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生产队中队长的重要角色与责任

生产队中队长的重要角色与责任

时间:2023-05-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们生产队第一任队长是周庆堂,在任时间最长的队长是宋国贤,几上几下前后在任十来年。队长非行政领导之职,但却行使行政领导之责,党和政府对农业、农村、农民的方针政策靠队长来落实和实施。物资的分配队长要亲自把关。一场谷子打出来了,队长安排把上风头的和下风头的掺匀,然后估一下斤称按人口分下去,剩下的入库。一些农副产品的价格也是由队长一锤定音的。社员有事不能参加集体劳动要向队长请假。

生产队中队长的重要角色与责任

人民公社时期每个大队都辖着几个到十几个生产队。生产队一般是按着自然村落而划分的,山区自然村落比较分散,生产队的规模也大小不等,大一点的生产队三百来人,小一点的生产队一百来人,中等的生产队二百来人。那时我们大队辖九个生产队,从东向西排位,瓦房生产队称第一生产队,魏家沟生产队称第二生产队,按序以此类推水泉东为第三生产队,水泉西为第四生产队,宜肯坝为第五生产队,苇子沟门为第六生产队,长林子为第七生产队,敖包山后南为第八生产队,敖包山后北为第九生产队。

我们水泉西生产队即第四生产队,属于中等生产队,七十年代人口最多时一百八十一口,总面积不详,耕地面积七百多亩,大小畜总数约四百来头(只),其中羊三百来只。由社员、土地、生产工具、牲畜和有价地被物等构成了这个集体经济实体。生产队是集体经济时期最小、最基层的,也是最基本的经济核算单位。当时有句顺口溜:“公社下面是大队,大队下面是小队,小队下面是社员,社员下面是农田。”还有一种说法叫“公社管大队,大队管小队,小队管社员,社员管农田”。这个经济实体的领导核心由生产队长、副队长、会计和保管组成,而这个核心的“首脑”就是生产队长,也叫小队长或队长。

 是由大队领导主持,生产队全体社员选举产生的,选举分无记名投票选举和提名举手通过选举两种方式,以提名举手通过选举方式为主,一年一选,有连选连任的,也有干不好落选的。中等人口的生产队一般设一正一副。我们生产队第一任队长是周庆堂,在任时间最长的队长是宋国贤,几上几下前后在任十来年。曾经当过生产队长的还有董振刚、董桂珍、宋国文、崔玉生、付宝珠、周庆荣、崔玉堂等,任职时间最短的一二年。算起来二百来人的生产队几十年只有九个人当过生产队长,应该说人选相对很集中了。生产队长人称举手“官”,社员举手他就是“官”,社员落手他就是民。

 生产队长是个有职有权无级别的小头目,就其职务而言似是而非。队长非行政领导之职,但却行使行政领导之责,党和政府对农业农村农民的方针政策靠队长来落实和实施。队长非企业领导之职,但却行使企业领导之责,生产队的劳动用工管理和生产定额管理都采用了企业管理办法,但又不像企业管理那么规范。生产队长既不属官也不算吏,是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他没有级别,他没有受过培训,没人教他怎么当队长,也不考虑他有没有工作经验,有的甚至没上过学也不识字,签不了名,刻一个手戳代之,需要签字时对方把纸上的文字念给队长,然后队长决定这个章盖还是不盖,或进行必要地改动后再盖章。

 生产队长没有明确的工作职责,个人认为基本分为三大块:第一块,落实党和政府对农村、农业、农民的方针政策并负责实施,完成上级下达的各项任务,诸如生产任务,粮食产量任务,粮食征购任务,农业税上缴任务,菜牛、菜羊、生猪交售任务,以及其他农副产品的征购任务。负责县、公社、大队大型工程劳力抽调、物资筹备等。第二块,负责生产队的全面工作,诸如农牧业生产计划的制订与实施,集体财产的管理,集体生产的组织,农产品、农副产品的分配。第三块,就是对社员的管理,简而言之就是对人的管理,诸如组织社员参加集体生产,进行劳动分工,确定出、收工时间,为社员做好服务工作,维持生产生活秩序,审核上报社员所需上级审批的事宜,调节社员之间的分歧和矛盾等。总而言之,上级下达的任务要队长来完成,生产队所有的事物都要队长来管,社员家办不好、办不了的事也要队长来操办。

