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经济强国必定是海洋强国、航运强国。“强国”的基础是经济,经济的增长离不开贸易,而贸易最重要的载体就是航运。上海自开埠以来,一直是中国乃至亚洲的经济中心。上海港位于中国大陆东海岸的中部、“黄金水道”长江与沿海运输通道构成的“T”字形水运网络交汇点,集疏运渠道畅通,地理位置重要,自然条件优越,腹地经济发达。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与发展,不仅与上海经济发展相适应,而且与国家经济发展相适应,服务于国家发展重大战略。
(一)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定位和目标
根据2009年4月国务院发布的《关于推进上海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的意见》(国发〔2009〕19号),确定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总体目标是:到2020年,基本建成航运资源高度集聚、航运服务功能健全、航运市场环境优良、现代物流服务高效,具有全球航运资源配置能力的国际航运中心。基本形成以上海为中心、以江浙为两翼,以长江流域为腹地,与国内其他港口合理分工、紧密协作的国际航运枢纽港;基本形成规模化、集约化、快捷高效、结构优化的现代化港口集疏运体系,以及国际航空枢纽港,实现多种运输方式一体化发展;基本形成服务优质、功能完备的现代航运服务体系,营造便捷、高效、安全、法治的口岸环境和现代国际航运服务环境,增强国际航运资源整合能力,提高综合竞争力和服务能力。
新时代下,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战略定位主要有三个:一是服务于建设长江经济带;二是服务于“一带一路”倡议和“海运强国”战略;三是服务于上海自贸区建设。长江经济带建设是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发展的契机,同时,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也是长江经济带的表率。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重要依托是腹地经济,长江经济带覆盖了中国广大的内陆地区,能够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一带一路”倡议是中国构建全方位对外开放新格局的重要基础,倡议中的“五通”中设施联通和贸易畅通都涉及航运的发展。“一带一路”建设中,与上海航运中心直接联系的海上丝绸之路涉及35个国家、15个港口支点,为上海航运中心建设提供了巨大的舞台。而上海自由贸易区的建设是中国对内改革、对外开放的试验田,是中国新时期对外开放的排头兵和先行者。自贸区的部分实践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自贸区的政策开放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发展提供了自由的空间,自贸区的创新理念拓展了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思路。
(二)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发展历程
1994年中央首次提出把上海建成国际航运中心的指示,并指出建设上海国际航运中心是开发浦东、使其成为远东经济中心、开发整个长江的关键。上海国际航运中心要发挥上海经济、金融、贸易中心的优势,发挥宁波北仑深水港的优势,发挥上海和江苏集装箱货流量大的优势,形成以上海为中心,浙江、江苏为两翼的格局,进行港口组合,有关省市和交通部要研究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1996年1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在沪正式宣布建设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同年9月,由上海港外高桥(一期)集装箱码头、宁波北仑集装箱码头、南京港、镇江港、张家港和南通港现有集装箱码头联合组成的组合港在上海浦东投入营运。2001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批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建设上海国际航运中心”被列入“十五”(2001—2005年)规划。
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目标由来已久,经历了一个较长的发展过程,并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不断深化、经济不断发展的历史进程。从总体上看,可以把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20世纪90年代初到20世纪90年代末,这一时期是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体制推动阶段。这一阶段主要是配合上海浦东开放开发以及上海尽快建成长江流域经济发展的龙头和国际经济中心、金融中心和贸易中心的要求,将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提上议事日程,并从中央和上海层面提出多项构想和安排。1995年9月,上海首次提出跳出长江口、在距上海南汇芦潮港约30千米的大小洋山岛建深水港的设想。1995年12月8日,中央领导批示指出,把上海建成国际航运中心,是开发浦东、使其成为远东经济中心、开发整个长江的关键。1996年1月,国务院领导在沪召开江苏、浙江、上海两省一市负责人会议,正式启动以上海深水港为主体,浙江、江苏的江海港口为两翼的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1996—1997年,上海国际航运中心上海地区领导小组、上海航运交易所、上海组合港管委会相继成立,上海国际航运中心进入体制推动阶段,但是由于受中国对外贸易发展水平较低和长三角区域协调难度大的影响,在上海四个中心的建设中,航运中心建设并未获得突出地位。
上海和洋山的邂逅——洋山港如何吸引人的注意
上海要建设国际航运中心必须要有深水港。上海期盼一个深水港,就像一位少女等待她的初恋。20多年前,专家们翻遍了上海,想要寻找一个深水良港。他们先到长江口,受到“拦门沙”的影响,即使在航道疏浚后,水深也只能达到12.5米,不适合建设深水港。有一天,调研小分队带着专家的规划方案坐船出海考察,但规划中的岛屿不但远离上海,而且风大浪急,不适宜建港,只能失望而归。返程途中,一行人被风浪吹得晕头转向,当地向导建议可以顺路去洋山看看。一到洋山,风平浪静,水深条件良好,缘分来得就是这么突然,上海和洋山邂逅了。
2005年,洋山港开港2天,吞吐量破16000标箱;2010年,上海港成功超越新加坡港,一跃成为全球第一大港,并连续11年蝉联第一。从荒芜小岛到世界上最大的自动化集装箱码头(见图2-6),再到上海“三座大门”之一,自从有了洋山港,上海港口贸易跨出了黄浦江,与全球深水良港一较高下,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打下了坚实基础。
图2-6 洋山港四期自动化码头
