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问题影响人们对一般市场经济的认识。

在解释市场经济的时候,有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说法,即认为市场经济是最公平的经济,但从科学上说这种判断并不正确。很多人讲到市场经济的公平,就是指等价交换,为什么把等价交换规定为是公平标准呢?我们都知道,价值不是由实际花费的劳动时间,而是由社会平均的或社会必要的劳动时间决定,有良好生产工具的生产者就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同样的劳动耗费就能生产更多的产品,从而形成更多的价值,他也就从等价交换中获得更多的产品。从这个角度讲,等价交换就是不公平的,占有更先进生产工具的生产者从等价交换中占了便宜。但是,在私有制商品生产条件下,大家都承认这是公平,因为生产工具是属于私人所有,由此得到的好处也就当然地属于私人,由此可见,“公平”不是什么绝对永恒的标准,是特定的生产关系决定的。到了资本主义制度下,这样的“公平”就被否定了,产生另一种“公平”:资本家按照劳动力商品的价格支付工资,是等价交换。但是,这个等价交换的结果是资本家有权无偿占有工人的剩余劳动,是剩余价值的生产和占有,这种现象被资本主义社会看作新的“公平”,这被说成是认可资本的“贡献”。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这又被看作一种不公平,这种单个企业主把本企业创造的剩余价值占为己有这种所谓的“公平”又被否定了。又产生了一种新的“公平”:资本家不是完全占有本企业创造的剩余价值,而是大家都把占有的剩余价值拿出来,按照投入的资本量来重新分配,因此把按价值交换改变为按生产价格交换,这又确立了新的“公平”标准。

可见,“公平”只是一个抽象语词,它本身没有固定的标准,实际上公平还是不公平,只是占支配地位的生产关系的反映。一般地说凡是能够推动生产力发展的关系,都会被认为是公平的,我们不要绝对地说市场经济就是永恒、绝对的“公平”。

在关于市场经济的议论中,有一种提法是大家比较熟悉的,就是认为“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法制经济”,这个提法本身似是而非。这句话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市场经济如果没有法制来加以监督规范,它是不能正常发展的,因为市场经济是私人自发盲目竞争的一种经济,没有法制规范的话,社会再生产根本存在不了。应当这样说,市场经济必须有国家的法制来规范,才能正常运行,否则会威胁到整个社会的存在。

还有一种说法,从市场经济是自由的公平的引申出说市场经济有反依附、反封闭的特点,这也是把市场经济的作用虚幻地夸大了。不是市场经济有巨大的反依附作用,是资本主义具有反依附力量。资本主义摧毁了封建制度,破坏了小生产,剥夺了小生产者的土地,使他成为自由的无产者,摆脱了人身依附关系,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发展成资本主义的商品经济,不应把资本主义的作用,说成是一般市场经济的作用,它没那么大力量,它只是被资本主义利用来扩大支配力量的一种手段、方法。混淆资本主义制度与一般市场经济的作用,就会导致把资本主义特有的关系当作一般市场经济引进来,引致改旗易帜,这是我们今天强调科学认识一般市场经济作用的重要意义所在。

【注释】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87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77页。(www.daowen.com)

[3]《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673页。

[4]《斯大林选集》(下),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578页。

[5]《人民日报》2014年5月28日。

[6]《人民日报》2015年5月28日。

[7]张卓元:《经济日报》2014年7月29日。

[8]《参考消息》2014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