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殷以前之原始封君。中国封建王国之建立始于成汤之革命,而大盛于武王之服殷。(《易》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周易正义疏》云:王者相承,改正易服,皆有变革,而独举汤武者,盖舜禹禅让犹或因循,汤武干戈,极其损益,故取相变甚者以明人革也。)但原始封建之型范渊源甚远。如史称:挚封高辛(《五帝本纪正义》引《帝王世纪》),鲧封于崇(《夏本纪·索隐》引《连山易》),舜封于虞(《尚书·尧典孔疏》引皇甫谧说),丹朱封唐、商均封虞(《五帝本纪集解》引谯周说),象封有鼻(见《孟子》),契封于商(见《殷本纪》),弃封于邰(见《周本纪》),四岳封吕或申(见《齐世家》),皋陶之后封于许(见《夏本纪》),少康少子封于无余(见《吴越春秋》)。足见殷周以前原始封君后先存在之证。当时之封君经济非纯农业,故甚为幼稚,彼此之间共尊一王,只是一种象征的隶属关系,王修其德则诸侯来朝,王失其德则诸侯不至。
二、殷为初期封建王国。殷人兴于东方滨海之地,西向而战,兼并诸方(国也),十一征而覆夏(《孟子》),是为商建国之始。史称成汤放桀而归于亳,三千诸侯大会(《尚书·大传》)。《诗经·商颂·玄鸟》云: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方命厥后,奄有九有。《诗经》又云: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诸侯世见曰王)。曰商是常(《诗经·商颂·殷武》)。甲骨文所记,殷代民族战争频繁,据罗振玉考释,甲骨文记征伐者前后凡六十一次(罗振玉著《殷墟书契考释》)。其中征鬼方用兵三年(《周易》盂鼎并载其事),征人方用兵一年,征土方凡四次,征方二十六次,其他征伐不可悉记,而以武丁时(殷中期)之武功为最盛(克鬼方,氐羌来宾)。因此殷代建侯置邑之事颇为普遍,《国语》称大彭室韦为商伯(《郑语》)。甲骨文中可考见者有侯二十余,如庸侯、崇侯、周侯、杞侯、曹侯等是;有伯十余,如兒(同倪)伯、子伯、击伯、西伯等是(见《殷墟书契前篇》与《殷墟书契后篇》,戬寿堂藏殷墟文,新获卜辞写本等)。同时有封邑、作邑之文(《铁云藏龟》),锡田帚(同归)田之事(殷父乙鼎及《观堂集林》)。由是可见殷代之封君政治,渐从由下而上之倾向逐渐围绕王室而运行。殷国王之权颇强大(如《尚书·盘庚》三篇可证),王室设官渐多,为周制所仿。如卜辞之卿史(《殷墟书契前篇》),即周之卿士,御史即周官及战国时代之御史。于此可知殷为初期的封建王国制度,而大规模系统的封建制度则至西周乃大盛。
三、西周封建系统化。周人起于西土东向拓地,季历时(当殷祖甲二十八祀)曾西伐落鬼、余无、始呼、翳徒诸戎。文王在位,国势愈盛,力征经营,迄武王遂王天下。据《逸周书》所记,武王征伐四方,凡憝国九十有九,服国六百五十有二(《逸周书·王会世俘》篇)。《诗经》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大雅·文王有声》篇)。于以见周代国力之盛,又远驾殷商之上。(周金彝铭及《诗经》之“雅”“颂”,多歌咏攘夷战功。)(www.daowen.com)
周代封建益系统化,故《尚书·康诰》有建侯树屏之文。《左传》有封建亲戚以藩屏周室之语(《左传·僖公二十四年》《左传·昭公二十六年》及《左传·定公四年》)。史称周封国八百(《汉书·诸侯王表》),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左传·襄公十五年》及《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序,又周金文中亦散见五等爵),其重大者凡七十一国(《荀子·儒效》篇),其中宗族最多,如封周公等兄弟之国十五,封召公等同姓之国四十。(荀子云:周兼制天下,立七十一国,姬姓独居五十三人。见《儒效》篇。)次为功勋佐命之臣,封太公等异姓之国二十人。更次为追封先圣王之后,如封神农之后于焦,黄帝之后于祝,帝尧之后于蓟,帝舜之后于陈,封大禹之后于杞,而殷之后人,如武庚箕子亦得封地。亦有就原先存在之诸侯而加封者,如宋楚与越是。据《左传》《国语》《文献通考》等所记,合计春秋时代有一百三十余国,内同姓诸侯五十四国,异姓诸侯四十五国,其姓氏不详者三十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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