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就业结构演进理论——配第－克拉克定理

克拉克在《经济进步的条件》一书中，用发达国家的历史数据总结出了一个规律，那就是伴随经济进步而产生的劳动力就业结构的演进规律。他认为这是所有国家在经济进步过程中具有一般性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劳动人口由农业移到制造业，再从制造业移向商业和服务业。”由于克拉克在阐述该定理时引证了配第早在1691年所发现的相关规律，该定理被文献指为配第－克拉克定理。配第－克拉克定理为后来的许多经济学家所证实，如库兹涅兹、富克斯、钱纳里等。

克拉克考察了30年代初到40年代世界主要国家的12个部门的劳动力组成结构变化，以及主要发达国家在早期工业化时期劳动力在10个主要经济部门之间分布结构的变化；他认为，不同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劳动力部门结构的分布模式有密切相关性。克拉克在这个关于产业结构模式的研究中已经指出“职位”与“行业”的不同，而他所用的统计资料大都以“职位”分类为主。

克拉克的分析结果主要如下：

1.农业劳动力的比重基本与经济发展水平成反比。大多数工业化国家的农业就业比重在20%与30%之间。矿产业则与经济发展水平关联不大，其劳动力比重主要受自然资源状况的影响。

2.尽管制造业的劳动力比重在发达国家普遍比发展中国家高，但就个别国家来说情况有很大差异。例如，法国、比利时、荷兰、瑞士、德国、英国和西班牙等“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第二产业就业比重，在20世纪20—30年代基本上在40%以上，到达高峰；而同时美洲的美国和加拿大的第二产业劳动力比重到40年代仍在30%以下，甚至低于阿根廷。由于它涉及产业结构形成的原因和产业结构的多样性问题，对于正确理解经济发展过程中结构的变化及其作用有一定帮助。现在分析起来，上述不同国家的结构差异可以有两方面的解释：第一，美国和加拿大的经济结构较适应于变化了的需求结构，因而它们的经济发展后劲强于其他经济结构不再适应新的需求结构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如英国等；第二，美国的制造业生产率远远高于其他资本主义国家。根据克拉克提供的资料，可以认为第二个理由更为充分。例如，美国在1910年制造业的相对生产率（收入比重与劳动力比重的比值）为1.29，而英国1911年的该数据为0.81；美国在20世纪20—30年代的该数据在1以上，而法国在1936年的该数据仅为0.97，德国1928年的该数据仅有0.78。这说明对经济结构的分析是不能简单地从一个方面看的。事实上，尽管美国的制造业就业比重不高，但它的制造业产品的出口在上世纪初却是没有其他国家可以比拟的，可见它的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是相当高的。所以，决不能仅从结构的比重关系简单判断产业的经济意义和性质。

3.交通业的劳动力比重与一个经济的开放程度和运输技术有关。在封闭的、乡村经济为主的国家，对交通的需求少，因而比重也少；反之在开放和复杂的工业社会，在国内外贸易活动频繁的工业化国家，交通业的规模是相对大的。由于交通运输业的劳动生产率十分高，它的需求的扩张所带来的对要素投入的扩大程度受到极大限制。例如在美国，交通通讯业一直是相对劳动生产率最高的部门，在19世纪中叶美国经济起飞时期，交通业的劳动生产率甚至是制造业的数倍。交通部门的就业比重也在上世纪初达到高峰，约7%左右，随后一直下降。

4.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关程度最密切的是商业和金融业。在发达国家中，日本这两个行业的劳动力所占的比重最高，1930年达21.8%，其次才是美国和澳大利亚。这是因为日本的情况比较特殊，它的经济中小企业比重特别大，而小企业一方面主要从事商业，另一方面又多数是劳动密集型，在宏观上表现出来就是商业就业人数特别多。克拉克也注意到了产业组织结构的这个特点。他指出，美国的小企业集中在建筑业中，而日本就集中于商业，日本小企业的40%左右在商业领域。美国还有一个特点是它的专业服务业的就业比重特别大，在20世纪30年代几乎是欧洲国家的两倍。专业服务业是知识密集型的产业部门，美国早期产业结构的这个特点说明美国较早就具有经济知识型的雏形，这对它的长期稳定的经济增长是有影响的。有学者提出一个观点认为，经济的商业化是经济成功实现工业化的前提和基础，这一点在日本和美国最为明显。日本经济在较早时期便实现了商业化，这为它日后迅速、成功地实现工业化奠定了基础。从这个历史的角度看，日本经济在战后出现令世界瞩目的增长就不足为奇了。(www.daowen.com)