 生产队长是个实权派的人物,虽然不掌握生杀大权,但生产队所有的事都归他管,社员的衣食住行、婚丧嫁娶、邻里纠纷、家庭矛盾,大事小情都离不开生产队,实际就是离不开生产队长。

社员盖房子需要宅基地,给不给、位置的确定、面积的大小都是队长说了算,处理不好不是其他社员有意见就是当事人有意见;盖房子和逝人所需的木料,给不给,给多少,给的好与赖也都是队长说了算,放树时队长要亲自到场一株一株地确定,让你放哪棵就得放哪棵;红白喜事用粮、日常生活缺粮也由生产队长来解决,借给多少粮,借给什么粮,都是队长说了算;红白喜事用车、帮忙用人,有时缺钱也得由生产队长来协调解决;家庭矛盾、邻里纠纷都由队长来调停;还有临时性的困难和难题也需要队长来帮助解决。生产队的大事更不必多说都是由队长来拍板定夺、一锤定音,诸如农副产品的分配、生产安排、重要工种的人选、重大工程的确定等等。

物资的分配队长要亲自把关。物资的分配是最敏感的事,哪些东西分不分,怎么分,分多少,怎么作价都要对社员有个交代。一场谷子打出来了,队长安排把上风头的和下风头的掺匀,然后估一下斤称按人口分下去,剩下的入库。收获疙瘩白时,把砍下来的疙瘩白分成三等,大个的、芯抱得实的为一等;中等个的、芯抱得实的为二等;小个的、芯抱得不实的为三等。然后把这三个等级的疙瘩白分别称出实有斤数再按人口进行分配。每次分东西,队长都要亲自把关,不能出错。

一些农副产品的价格也是由队长一锤定音的。从表面看或对劳力少的家庭来说,似乎农副产品的价格越低越好,因为农副产品价格太高会让劳动力少的家庭承受不了,但农副产品的价格太低,使劳动日值随之降低,劳动力多的家庭吃亏,会直接影响到劳动力多的家庭收入,间接影响到劳动积极性,继而影响劳动效率。作为生产队长要全面考虑,除考虑上述因素外,还要纵向参考前一两年度农副产品的价格,横向参考毗邻生产队农副产品的价格。

社员有事不能参加集体劳动要向队长请假。社员请假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亲戚朋友有个大事小情需要前往的,赶集上店买东西的,没烧柴上山割柴的,生病长灾不能出工的,垒个猪圈、打个院墙、修缮房屋等等,总之不是在放假期间,社员不参加集体劳动的都要向队长请假,而且要严格按着批假时间执行,没有特殊情况不准超假。当然队长也不是什么假都给批,有时队长认为不该给的假还是不批的。

 这里所说的“仁政”就是队长用手中的权力为社员提供好处和便利,也可以认为是队长为社员施以的恩惠,这些都是可办可不办、可多办可少办的事。有些事情属于一次性的,有些事情办完后就会形成惯例,形成惯例的好事,今年办完明年还要办,不办社员就有意见。有的事虽然是取之于社员用之于社员,但在表面看来是队长对社员的恩惠,而实际这个恩惠也是来自于社员的,比如给社员分的东西不收钱,社员的劳动日值也会跟着降低,但社员的个体之间有所差异。这些好处和便利都不同程度地提高了社员的积极性,在特定时间发挥着特定的作用。队长多动些脑筋为社员的生产生活想得更多些,既可方便社员又能促进生产,事半功倍。有些恩惠属于人性化范畴,有些则属于生产资料潜能的利用。这些恩惠有的是为了提高社员劳动的积极性,有的则是对社员劳动强度的补偿,有的是为加快生产速度提供方便,当然也有临时动意。

办集体食堂那几年,牲畜缺草食堂缺柴,生产队长不得不发动社员到远山上搂白草喂牲畜,再把吃剩下的草秸秆作为食堂的烧柴。为了提高社员搂白草的积极性,队长出台了个“小政策”,每搂一百斤白草,除正常记工分外还补助一斤玉米。社员们为了多挣些补助粮,起早贪黑不遗余力到远山上搂白草,每天搂三百多斤,超出正常数量的一倍多,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夏锄大忙季节为了加快夏锄进度,提高劳动效率,队长作出决定为社员提供午饭,并把饭菜送到山上,中午社员不用下山就能吃上午饭。社员的饭量有大有小,要按着实际用餐量记账,按出勤天数补助粮食,每天每人补助一斤小米,超出部分从口粮中扣除。社员们吃完午饭找个阴凉地稍息片刻就开始劳动了。有的年份除了管中午饭,到下午三四点钟还加一顿贴晌饭,社员们一直干到看不清东西才收工,干一天顶一天半的活,大大加快了生产进度,提高了劳动效率。

