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即从1980年代中期到1990年代中期，数以百万计的中国人得以使用新的交流方式，接触到了新的社会话语词汇，并通过新的商业化门店体验到新的休闲娱乐方式。将这一现象称之为“消费革命”，似乎并不为过。

——德布拉·戴维斯　《中国城市的消费革命》（2000年）

什么是消费文化的推动力量？谁又扮演了消费文化推动力量的角色？正如我在第一章中指出的，这个问题已经引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并导致了两个不同的答案。争论的一方认为，西方跨国大公司是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消费文化推动者。根据这一方的说法，像麦当劳快餐店和迪士尼乐园之类的西方公司已经通过大众营销在世界范围内传播了消费文化，并重新塑造了个体消费者的意识。争论的另一方则坚持认为，本土或地方文化中的个体消费者是消费文化的主要推动力量。根据这一看法，不管西方公司是在哪里通过大众营销引介消费文化的，个体消费者都通过本土化或地方化的进程对之实行了改造。最终，上述两种方法造成了两种对照极为鲜明的观点——一个在文化上变得更加同一化的世界，和一个在文化上变得更为多元化的世界。(www.daowen.com)

鉴于这里涉及的问题如此重要，反思一下本书对消费文化的推动力量这一主题的争论所能作的贡献就显得颇为必要了。我认为，本书最重要的贡献是：通过将着眼点放到中国历史上，揭示了一些原先被忽视的消费文化的推动力量。本书最后一章的目的，就在于对中国的这些推动力量与其他时空条件下的推动力量加以比较，包括自上而下运作的机构、自下而上参与的消费者以及处于这两者之间发挥调和作用的中介人，以评估中国的这些推动力量的重要性。在比较的视野中，就有可能去探索，如同本章引言中戴维斯（Deborah S.Davis）所描述的那场发生于社会主义中国的“消费革命”，是否已由于这些力量的推动而在前社会主义时代便已经发生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