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印

一、跨境旅游自贸区建设是推进东北四省区融入“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举措

（一）边境地区发展旅游业具有优势

“一带一路”战略提出在沿边地区加强旅游合作，扩大旅游规模，鼓励探索投资合作新模式。旅游产业作为第三产业的龙头，不受第一、二产业发展所面临的资本、区位限制，边境地区在发展旅游业上尤其具有相对优势。因为边境地区大多拥有优美自然风貌，并因早期交通不便利及人口密度小，得以良好保存和自然衍生。其次，边境地区多具有特殊人文特色，因地域偏远，一度逃离了全球化和现代化“洗礼”，得以较完整保持民族地方特色文化，对厌倦了同质化工业文明的游客具有强大吸引力。第三，边境地区大多城市发展规模不大，没有嘈杂拥挤的大城市病，空气清新、民风淳朴、生活节奏缓慢，成为养生、休闲圣地。第四，边境地区大多具备跨境旅游资源，能实现一桥两国、一河多国等特殊景观，对内陆及外籍游客具有一定吸引力。例如，目前许多到丹东旅游的国内和国际游客，相比丹东的自然和人文景观，更看好的是从丹东跨境对朝鲜的好奇之旅。

（二）东北四省区的跨境旅游业发展缓慢

跨境旅游经济区建设作为跨境经济合作的一项重要发展模式，在推进边境旅游业发展，带动边境贸易、投资、产业集聚、人口增长及社会文化发展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目前我国跨境旅游业发展较好的地区主要集中在西南一带，例如云南的磨憨中老跨境旅游合作区、河口中越跨境经济贸易合作区、瑞丽中缅跨境旅游合作区等。我国东北四省区的跨境旅游合作最早开始于1987年批准的丹东-新义州跨境游项目，但近几年发展相对迟缓。目前满洲里-后贝加尔、额尔古纳-普里阿尔贡斯克、室韦-涅尔琴斯克札沃德跨境旅游合作区等项目都停留于已达成共识但还需进一步研讨的阶段。

（三）跨境旅游自贸区建设是推进东北四省区融入“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举措

国际自由贸易园区实行“境内关外”贸易政策，货物或人员可自由进出区域，具备通关一体化、贸易自由化及投资一体化等便利条件，已成为我国全面提升对外开放格局，带动内陆经济发展的重要举措。国家鼓励在“一带一路”经济带上与相邻国家和地区建立自由贸易园区。东北四省区毗邻的东北亚地区，由于长期存在地缘安全及诸多历史遗留敏感问题，多边经济合作受各种国际势力的影响进展缓慢，但各国间旅游业的发展始终相对平稳，并且发展潜力和空间巨大。借助“一带一路”政策有力支撑，在东北四省区具备条件的地区与毗邻的东北亚国家城镇之间进行旅游自由贸易园区及自由贸易协议尝试，是践行“一带一路”发展战略的有效举措。旅游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将以旅游业为基本动力，带动区域贸易和投资的深入发展，将边境地区由地缘上的边缘区转化为具有发展潜力的核心区，扩充其经济空间，扩大经济辐射力。边境旅游自贸园区及自贸协议的建立和签署，不仅能带动更多外国游客进入东北四省区进行深度旅游和消费，而且还会吸引更多的国内游客到东北四省区及边境地区进行旅游和购物消费，这将极大带动区域内消费结构的转变，促进与旅游相关产业的发展，促进经济增长模式的转变，对于振兴东北经济，尤其是改变东北三省经济增速近年持续回落状态，产生重要意义。

二、东北四省区建立跨境旅游自贸区所具备的优势条件

（一）东北四省区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相对完善

高速铁路的开通，大大缩短了东北四省区，尤其是东北三省省会之间的空间距离，区域内多条城际间的高速铁路也即将开通。东北地区的高速网络建设也一直处于全国前列，路况条件和服务设施比较完善。东北振兴35条提出要加快推进东北地区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加快综合交通网络建设。尤其是要开发建设黑龙江沿边铁路，同时加大国际运输通道建设力度。推进三江、五大连池、绥芬河等支线机场前期工作，加快哈尔滨机场改扩建工程。东北地区的交通设施建设将会取得更快更好的发展。

（二）东北四省区旅游资源丰富多样

区域内不仅具备边境旅游资源，而且腹地旅游资源也十分丰富。既有养生温泉、跨境山水风光、历史古城古迹，也有多姿多彩民族风情及品种繁多、物美价廉的轻工产品市场。可综合发展温泉养生游、跨境山水探秘游、古城意境追思游、民俗风情游及跨境购物游等多姿多彩旅游项目。区域内还有若干具有丝绸之路特色的国际旅游线路和旅游产品有待大力挖掘和开发。大连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的结点之一，具备将东北四省区陆上旅游线路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国际旅游线路零距离连接的地缘优势，大连国际旅游城市的地位将会有更大的提升空间。

（三）边境城市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开展经济合作基础良好

相比于我国西南、西北边境省份所接壤的部分南亚、中亚国家，东北四省区所接壤的东北亚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双方边境城市的城镇化发展水平接近，甚至出现双子城现象。例如，丹东-新义州；黑河—布拉戈维申斯克，以及满洲里、二连浩特这种边境较大城市。通常这种情况下，对外贸易只占双边城市功能的一小部分，边境市镇更多是物流集散地、双方省际乃至洲际运输中转站，其功能超越了边境贸易范围，为跨境旅游自贸区的建设和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基础设施和交通储备，具备吸引各自国家的公民经此地进行跨境旅游的服务承载能力。

（四）对周边经济的辐射力度大(www.daowen.com)