秋收时节社员们白天割地、夜里码地(就是把割倒的谷子捆成捆集中到一起)。吃完晚饭一声哨响,青壮年们到山上码地,从晚上八九点钟一直干到夜间十一二点钟。为犒劳参加搞夜战的社员,除每人记三四分工外,下工后生产队还请一顿“大餐”,每人定量给两大碗黏粥,不收粮不记账。也有特别开恩的时候,队长高兴了告诉保管给做饭的称点牛羊油再称上几斤肉,做饭的把牛羊油、肉切成小肉丁,在热锅里放上作料炒一炒,把油挤干,然后填上水和米放点盐熬顿肉粥,那味道没的说就是个香。一个晚上能挣三四分工还能白喝两碗粥,社员们踊跃参加码地夜战,四五个夜晚就把谷子全部码完了。

五月节到了,队长临时动意,把生产队种的韭菜无偿给每人分半斤包饺子吃,事不大钱不多,社员们却很知足,到处游说:“我们生产队过节分的韭菜队长没收钱。”对方也会随声附和地说:“你们生产队真好。”游说者也有几分自豪感。这点恩惠让社员们有了几分满足感。这点好处实际是取之于社员用之于社员,只不过户与户之间不太平衡。

每年腊月是推碾子轧面的忙季,每家都要轧一两锅年糕面,轧两三锅豆包面,轧一次麦子面(白面)。大多数人家都没有毛驴,靠抱撵棍轧面实在是吃不消,特别是劳力少的家庭更是难以应对。队长突发奇想,想出个妙招,决定把生产队送粪的马车停下来,把闲散的使役牲畜利用起来,借给每户三头次的牲畜供社员轧面,人口少的借给毛驴,人口多的借给骡马,对此社员们无不欢欣鼓舞,一桩难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了。大车老板子和大畜饲养员有点不赞成,担心把牲畜用过力,但他们拗不过队长,轧面时他们每天监督着轧面人。有的社员逮着生产队的牲畜总想借此机会多多轧些面,把牲畜累得大汗淋漓,大车老板子或饲养员很不高兴,轻者说几句责备的话,重者要向队长报告,队长还要批评这个人几句,给大车老板子或饲养员出出气。人口最多的户用骡马轧三次面也基本能满足用面的需要,人口少的用不了三次就够了。有了第一次就有了依赖性,第一年社员很感激,第二年不这样做社员就不满意。后来每年都坚持这样做,形成了惯例,就如同国家干部的工资一样,在正常情况下,涨上来的工资如果再降下去,就会令人不满意。生产队的“小政策”也是如此,一些有利于社员的政策,出台了就难以再收回。上述这个“小政策”实际是生产资料潜能的挖掘和利用。(www.daowen.com)

