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是法制社会里辛勤耕耘的园丁。到2010年，中国已有1.69万个律师事务所，律师人数达到19.4万人，每个律师事务所平均有12个人。金杜律师事务所拥有140多名合伙人、600多名律师和2100名员工，年收入在8亿元以上。只要与法律打交道，律师就会在我们周围飞扬。公司要上市，律师是必到的常客。

在股票市场上，我们可以看到数不清公司的身影。铁路、石油、银行、高科技产品、钢铁、食品、汽车、高速公路、电力、房地产、教育服务，还有数不清的行业，都在股票市场上融资和扩充资本。但是，我们几乎见不到律师事务所、咨询公司、会计师事务所、大学机构在股市上融资。如果说人才是这些服务机构的主要资产，那么，生物医药和软件行业也主要依赖于人力资本。问题是，软件业和生物医药业的上市企业很多，而律师事务所几乎没有上市的企业。^[2]

那么，是什么因素造就了律师事务所的独特性呢？深圳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邱旭瑜律师认为，这首先是法律和体制问题。例如，美国和中国的法律都规定，禁止非律师身份的人投资律师事务所。一旦律师事务所可以公开募集资金，如澳大利亚在2007年的立法所示，那么，律师事务所就可以公开上市。其次，邱旭瑜律师认为，“根本原因在于全世界的律师事务所都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专业和业务的发展上，而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资产经营和资本运作上”。按照这种逻辑，律师事务所不追求利润最大化，也不会追求资本的扩张。为了改变这种不注重资产运作的行为，邱旭瑜律师建议，律师事务所要采取购买而不是租赁办公场所的行为来积累资产，要向律师进行人力资本投资。

实际上，积累资本和进行人力资本投资的律师事务所很多。美国在2007年就有律师114.3万人，律师的人均工资为11.3万美元，而合伙人的人均工资达到59.3万美元。在全球最大的50家事务所中，平均每家事务所的律师超过800人，年收入在10亿美元以上的律师事务所也有20家。全球最大的英国高伟绅律师事务所有670多位合伙人，员工多达7500人，在全球32个金融中心都设有办事处。美国的麦肯锡律师事务所，有3300多名律师和1000多名合伙人。众达律师事务所有2200多名律师，在全球设有31个办事处。显然，盲目指责律师事务所不积累资产和不培养律师并不是律师事务所不上市的主要原因。

我们知道，公司要上市，其产出和效率要有相对客观的、成本比较低的衡量方式。要做到客观和较低费用衡量公司股票的价值，那就意味着公司的主要资产的价值是可以衡量的。而且，要让投资者持有公司的股票，公司能够提高效率并能客观地测量和观察到。也就是说，公司的股票为大众持有的前提条件是，公司的业绩能够客观地测量，并具有一定的规模经济效应。因此，业绩测量成本比较高，缺乏明显的规模经济效应的企业，其股份一般是内部持有或者私有。(www.daowen.com)

现在，我们来看一看律师事务所。一方面，律师的人力资本是很难客观地测量的。在一次官司中取得胜利，并不意味着在下一次官司中能够继续保持不败的战绩。因此，律师的业绩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或者需要很高的测量费用。另一方面，律师的大部分专业知识都是私有的，这是其生存的技巧。当大部分知识是私人所有且是其生存的基础时，要想有效地大规模整合不同的专业知识就很困难。软件和生物医药的研究开发，可以形成规模研究，因为这些行业很少涉及技术人员的独有知识。当然，如果软件开发成功，这个软件可能是一个独有的知识，能够通过知识产权的保护来获得经济租金。

所以，为了减少业绩的测量费和减少专用知识的外溢，获得律师事务所股权的方式就是作为合伙人加入律师事务所。由于缺乏足够的固定资产获得债务融资，所以，律师事务所主要依靠合伙人的方式来获得现金流量。在一般的公司中，债务融资的规模会随着公司的规模特别是可抵押资产的规模的扩大而不断扩大，债务融资的利率和交易费用却随着公司规模的扩大而缩小。这样，我们就会看到，债务融资比率就会随着公司的规模扩大而增加，呈现出企业的生命周期迹象。对于任何想利用发行股票获得股权融资的公司来说，外部投资者必须有足够的信息来判断股票的价值。如果信息具有高度的不对称性，那么，这个公司就无法通过发行股票来融资，不得不依靠贷款或者债券融资。由于绝大部分企业、家庭和其他组织的信息都具有高度的不对称性，财务报表只是报告可货币化资本的一部分，我们就可以看到，上市公司只是市场中的一个小概率事件。非货币化比例越大的组织，其股权就越难货币化或者股票化。

此外，保护当事人的隐私和公开信息披露的矛盾，也会制约着律师事务所的上市发展。会计师事务所可以公开审计咨询的公司，但是，律师事务所在很多情况下都不能公开咨询和服务的公司和个人。因为这涉及到法律边缘和伦理道德问题。但是，上市公司需要对所从事的业务和业绩甚至内部高管的组织和报酬采取公开披露的原则。在某些情况下，上市公司还要被证券交易委员会审查。

因此，公司上市是受到信息公开程度和测量费用的限制。凡是那些信息不宜公开、信息测量费用比较大的实体，就很难获得上市的资格。相反，凡是那些上市的公司，其信息都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进行标准化的测量。当我们漫步在股票交易所的大厅时，我们是否会为公司的上市而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