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家喜欢说,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因为任何产品和服务都要耗费资源。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这样谈道:“每一样东西的真实价格,也即对想要得到它的人的实际成本,就是获得它所花费的血汗和工夫。对已经得到了它、想要转让它、或用其他东西交换它的人来说,这样东西实际所值的便是它能使他免去的血汗和工夫,以及它能给其他人带来的血汗和工夫。”即使世界上最无私的父母之爱,中国人还发明了孝敬的学说来补偿父母资源的耗费。最近的调查表明,中国老年人养老还是主要依靠子女的关心照顾和金钱补贴。但是,免费的东西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你花费足够的努力和金钱,就可以得到希冀的免费之物。
公司都知道,免费可以吊起任何人的胃口,恐怕鲨鱼都会垂涎。于是,免费的东西就成为了吊起人们欲望的鱼钩,顺便捎卖的东西就成了公司盈利之所在。一家美国公司免费提供价值6美元的早餐,结果引发各大报纸免费帮这家公司做广告,还诱发了200万人闻风而来。在等待过程中,公司顺便卖掉了大量的饮料和苏打水。最后一算计,免费的早餐让这家公司赚了个结结实实。
西班牙马德里市的一家服装商店,在2011年6月21日展开了一场促销活动。活动规定,前一百位仅穿内衣购物的消费者可免费获赠从头到脚的一身衣服。这个“半裸来,全套走”的促销活动,吸引了大量的仅穿内衣的消费者还有更多的看客,公司也顺便出售了大量的服装。
河南省安阳市的汽车出租公司,采取“零租金”的租车方式。凡是租车的人在公司抵押相当于汽车价格1.5倍的现金,并保证租车一年,就可以免费租到汽车。利用顾客提供的巨额现金,租车公司广泛经营其他行业,获得了巨额利润。杭州火车站附近的成良面馆在2013年6月24日开张时,打出了“当您遇到困难时,可以在成良面馆免费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的广告。这家免费“一碗面”的餐馆的“爱心书柜”、每卖出一碗面都捐款1元钱的慈善,无疑是在为老板经营的房地产公司打广告。
更为神奇的是,在1989年柏林墙倒塌之际,可口可乐公司的欧洲总裁道格拉斯·依维斯特(Douglas Iverster)决定派遣销售人员,免费向东德人赠送可口可乐和冷藏设备。看起来是一桩亏本买卖,但前东德的人均可口可乐消费量到1995年就达到了西德的水平,巨大的消费市场就这样落入了可口可乐公司的怀抱。
拉吉·帕特尔说:“提供某种免费的东西,能诱使你将来回到店里;当你拿起免费东西的时候,你会为平常不愿意掏腰包的贵东西买单,消费得更多一些。”免费的东西是改变个人的偏好所在。从出生之日开始,奶粉公司就会免费赠送你两袋奶粉。一旦你喝完了这两袋奶粉,你的胃口就习惯了这种奶粉,就需要高价购买你所偏好的奶粉。凡是在免费产品上进行过大量投资,你的消费行为就与这种产品捆绑上了。
新产品上市,通常惯用免费体验或者免费培训的手段,因为消费者对这些产品一无所知。在19世纪晚期,存在几十种不同的键盘格式。键盘公司都免费培训顾客敲打键盘,最终只留下目前的QWERT键盘。软件产品也是如法炮制。习惯了微软的Windows操作系统,就很难再去试用苹果公司或者IBM的操作系统。比尔·盖茨就是依靠IBM免费使用其操作系统进行捆绑销售和成为世界头号富豪的。帮助盖茨获得IBM免费体验其操作系统的是盖茨的妈妈,一位IBM的董事。拉吉·帕特尔说:“对这些实体来说,‘免费’就是打赌,它有赔率和一定程度的不可预测性。”
在多数情况下,最初阶段的免费产品都获得了极大成功。具有网络外部性的产品更是如此。在那些依靠人际关系做生意或者升官发财的地方,凡是能够免费提供一个把各大公司老总召集起来的地方,都能获得丰厚的利润。国内的许多著名大学,都瞄准了高管市场,开办EMBA班,以学习为名,为各地不相识的高管牵线搭桥,充分利用了免费的好处。
