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度经济学关于制度作用和功能的阐述,为探讨制度对比较利益增进的促进作用提供了理论依据。新制度经济学认为,制度要素本身对经济增长具有重要的决定作用。诺斯认为,在既有要素投入没有增加的情况下,只有制度创新也能产生经济增长的效果。他考察了1600—1850年世界海洋运输业的发展,发现这一期间虽然没有出现轮船代替帆船之类的重大技术进步,生产率却在大幅提高,这显然不是生产要素和技术变化的结果。通过对海运成本的统计分析,诺斯发现这一时期市场制度与船运制度变得更加完善,大大降低了海运成本,生产率大幅提高。在他看来,随着专业化与劳动分工的发展,生产要素交易所产生的费用也会增加,并反过来阻碍专业化与劳动分工的进一步发展,导致经济走向衰退,制度的建立能够减少交易费用,激励个人从事生产性活动,促进经济增长。
诺斯在《西方世界的兴起》(Rise of the Western World)一书中曾谈到,近代经济的迅速增长之所以发生在欧洲,而不是其他资源更丰富、历史更悠久的地区,就是因为欧洲率先建立了一套高效率的经济制度,通过建立制度化的设施,确立财产所有权,“把个人的经济努力不断引向一种社会性的活动,使个人收益率不断接近社会收益率”。[15]可见,好的制度才能促进技术创新,才能导致现在西方的工业文明。诞生于20世纪40年代的发展经济学,则将关注的焦点落在发展中国家经济制度和结构转变的现实问题上,注重其转变的策略和途径,关注其以制度为中心的市场经济范式、以合作博弈为目标的制度建设,认为其政策效果决定了发展的成败。转轨经济学更是以制度因素来解释苏联、东欧和我国经济转型中的绩效问题,并以制度为基础确定分析框架,探讨如何克服旧体制中的制度障碍,以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总之,有效的制度激励,能够激发经济主体的生产经营活力,通过及时捕捉市场供需变化的各种信息,主动对生产经营活动进行相应的调整,甚至转变生产经营方式,促使要素资源从低盈利部门向高盈利部门转移,在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实现社会资源配置的最优化,社会总产出得以提高,比较利益得以增进。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樊纲认为,现代增长理论和发展经济学,已经把最近几十年来制度经济学研究的成果吸收进来,把制度改进定义为决定经济增长的第四个要素,另外三个要素分别为资源、劳动和知识。[16]
此外,德姆塞茨(Demsetz)、科斯等新制度学派代表人物也对制度激励社会经济活动的作用进行了阐述。总结这些论述,可以将制度对经济增长的激励作用归纳为以下四个方面:
(1)增加可预见性。拉坦(Rutton)认为,制度是一套被用于支配特定行为模式与相互关系的行为准则。[17]制度往往明确规定了哪些行为必须做,哪些行为可以做,哪些行为不能做,这些准则具有规则性、系统性或规律性的共同特点,并辅以内部和外部的强制力,在约束人们行为、保证制度遵守与执行的同时,形成了一个人与人相互作用的稳定结构,有效防止交易中可能出现的机会主义行为,确保交易后果的确定性和可预见性,降低人们交往中的不确定性,通过形成合理的预期,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进行协调,促进合作与竞争的实现。可见,制度对于规范、约束和引导市场行为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正如柯武德所说,制度的一个功能就是使复杂的人际交往过程变得更容易理解和更可预见,从而不同个人之间的协调也就更易于发生。(www.daowen.com)
(2)维护市场秩序。《辞海》中制度的本义包含成员们需要共同遵守的、按照同意程序办事的规程。可见制度一旦确定,行为就会受到规范和约束。倘若行为超出制度所允许的范围,就会受到相应的惩罚。制度对行为选择空间和范围的限定,一定程度上约束了市场主体的竞争行为,提高了市场主体的违约成本,使得“经济人假设”中因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采用隐蔽手段或欺诈伎俩造成市场秩序混乱的现象得到有效地扼制,市场运行秩序和运行效率有效提高。
(3)降低交易成本。随着社会经济活动的愈加复杂,获取准确的市场信息变得越来越困难。人们在作出行为选择时,以及在与他人合作时,不得不花费更多的信息成本,产生更多的谈判合作费用。科斯早在1937年就发现,利用市场价格机制是有成本的,而企业制度能够代替市场,降低交易成本和费用。由此,科斯提出制度具有降低交易成本和费用的功能。科斯理论推动了人们对制度认识得更趋深入。此后,代理关系、外部约束、内部监督以及科层组织之间的各种组织形态等一般性的制度,也都被发现具有类似的功能。此时,对企业来说,制度的建立和完善成为一件有利可图的事。
(4)激励行为选择。制度学派假定人具有唯利是图的行为倾向,为了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人们在进行行为选择时,往往采取机会主义的投机行为,造成行为的不确定,导致市场秩序的混乱,同时也增加自身的交易成本与费用。产权制度的建立与调整,市场价格机制的引入,以及专利制度、税收奖励等制度,能够将个人的积极活动与辛勤付出转化为私人收益,促进私人利益的实现,并逐步趋近社会收益,从根本上对市场经济中的经纪人起到激励作用。在高效率的制度持续激励下,人们就会积极投入到相应的生产和科研活动中,力求实现个人收益的最大化。由此可见,有效的制度安排能够规范人们的行为方向,改变其行为偏好,影响其行为选择,达到抑制投机行为、增进市场秩序、降低交易成本、鼓励技术创新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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