东北四省区虽与东北亚地区的两个经济强国日本和韩国没有陆地接壤，但彼此空港联系频繁而便利。相比去海南省旅游购物，东北地区的游客进出日韩更为节省时间、更为便利。目前韩国已加入亚投行，将积极参与中国主导的“一带一路”战略；日本对“一带一路”战略保持高度关注，不甘心完全被排斥在这次国际合作重大发展机遇之外。近期双方旅游业发展呈增长态势，成为突破中日经贸关系发展的一个有利因素。中国与日韩商讨签署旅游自贸协议具备一定有利条件。东北四省区跨境旅游自贸区的建设和发展必将对周边东北亚国家产生巨大吸引力，并进一步促进和带动同东北亚各国的经贸和投资发展，提升经济辐射力。

三、跨境旅游自贸区建设应采取的主要措施及保障条件

（一）尽快与周边东北亚国家开展建立旅游自由贸易区的相关谈判和条约签署工作

利用“一带一路”战略及亚投行的利好政策，由国家相关部委牵头，引领东北四省区相关部门，迅速进行前期的调研和政策安排工作。积极同陆地接壤国家进行在边境地区建立旅游自由贸易园区的谈判工作。利用中韩自贸协议，吸引韩国旅游企业投资东北四省区旅游业发展。开展旅游资源信息互换共享、监管互认、执法互助的海关合作，以及检验检疫、认证认可、标准计量、统计信息等方面的双多边合作。改善边境口岸通关设施条件，加快边境口岸“单一窗口”建设，降低通关成本，提升通关能力。

（二）在东北四省区有条件的边境城市建立若干旅游自由贸易园区

在东北四省区各选择一个优势比较明显、条件比较充分的地区开展跨境旅游自由贸易园区建设。满洲里、绥芬河、珲春（防川）、丹东可以考虑成为首批入选地区。按照国际旅游自贸区的建设方案，实行“境内关外”管理制度，简化签证手续。可借鉴中老边境磨憨口岸经验，在边境城市设立签证办理机构。老挝在西双版纳游客集中的告庄地区设立领事馆，简化了游客的签证手续。

各边境旅游自贸区可以依据自身经济发展优势和特色，选择有区别的发展措施。例如，吉林珲春的防川地区最大特色就是“两桥连三界，一塔望三国”，中俄朝三国边疆及日本海风光尽收眼底。但由于目前所处地区都是村庄，应着重以观景、餐饮及特色文化服务为主要内容。而丹东及其接壤的朝鲜新义州，城市规模较大，经济发展水平较高，除发展旅游业外，可着重向免税店建设以及多边贸易投资领域扩展。满洲里应继续充分发挥其重要的洲际铁路运输枢纽作用，并带动地区木材深加工贸易的国际化发展。

（三）推进东北四省区实现通关一体化

在同周边国家签署自贸协议的同时，东北四省区内部也应积极为旅游自贸区的建立创造有利条件。最重要的一点是首先要实现区域内的通关一体化，这是有效整合旅游资源，避免恶性竞争，将各个边境旅游自由贸易园区有效链接起来共同运营的基本保障。各个旅游自贸区因接壤国家的不同可采取不同旅游及经贸发展战略，但为吸引国外游客在东北四省区进行深度旅游以及实现双跨境或多跨境游，东北四省区必须尽早实现通关一体化。例如，俄罗斯游客在满洲里通关后，可在丹东口岸免通关手续直接进入朝鲜，实现跨越中俄边境、中朝边境的双跨境旅游。这样，将在各个边境城市设立的旅游自贸区，相互关联起来形成大的旅游自贸区网络，将激励各地不断挖掘旅游产品特色，提高服务质量和内涵，进行有序竞争。

（四）在东北四省区推进“互联网+旅游业”发展战略，实行“引进来”和“走出去”双向发展

在推进东北四省区通关一体化的同时，提升旅游业的信息化发展程度，打造智慧旅游，是提升东北四省区旅游业国际竞争力及促进旅游自由贸易区快速发展的重要保障。智慧旅游需要实现各旅游景点之间的通票网络一体化，交通、酒店服务设施网络一体化，完善旅游景区之间的铁路、公路、航运运输及服务设施，提升和丰富酒店档次和文化特色，增设人民币自由兑换点，为各国游客在东北四省区进行深度旅游和深度消费提供各种可能的便利条件。此外，精品旅游线路的打造和营销也是促进区域旅游业发展的重要内容。东北四省区内尚有类似古丝绸之路，以及中东铁路线等具有历史文化内涵的旅游线路有待挖掘和开发。应进一步加强国内旅游机构同东北亚各国旅游从业机构的合作，共同打造精品旅游线路，提供同质化服务。在互联网+时代，旅游产品的营销应尽快推广B2B在线交易，以便区域内及加入旅游自贸协议的各国旅行机构可以在网上根据各自需要购买旅游产品。这样既可以减少旅游企业的运营成本，也满足了游客的个性化需求。通过旅游资源的共享，刺激更多旅游产品的出台和更新，以旅游业的公开、公平竞争提升服务质量和水平。

（五）继续推进东北四省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及大连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建设

利用“一带一路”及“东北振兴35条”等政策的叠加效应，继续加快推进东北四省区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加快沿边铁路及公路大桥建设；推进边境地区机场建设，加快哈尔滨机场改扩建工程。细化并落实哈尔滨、长春机场对部分国家和地区实行72小时过境免签证政策，加大口岸与景点之间交通设施建设。同时考虑利用亚投行资金和丝路基金对同东北四省区接壤的境外城市、乡镇进行交通及基础设施建设投资，为跨境旅游自贸区的建立提供设施保障。大连作为海陆丝绸之路的结点，具备将陆上旅游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邮轮旅游相连接的便利条件，具有巨大的旅游吸引力，大连作为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的基础建设及配套服务建设应加快步伐。

（作者：郭印，辽宁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