第二阶段: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前后到2008年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前,是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市场推动阶段。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全面参与全球化的发展无疑是中国经济发展的重大事件。上海以及长三角的外资、外贸经济都领先于全国的发展。随着中国在世界贸易大国中的地位上升到第三位、GDP总量居全球第二,上海的航运事业发展也进入了一轮高潮。2005年,上海港成为世界第一大货运港;2007和2008年,上海港集装箱吞吐量连续居世界第二位。尽管在这一阶段,洋山深水港一期开工建设并顺利开港,洋山保税港区成为我国第一个保税港区,长三角也开展区域“大通关”建设和设立16城市港口管理部门建立协调合作机制(见图2-7),但是真正推动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主要原因是来自中国“大进大出”的加工贸易模式和中国在世界生产体系中的位置所引发的市场力量。在这一阶段,长三角在航运中心建设的区域化分工和合作仍未得到有效解决,港口之间的竞争愈演愈烈。
第三阶段:从2008年金融危机后到2020年,是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转型和升级阶段。2008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爆的全球金融危机,也给全球的航运事业带来了重大打击。如果说本次金融危机中有虚拟资产泡沫、信贷需求泡沫、生产过剩泡沫的话,国际航运业也同样经历了一次泡沫化发展的阶段。在2008年以前,具有明显周期性特征的航运业走出低谷,快速持续发展了6年时间,成为航运业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繁荣期。但随着世界经济进入不景气的下降周期,国际贸易活动开始进入萎缩期,而与国际贸易流量相伴而生的国际航运业开始进入冬季,这从国际航运运价指数一路暴跌就可以反映出来。在这样的背景下,国务院《关于推进上海加快发展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的意见》(国发〔2009〕19号)的出台,无疑对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目标:上海整合长三角港口资源,完善航运服务布局;探索建立国际航运发展综合试验区,积极稳妥发展航运金融服务和多种融资方式,促进和规范邮轮产业发展,成为具有全球航运资源配置能力的国际航运中心,实现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转型并承担服务全国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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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7 洋山港全景
(三)上海国际航运中心未来展望
2020年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已基本建成,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已经进入新阶段。
1.建设目标转向建设一流国际航运中心,引领高质量发展
国发〔2009〕19号文件中提出的建设具有全球航运资源配置能力的航运中心的目标,主要注重于能力建设,对全球航运资源的实际配置,没有提出具体要求,前置定义中的要素集聚、功能健全、市场环境优良和物流服务高效,都是着眼于自身竞争力的提升。而2019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交通强国建设纲要》,明确提出建设一流的国际航运中心,明确要求“推动交通发展由追求速度规模向更加注重质量效益转变”。一流的国际航运中心包括六个方面:①一流的海空港基础设施和先进的多式联运集疏运系统;②一流的航运航空主业(体现在业务全球链接度、产业全球布局广度、国际市场竞争能力等方面);③一流的航运服务(主要体现在中高端航运服务能力方面);④一流的航运发展软环境(包括法制环境、口岸环境、市场环境、政府管理和政策体系);⑤一流的航运科技和创新体系;⑥一流的航运文化,在一流的水准上对标国际一流。
2.建设重心从面向国内配置资源为主,转为面向全球配置航运资源
迄今为止,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重心主要是在本地的枢纽港建设和航运服务功能建设,是面向国内市场为主的资源配置。而《交通强国建设纲要》在提出“建设一流的国际航运中心”的前后,都强调了建设的前提和目的是“以丝绸之路经济带六大国际经济合作走廊为主体”和“推进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即要求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重心应转变为主要面向国际配置资源,这是一个根本性的转变。
与此同时,上海市提出建设卓越全球城市的目标,长三角确定建设一流的世界级城市群的目标,都将资源配置的重心定位在全球范围。全球城市的核心功能之一,是全球战略性资源、战略性产业和战略性通道的控制中心。航空航运是重要的战略性资源,对外营运网络的主体骨架就是主要的战略性通道。
3.建设动力从能力驱动、要素驱动转为创新驱动为主
1996—2008年,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主要是依靠能力驱动。由于快速增长的出口制造业产成品和原材料运输对枢纽港设施的规模和集装箱装卸能力形成巨大需求,集装箱枢纽港基础设施能力严重不足是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主要矛盾。
2009—2020年,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逐步转向航运要素驱动。上海国际航运中心与世界前几位航运中心的竞争,已经进入与航运相关的各个领域的全面竞争。此外,区域内产业结构加快向先进制造业转型、服务贸易快速增长,要求国际航运中心提供多功能、精细化的服务。所以,加快集聚各类航运要素就成为航运中心建设的重心,要素驱动成为主要动力。
如今,在航运中心发展目标、发展重心、国内外环境都发生重大变化的情况下,单靠能力驱动或要素驱动是难以胜任的,必须通过创新驱动来解决发展中的难题。
4.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货运市场结构转变为“三强三弱”
随着中美贸易战,我国加快产业结构调整,部分制造业加速向东南亚国家转移,“东南亚制造+中国沿海消费”的格局正在悄悄地形成,消费拉动成为新的增长点。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货运市场结构呈现出“三强三弱”:进口货运输需求增强,出口货运输需求减弱;航空货运需求增强,海港货运需求减弱;近洋航线运输需求增强,远洋航线运输需求有所减弱。
此外,西部海陆新通道建设,将减少长江上游地区对江海联运的依赖,西部运输物资分流加剧。以航运大数据、智能航运为代表的航运科技大发展,将给货源市场带来大重组、大变化、大机遇。
总之,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已进入更高目标、更高要求、更广空间、更为复杂的市场环境下的新阶段,既面临新的机遇,也面临更为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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