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带给人记忆的感受，而这里的记忆就是指时间。人会谈论空间的过去以及它的现在和未来。人们不会谈论“时间”本身，尽管人们都非常清楚，过去、现在和未来都是时间，但时间作为这个一维空间的物质，无形无色无味，人们感受到的往往是三维世界的空间存在。可当人们忽略了“时间”这一物质，空间与人就再无关联，因为他们各自作为本体已经先于“时间”存在着了，是“时间”把他们连接起来产生了关系。

但是，对彼此独立存在的“人”“时间”“空间”来说，各自作为本体存在，自己在不停地变化和消逝，又彼此依托，相互影响。所以，不同的人面对着同一个空间，他们的感受是不同的，因为背后永远存在着一个变化着的时间。这个时间我们叫它“记忆”，或是空间的“经历”。

当我们试图挖掘出老旧厂房的历史记忆与空间经历时，我们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我们个人的立场。是作为时间轴的某个点以历史切片的样式介入还是完全从单纯的空间本体角度，而抛开时间概念。如果，我们选后者，我们探讨的是其空间物质构成（砖、钢铁、木头这些建筑材料，以及周围环境对它的影响）；如果我们探讨的是其历史切片，那么它的存在意义和价值只在“过去”，“今天”它已被废弃，而“明天”是未知的。所以，作为通过某种既定的“风格”来诠释空间，试图站在“今天”去挖掘“昨天”的历史价值与文化记忆的做法都是带有主观幻想主义的。人们总是以个人经验试图一次次地用时间征服空间。我们对“即时性”的要求越来越高，从而使人与人的时间关系要小于人与人的空间关系。我们可以通过一张照片、一片砖瓦、一部机器直接回到十年前，而连我们自己在那一刻似乎也忘记了，这些只是存在的暂时假象。这种存在意味着快速地推进了从真实的“过去”到真实的“未来”的发生速度，使非线性时间的距离缩短，使空间的衰退加剧。人们开始回过头去寻找以往稳固的信任和内容（复古的：老器具、老的生活方式、老味道、老交情、老观念、亲情）。人们把符号留在身体上，空间把符号留在人的心里，他们都在试图实现对某一特定时刻的“永恒”。而在那一刻过后，所有发生的“痕迹”都将成为那一刻的过去。一切也从那一刻开始成为起点，所有的发生都在未来。从文化的符号到物质的象征，再到空间的形式，无一不在标记着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恐惧。(www.daowen.com)

【注释】

[1]杨东, 吴晓蓉. 疏离感研究的进展及理论构建[J]. 心理科学进展, 2002, 10(1):71-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