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以来，外商直接投资企业相对于内资企业，一直作为稀缺资金和技术的供给者、更高效率的生产组织者、更高水平以及高质量的企业管理制度载体、市场体系参与者和就业岗位提供者而存在。从理论上而言，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既存在积极正面的补缺与经济增长效应、产业结构升级与技术进步效应、就业与收入效应，也存在消极负面的财富流失、结构失衡和挤出效应。总体而言，随着中国外商直接投资政策的逐渐完善和内资企业竞争力的不断提升，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完全能够做到趋利避害。中国70多年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演进历程表明，对外开放和引进外资是中国实现快速工业化和进行经济赶超的必要条件，尤其是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市场制度建设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

（一）补缺与经济增长效应

外商直接投资助力中国形成完整工业体系。经过70年的发展，中国从一个积贫积弱的农业国发展为GDP排名世界第二的工业大国，而且是目前世界上现代工业体系最完整的国家，外商直接投资在这一跃迁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中国经济增长。由经济增长理论可知，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要想获得快速增长，投资是必不可少的推动要素。外资进入不仅可以集聚起供本区域发展所需的投资，还通过带来的先进技术和管理，提高了生产效率。在引入外资的过程中，中国东部沿海地区经济率先获得快速增长，进而带动全国经济发展。同时，通过分析中国利用外资发展贡献情况，可以看出外资企业对中国工业的发展，尤其是净出口的巨大贡献，其长期以来占中国净出口额的60％左右，近几年虽然有所下降，但仍占30％左右。正是因为外资对出口的巨大贡献，中国的外汇储备才能大幅增长，这为中国游刃有余地应对外部经济冲击、保持经济快速平稳发展提供了强大基础。从图4-2和图4-3中可以清楚看出，中国利用外资与投资以及外汇储备呈现出较显著的同向演变关系。

图4-2　1979—2019年全国实际利用外资额与投资、储蓄增长情况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历年数据。

图4-3　1979—2019年全国实际利用外资额与外汇储备增长情况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历年数据。

（二）产业结构升级与技术进步效应

产业作为经济发展的载体，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其结构呈现出第一产业不断下降、第二产业逐渐上升至趋于稳定、第三产业不断上升的演变规律。中国在利用外资的过程中，充分尊重产业结构演变规律，通过颁布和多次修订《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引导外资投向与产业结构升级方向趋于一致。根据现有文献通行的做法，第三产业增加值用来衡量产业结构升级情况，从图4-4可以看出，随着利用外资规模的扩大，第三产业增加值也在快速增加。从内在机制来说，外资主要通过同业之间的竞争效应、技术溢出效应带动内资企业加快技术升级，最终实现整体产业结构升级。从近些年数据来看，外资确实更多地投向服务业和高技术产业：2018年，制造业新设外商投资企业6 152家，同比增长23.4％；服务业新设外商投资企业53 696家，同比增长78.6％；2019年1—10月，服务业实际使用外资5 383.5亿元，增长13.5％，高技术产业实际使用外资2 224.8亿元，占比达29.6％，增长39.5％。由此可以初步判断，外资更多流入服务业和高技术产业将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发挥更大作用。另外，从表4-1中可以看出，占中国企业总数不到3％的外资企业，其研发投入一直保持在20％以上，可见外资企业总体更关注研发投入，可以预期外资将在促进技术进步方面发挥更大作用。

图4-4　1979—2019年全国实际利用外资额与第三产业增加值情况(www.daowen.com)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历年数据。

表4-1　2009—2017年内外资企业研发投入变化情况

数据来源：《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历年数据。

（三）就业与收入效应

就业是民生之本、消费之源，直接关系到国内经济的健康平稳发展。一方面，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在中国投资建厂，招录本土员工，可以直接创造就业岗位；另一方面，由于存在对东道国企业的挤出效应，外商直接投资可能对就业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导致其在不同发展阶段对就业产生不同影响。从表4-2可以看出，外资企业就业人数所占比重在稳步上升，但2013年后出现下降趋势，这种外资对就业影响的阶段性变动特征，与理论分析基本一致；同时，外资企业的工资水平显著高于全国城镇单位就业人员的工资水平，但近年来差距在逐步缩小。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外资企业通过竞争和示范效应，带动了国内总体工资水平的提高。

表4-2　2000—2018年中国利用外资及其发展贡献情况

续表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历年数据。

（四）竞争效应

竞争强度增大刺激内资企业提升技术水平和商业化经营能力。1992年之前，中国逐渐向外商直接投资敞开大门，但外向型企业居多，以让渡生产要素为主。1992年之后，中国对外开放才真正向让渡市场转变，进入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企业不仅享受到中国土地、人力资源等生产要素，而且能够分享中国日益增长的需求市场，这一变化给内资企业带来的影响是，开放市场中的竞争主体增多，竞争强度增大，内资企业要在市场竞争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必须提升商业化经营能力。与外商直接投资企业相比，缺乏市场化竞争经验的中国企业，通常在技术水平、营销能力、品牌意识方面存在劣势，为提升竞争力，外商直接投资进入会刺激中国企业在技术创新和商业化经营方面进行提升。2001年中国加入WTO之后，社会各界一片“狼来了”的呼声，舆论对市场竞争冲击的担忧可见一斑。加入WTO后20年的事实证明，开放和引进外商直接投资总体上提升了中国企业的竞争能力，中国在家电、通信设备、通信电子等领域已经通过开放竞争培育出了世界级先进制造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