对于成年人特别是老年人来说,免费意味着内心的愧疚。公司就在赠送免费产品之际,名正言顺地要求体验者购买正在销售的产品。现在,免费体验的产品越来越多。中国保健品市场大约有2000亿元的规模,老年人的保健品消费占了50%以上。在推销保健品时,经常会出现“免费赠品”、“免费名医会诊”、“保健知识免费讲座”、“免费旅游”这些瞒天过海的陷阱。(www.daowen.com)
以“老年人免费旅游”为幌子、行高价卖保健品之实的诈骗事件不断在老年人眼前上演。一位天津市老太太跟随一家公司“免费旅游”天津市附近的怀柔3次、盘山1次和蓟县1次,被迫购买了价值2万元的保健品和保健器材,其中一种成本不足100元的保健品花费了5960元。还有的人参加免费专家义诊,结果药品花费1万多元。这些“陷阱公司”成功的关键,就在于利用这些老人缺乏子女的关爱,借助于亲密服务,最终掏尽了老人的腰包。拉吉·帕特尔说:“‘免费’其实是在拉消费者当壮丁,如果我们需要负担完整的成本,它提供的那些东西我们根本不会选择。”
更有甚者,在你享受免费产品之际,免费供应者趁机做起了偷窃或者抢劫的罪恶勾当。许多人被骗,都是吃了免费产品的亏。现代流行的“按政策退学杂费”、“中大奖领汽车和彩电”的诈骗,就是以退学杂费或者免费领取汽车和电视为幌子,要求被骗人汇寄“联络费”、“邮寄费”、“公证费”、“增值税”等名目繁多的“税费”。一旦被骗人汇寄了成百上千元的税费之后,诈骗人就关闭手机而消失。
许多电视节目也如法炮制。打着“参与有奖竞猜”的旗号,这些电视节目要求观众拨打电话或者发送短信,每条短信价值1元。观众可能没有领到过什么奖品,但却损失了大量的电话费或者短信费。
许多信用卡公司和电话公司,只要顾客填一张附有自己信息的表格,就可免费获得一个茶杯、一把雨伞之类的物品。随后,信用卡公司和电话公司出卖了你的免费信息,你就可以接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电话,要你买这买那。
电话公司习惯于免费赠送廉价手机,随后你就忍不住乱拨电话,高昂的电话费和各种附加费用就是免费手机的代价。更有甚者,许多短信公司向手机用户发送大量具有诱惑性或者不健康的短信。只要手机用户点击这些免费信息,就会被电信公司扣除话费,然后电信公司就与手机公司分享短信费用。有人帮你免费付账单,你需要做出投桃报李的回报。免费就成了预收费用或者等待将来支付巨额费用的代名词。
是的,社会还是有免费之物。当你在站立在十字路口彷徨迷惑时,行人免费的指点可能节省了你数不清的焦虑。登山旅游者或者山区居民在掉入某个山崖的洞穴时,政府会派出搜救队进行免费的搜救活动。沿着这条免费的道路前进,你就看到了社会的温暖,文明的光辉。在2005—2010年期间,天津市有53.42万人次参加无偿献血,其中无偿献血10次以上的人有10537人。但是,在追求利润或者讲究交换的地方,免费不免有些空虚,也许还是一个陷阱。毕竟,正如社会学家马塞尔·莫斯(Marcel Mauss)在《礼物》一书中总结说:“在任何社会中,出自互惠互敬的期待而且免费的东西,是很少见的。”
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权力,免费之物就随处可取了。陕西省丹凤县政府与企业签订合同,要求300多名学生停课持花站在路边苦等领导2个多小时。南京市有关学校和政府机构在2013年6月,要求小学生在烈日暴晒下等待英国足球巨星贝克汉姆。宁波机场打乱航班次序,以便“让领导先飞”。
《论语》曰:“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行有行规,帮有帮规”的古训,在以太般的权力面前早已销声匿迹。还好,俄罗斯一名机长违抗命令等候州长的事迹,证明行政权力不是黑洞。2011年6月8日,俄罗斯一个州的州长因为开会延迟两个小时,要求航班晚点起飞两个小时。对于调度室的这个要求,该名机长回答:“让高级官员乘坐他自己的私人飞机,我要送这些乘客走。这不是包机,而是定期航班,请让你们的高官别迟到,这样就能和我们一起飞。我已经关闭舱门,不会再让任何人登机。”尽管这位勇敢的机长最后被迫推迟一个小时起飞,但是,那名州长也被迫在舆论面前向乘客道歉,以稳住自己的政治生涯。看来,权力的免费产品是有限的,说不定还需要超额付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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