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制度性外包:诞生中国式管理

制度性外包:诞生中国式管理

时间:2023-05-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中国成为制度性外包国家,有两大原因:外部原因。制度性外包需要政府产业政策的配合。制度性外包是企业与政府的一种“集体共识”,跨国公司的集体决定,地方政府“筑巢引凤”,共同打造了中国的基础设施。制度性外包给中国留下了重要遗产。在制度性外包过程中,完成了现代管理在中国的快速启蒙,现代管理在中国的普及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按照制度性外包的观点,正是西方把制造业基地搬到中国的时候,也把现代管理带到了中国。

制度性外包:诞生中国式管理

对于美国式管理,能够讲透的人并不多。按管理学家孔茨的观点,美国是管理的丛林。任何理论都有拥趸,但任何理论也有其边界和极限。所以,虽然现代管理主要发源于欧洲和美国,但美国管理却没有明显的标志,只能说是管理丛林。

20世纪80年代,由于日本经济的崛起,日本受到重视,业界甚至一度认为日本的管理有颠覆西方管理的趋势。对日本管理的研究大致在三方面:(1)是管理工具,比如JIT、TQC,虽然这些工具背后也有思想体系和理论支撑,但仍然属于提升效率的方法论和工具;(2)对“日本三大法宝”的总结,比如年功序列工资等,现在看来,这是典型的“以果推因”,经不起时间检验;(3)对日本管理的全面系统研究,比如1981年日裔美国学者威廉·大内出版的《Z理论》,其研究的内容为人与企业、人与工作的关系。这一理论的提出是鉴于美国企业受到日本企业的严重挑战。大内选择了日、美两国的一些典型企业(这些企业在本国及对方国家中都设有子公司或工厂)进行研究,发现日本企业的生产率普遍高于美国企业,而美国在日本设置的企业,如果按照美国方式管理,其效率较差。根据这一现象,大内提出了美国的企业应结合本国的特点,学习日本企业的管理方式,形成自己的一种管理方式。他把这种管理方式归结为Z型管理方式,并对这种方式进行了理论上的概括,称为“Z理论”。

在管理的吸收和应用上,中国企业非常开放,包括欧美日的几乎所有管理理论和工具,都在中国得到广泛应用。但是,并没有形成典型的中国式管理理论体系和工具。如果总结中国式现代管理特点的话,可以这样总结:基于德鲁克的系统管理思想的权变管理。因此,中国管理同样类似美国的管理丛林。

从现代管理在中国30多年的进步看,中国已经基本完成了西方100多年的现代管理的演进过程。因此,可以说中国现代管理的演进是一个压缩式的追赶过程。中国压缩式的追赶,与西方自然演进的路径当然不同。第一次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美国、德国、日本的崛起,恰逢第二次工业革命。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是一次“重回起跑线”的竞赛。中国改革开放的时间点,是工业文明发展的鼎盛时期,但距离信息文明还需时日。所以,中国的发展是在工业文明内的追赶。类似的追赶,只有“亚洲四小龙”。中国的追赶,既是文明内的追赶,也是“扁平化世界”的追赶,经济全球化在中国加入WTO后达到了顶峰。中国改革开放的时候,西方国家已经进入工业文明的顶峰,工业文明已经高度成熟,而中国工业化进程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这就如同一个刚进小学大门的学生,遇到一个已经大学毕业的学生,有人告诉他们:你们是对手,现在竞争开始了。显然,这是不对称的竞争。当然,竞争的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很多专家学者曾经忧心忡忡,然而,现在中国制造业总量是美日之和,是美国的150%。有人说,这是牺牲环境和劳动力廉价的结果。可是,与中国同样有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国家很多,为什么不是他们?没有现代管理的支持,即使有劳动力廉价,也无法支撑中国巨量的制造业。

MIT教授谢德华在其著作《中国的逻辑》中,提出了中国制造业的成功是“制度性外包”的观点。中国发展选取的路径,是制度性外包(institutional outsourcing),即“将制定重要社会规则的权利转让给第三方,而正是这些规则深刻影响着中国内部的各种社会活动”。

目前,世界制造业有两种转移模式。一种模式是,除了劳动力外,几乎所有资源严重依赖母公司“进口”——“内包”模式。管理者、机器设备、资金、技术和管理策略从母公司“进口”,仅仅利用当地廉价劳动力和廉价自然资源,依赖当地市场。当劳动力和自然资源枯竭时,所有资源又全部转移到其他国家。除了消耗资源和破坏环境,没有留下什么遗产。另外一种模式是制度性外包。资金、技术、人才、管理、研发“就地取材”,对母公司的依赖降低,市场是国际化的。制度性外包的结果,不仅增加了GDP,也留下了丰富的遗产。(www.daowen.com)

显然,很多人对中国制造的认识还停留在第一种模式阶段,很多结论就是以此为视角的,而中国制造的成功恰恰是制度性外包的结果。中国成为制度性外包国家,有两大原因:(1)外部原因。制度性外包模式的出现,是现代IT技术发展的结果,互联网的发展使瞬间交流变得极其容易;(2)中国的战略空间和政策原因。

制造业遗产的积累需要很长的时间,如果一个国家缺乏战略空间,或许还未来得及留下什么遗产,资源性因素已经不具备优势,制造业再次被转移出去。很多东南亚国家就是如此,它们曾经承接了制造业转移,但还未扎根就已经转移到中国了。从制造业角度讲,中国的战略空间举世独有。(1)幅员辽阔,经济发展呈现阶梯状态;(2)二元经济结构为制造业源源不断地提供劳动力。制度性外包需要政府产业政策的配合。在一个制造业基础不完善的国家或地区,单个企业无力承担基础设施建设的重任,地方政府独立建设也没有财力。制度性外包是企业与政府的一种“集体共识”,跨国公司的集体决定,地方政府“筑巢引凤”,共同打造了中国的基础设施。

制度性外包给中国留下了重要遗产。(1)(培训了一大批掌握熟练技能的产业大军,可以说,中国的产业大军不是中国教育的产物而是中国制造的结果;(2)围绕中国制造形成了一批研发与设计机构,一些跨国公司的地方设计总部(如微软等)已经布局中国;(3)在学习和模仿过程中,本土企业开始“与狼共舞”;(4)中国的重装备业开始形成,为中国制造提供装备。在制度性外包过程中,完成了现代管理在中国的快速启蒙,现代管理在中国的普及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按照制度性外包的观点,正是西方把制造业基地搬到中国的时候,也把现代管理带到了中国。中国世界制造中心的地位,跨国公司带来了技术、培训的产业工人,也让中国人更快地学会了现代管理。

现代管理在中国的启蒙,必须考虑两个重要因素:(1)西方企业规模巨大,管理高度成熟,而中国企业弱小,现代管理刚刚起步;(2)因为世界经济模块化,中国成为制造业最大的模块,引发了跨国公司对中国的制度性外包,制度性外包促进了中国现代管理的快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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