5.克拉克暗示，劳动力从一个部门向另一个部门的转移可能不是平均收入差别的结果，而是边际收入差异的结果。例如，边际收入的较大差异使得在制造业工作的人可以工作较短的时间，尽管在农业也可取得相同的平均收入，但较多的闲暇吸引劳动力，尤其是年轻人到制造部门就业。另外一方面，克拉克认为，教育倾向也影响劳动力、特别是教育程度较高的劳动力的就业方向。例如美国发达的教育网络提供了过多的白领阶层的就业者和技术高度熟练的工人，致使这些行业职位不足，工资增长缓慢。如从1939—1947年，美国白领工人的工资只增加了57%，而制造业工人的工资在同期增加了两倍。可见收入不是劳动力转移的主要原因，另外也说明就业结构与生产率结构并非完全一致。

（二）服务业吸收就业的特点——富克斯研究结论

富克斯以美国为例对“服务经济”进行了深入研究，其中他得出了两点很重要的结论：

1.服务业与工业在工资和经济波动上有差异。这一点是有关经济学家主张发展服务业的重要原因之一。服务业与工业对经济周期的影响不同现在已经成为服务经济理论中确定的结论，其开创者可说是富克斯。这种影响的不同主要体现于就业状况的变化。以前的经济学家，研究服务业的起因实际是就业问题，因而也就成为富克斯研究的一个重点。他的研究结论包括：①在工资收入差异上，服务业的劳动收入远小于工业。根据考虑更广泛因素的计量分析发现，服务业的工资收入也小于根据劳动力素质等计算出来的“预期”工资，其中最低的为零售业和个人服务业。例如，制造业的“预期”小时工资为2.54美元，而实际平均收入为2.79美元；而零售业的“预期”小时工资为1.82美元，实际为1.36美元。②服务业在经济波动中的稳定性。富克斯发现服务业的就业和产出都远比工业稳定；但生产率则相反，服务业比工业更为波动。对于服务业产出的稳定，富克斯认为主要归因于服务的不可储藏性，而服务就业的稳定则是由于服务业的职业性质造成的。许多服务业报酬不像工业那样是固定工资，而是不固定的。服务劳动者的报酬往往与工作结果密切相关，如零售、保险、金融等，这意味着服务业的“工资”是相当具有弹性的，这是服务业就业十分稳定的主要原因。另外由此也可以证明，服务业具有减缓经济周期波动的特点。

服务业产出稳定而生产率不稳定的性质说明服务业就业有“逆”周期的特点，即在经济周期的萧条期，服务业就业反而上升；而在经济周期的繁荣期，服务业就业反而下降。另一方面，服务业就业工资比工业低，但劳动力反不断向服务业转移而不是向工资高的工业转移。这说明一般假定的劳动力市场理论并非完全准确，劳动力市场不是一个完全的市场，劳动力的转移不是依边际收益相等的原则进行，而更主要的恐怕是“挤出”效应，即劳动力是因为无法进入高收入的工业部门而被迫进入服务业部门的。按古典的说法，服务业是劳动力的蓄水池。服务业就业的这个特点在现代经济中更为明显，且进一步深化。

2.“服务经济”对产业组织和劳动力有影响。①企业组织将由大企业、垄断性的经营转向中、小企业为主的经营，大企业的所有者与经营者相分离的局面将改变，所有者与经营者重新合而为一。富克斯认为，大型现代私人公司制的重要性将逐步下降，大公司垄断国家经济的情况将彻底改变，证据之一是私人公司在1956年达到顶峰。所有这些都是由服务业的组织特点决定的。②公益机构在经济中将起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当时的美国非盈利机构的就业人员占服务业总就业的三分之一，并有不断增加的明显趋势。富克斯认为，这类机构如大学、医院、研究所和政府部门的大量出现是“服务经济”最显著的特征。③工作的“个性化”。由于许多服务业不是“标准化”的工作而是与个人相关性较强的工作，例如医生就十分典型，“服务经济”可能意味着工作普遍的“个性化”，因为许多服务业工作不是标准化的而是与工作主体自身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