士”就会是一个贬值的称号,科学院也将成为沙龙或俱乐部,从而失去竞争力。
表2 巴黎皇家科学院会员分布(1785年)
2.科学活动
比起其他的科学社团(如伦敦皇家学会)来,巴黎皇家科学院的会员要精简得多,但基本都是杰出的学者,尤其是那些院士。他们在政府充裕的资助下,全心开展科学研究,并有定期的科学会议和刊物出版,这是皇家科学院在18世纪成为世界科学中心的重要原因。
柯尔贝为了提高巴黎科学院的地位,聘任了一些著名的外国科学家,惠更斯、卡西尼就是很典型的例子。惠更斯1655年游学巴黎,结识了伽桑狄、罗贝瓦尔、索尔比耶以及布利奥(Boulliau,1605—1694)等人。正是这些人形成不久后成立的巴黎皇家科学院的基石。1660年到1661年,惠更斯再次来到巴黎,结识帕斯卡、奥祖等人。1663年到1664年,他第三次来到巴黎(中途还去了伦敦并成为皇家学会会员),同时接受了路易十四的薪俸并开展科学研究。1664年,特维诺聘请惠更斯成为其科学院的会员。1666年,巴黎科学院成立,惠更斯被聘为院士,并于该年5月前往巴黎一直到1681年,其间只因健康原因到海牙疗养两次。惠更斯是当时巴黎科学院最为著名的院士,享受最为丰厚的薪俸,并住在皇家图书馆的一套公寓中。在巴黎期间,同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的惠更斯十分活跃,经常参与到相关的科学活动中,并试图推广培根的自然哲学。1673年,他出版了在巴黎科学院工作期间的第一本著作《论摆钟》,并把它献给路易十四。此举加强了他在法国的地位和影响,但却遭到荷兰国内的一些异辞。惠更斯在数学、天文学、力学、光学等领域都有非凡的成就,他虽仰慕牛顿的成就,但却不同意其学说。
作为在世界范围内有重要影响的机构,皇家科学院不仅吸纳了众多的世界著名学者,也出版发行了大量有影响的刊物。皇家科学院在世界范围内率先形成出版委员会(1700—1793),严格实行专家自治、同行评议的审查制度,负责院士研究成果的出版和最新科学知识的传播。这与伦敦皇家学会出版的《哲学汇刊》有着很大的区别。《哲学汇刊》的出版在1752年前是由皇家学会的秘书独自负责的,1752年后虽也有类似乎巴黎皇家科学院的编辑委员会,但文章的刊行最终还是取决于作者的名望。(McClellan,2003)15—16
巴黎皇家科学院在18、19世纪发行世界上最好的科学期刊,其中最有影响的就是《皇家科学院院刊》,内容包括由终身秘书撰写的皇家科学院年度报告和由院士们发表的科学论文,1699—1790年间共出版了93卷。《外国学者》主要刊行由皇家科学院认可的获奖论文,作者非科学院的成员。此外,还每年出版《时间知识》,其中有皇家科学院天文学家推算的星历表。1740年后刊行的《艺术与技艺的说明》则成为《百科全书》取材的主要来源。这些期刊和杂志构成了18世纪规模最大的科学技术传播体,反映了法国作为世界科学中心的地位(McClellan,2003)107—109。许多期刊还有英文、德文和拉丁文的翻译。
在法国历史上,没有哪一个时期像18世纪那样如此高度地关注科学探索或发明。科学不仅是一个高度专业的学科,也成为一种时尚。(Hahn,1971)86解剖学、植物学、博物学等学科发展十分迅速,早在17世纪末期,在皇家科学院院士迪韦尔内(Verney,1648—1730)的影响下,很多贵族团体开始十分热衷于收集各种解剖学标本。显微镜的出现及皇家科学院不断出版精美的解剖学图版也使解剖学更为兴盛。雷奥米尔(Réaumur,1683—1757)的6卷本《昆虫史志》,不仅激起了人们(包括业余爱好者)对昆虫学的兴趣,还深刻影响了后来布丰的《自然史》。除解剖学、昆虫学之外,植物学也十分流行,尤其是在皇家植物园的演讲,更是深受人们追捧。18世纪40年代,贝壳学和岩石学也极为火热。
3.巴黎天文台
巴黎科学院成立不久,柯尔贝即委任佩罗筹建巴黎天文台。天文台的成立也是冀望为“太阳王”带来荣耀,力图超过英国、丹麦、中国的相应机构。同时,还希望新成立的天文台能为科学院提供所有的活动场所与环境,如化学实验室、解剖台、仪器室、会议厅、图书馆、院士住所等。
18世纪以后,巴黎天文台在天文学、大地测量及气象学等领域的研究为世界所瞩目(Porter,2008)。其中尤为重要的是卡西尼家族。卡西尼一世,生于意大利的佩里纳尔多,1712年卒于巴黎。在意大利时卡西尼已是一名著名的天文学家,于1659年提出一种与第谷理论相吻合的行星运动模型,1662年绘制新的太阳表,1664年观测到木星卫星影凌木星,进而研究木卫和木星本身的转动,1666年绘制木星历表。这些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声誉,使他有机会到巴黎从事研究。1667年,柯尔贝聘请卡西尼为巴黎科学院通讯院士。1668年,柯尔贝邀请卡西尼来巴黎一段时间,帮助建立天文台。1669年卡西尼离开意大利来到巴黎,开始了他在法国的科学生涯。1671年巴黎天文台落成,实际工作即由他负责。1673年卡西尼取得法国国籍。在路易十四的大力支持下,他在巴黎天文台购置了很多新的天文仪器,卓有成效地开展工作。1671—1684年间,他发现了土星的四颗卫星(土卫八、土卫五、土卫三和土卫四)。1671—1679年,他观测了月球表面的特征,绘制了一幅大型的月球图,并于1679年献给巴黎科学院。1672年火星冲日期间,他和皮卡尔等人以他的木星历表在不同地方测定了火星的视差为25″,从而确定太阳的视差为9.5″。1675年,发现土星光环中间有一条缝,后称“卡西尼缝”,并猜测光环由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小颗粒构成,每个小颗粒如同卫星一样,这后被分光观测所证实。1683年,他在开普勒之后观测研究了黄道光,指出它是行星际颗粒反射太阳光而形成的,而不是大气现象。卡西尼虽取得不少杰出的天文学成就,但作为一个坚定的笛卡尔主义者,在理论上却是保守的,不仅不接受哥白尼理论,对开普勒定律、万有引力定律也都持反对态度。卡西尼二世(Jacques Cassini,1677—1756)、卡西尼三世(César-François Cassini,或Cassini de Thury,1714—1784)、卡西尼四世(Jean-Dominique Cassini,1748—1845)后相继执掌巴黎天文台,也都有杰出的科学成就。
科学革命晚期,法国科学家虽与以牛顿为代表的科学家群体有一定的鸿沟,但皇家科学院的发展还是造就了一批杰出的科学家,产生了许多重要的科学成果,并将其触角伸至世界各地,使得当时的法国科学成为世界的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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