到了每年的春种季节,社员们老早地把自家的自留地侍弄好,送上粪,粪堆又大又密,至于种什么不用现想早有打算,虽然每人才三分地但寄予的希望还是蛮高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当下想的是早点把地种上。队长似乎十分了解社员们的心思,把生产队大面上的地基本种完,决定把犁杖停下来,放两三天假,让社员种自留地。队长宣布把生产队拉犁的牛、拉磙子的驴和所有春种用的农具都借给社员,让社员们自由结组,三四户结为一组,人口多的要和人口少的搭配。自留地是按人口来的,如果地多的和地多的组合,在两三天内是种不完的,人口少的和人口少的组合人手不够,种地时干活的人打不开点。那时候有的大户自己就能组织一副犁杖,年龄大的老头扶犁杖,老婆儿点籽,年轻的小伙子捋粪,小媳妇打磙子,除此而外还有两三个半桩小子(丫头)打零杂。有的户老的老小的小,那真是老的骑不上能行的马,少的拉不开宝雕弓。像这样的户,靠自己的人手是种不上地的,不过那时人们互帮互助的意识很强,人情味很浓,这些劳动力少的户不用担心种不上地,每年种地结组时总有几户人手多的人家找上门结组,所以劳动力少的户春种时也能顺利地把地种上,有时还把劳动力少的户排在前面。社员的自留地种完了,队长再组织种地的原班人马,进行春种扫尾,分别到山顶地,边角地和偏远地块春种。这个时间不太长,最长不超五天,一般三四天就能种完,春种就彻底结束了。我们生产队最远最薄的地是南梁的长吉拉嘎、梯子梁,北梁的大北沟、转山子,西梁的敖包台子。因为山高、路远、地薄、无霜期短加之送粪困难,也不能种植高产作物,只种点莜麦、小麦大麦、豌豆等早熟低产作物,管理也很粗放,做不到精耕细作,只是种上地锄一遍趟一遍,就等待秋收。队长很聪明,让社员先把自留地种上,再种这些“兔子不拉屎”的地也不迟,这些地晚种几天对收成也没大影响,还赢得了全体社员的心。集体的虽然也都是社员的,但并不是自己的,自留地虽少却是社员自己的,当社员们的直接利益得到了兼顾时,就满足了他们的要求。个人的地虽然只早种个三五天,但效果大不一样,赶上接墒雨,就能早收三五天,甚至早收的时间会更长一些,就有可能躲掉一场风灾或早霜冻,获得一个好收成。

集体经济时期生产队每年都要给社员放几次假,比如,春种假、挂锄假(农闲假)、打草假、秋收假、腊月轮休假、过年假等。这些假放不放,具体到哪天放,放多长时间都是队长说了算。社员们对这些假日很关注,希望这些假都能放,还希望每个假期放得长一些。在不影响生产的前提下,有的生产队长尽量满足社员们的要求,以此来调动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

上文所述,是生产队长实施“仁政”的实例,其实也是生产队给予社员的小恩小惠,他的伸缩性很大,有好多事都是可办可不办的,办与不办没有规定,办多办少没有限制,好事办的越多,社员得到的实惠就越多。仁政的本身就是一种调动社员生产劳动积极性的有效手段。

 人们往往只会看到事物的一个方面,却忽视了事物的另一个方面,那时对生产队长的看法就是如此,人们只看到生产队长手中的权力和实惠,却看不见生产队长工作中的艰难和辛苦。表面看来,队长是脱产的不参加体力劳动就可以把工分挣到手,却没有看到社员们都在休息的时候,生产队长却在为队里的琐事忙活着,早晨要老早起床到生产队去转转、去看看,看看仓库有什么变化,看看牲畜有什么毛病;早春到山上看看解冻情况,以便适时播种;庄稼出土了看看哪些地块该耪了,哪块地该薅了,以便适时夏锄;入夏看看哪块地该趟了,哪块地该追肥了,那块地招虫了,以便适时田间管理;入秋随时观察庄稼的成熟状况,以便适时收割;到早熟的庄稼地里转转,看看丢了没有,以便及时采取措施;一场大雨过后要看看防洪坝冲毁了没有,山上的土壕冲毁几处,以便适时抢修;冬日看看母羊产羔、成活情况,以便加强管理;夜里下大雨要第一个起来观察雨情,采取相应的措施;秋收季节半夜里起风队长要老早起床催促社员起早做饭,起早上山抢收。社员家刚吃早饭队长早已经在饲养处候着了,晚上开会要第一个到场,开完会还要安排第二天的生产,要最后一个离开会场,回到家里脑袋枕在枕头上也不能马上入睡,还在想着生产队的事。

自己家的活顾不上干,年节也休不踏实。那时,人们认为体力劳动才是真正的劳动,而脑力劳动不算劳动,人们往往注意到劳动时队长可以不顶岗,累了有一些躲闪,社员们劳动时,队长可以这看看,那转转,却没看到社员们回家做家务、休息时,队长还在想着、干着生产队的事。一个家庭随时都会有事件发生,何况一个生产队几十户人家、几百口人、几百头牲畜、几百亩农田,突发事件时有发生,一旦有了突发事件,队长正在吃饭要撂下饭碗、正在睡觉要赶快起床,马上赶到现场。算起来挣的工分也不多,如果按着队长实际付出的劳动记工分,要远远超出给他的固定工分。生产队长内心的难处没有几人知晓,工作中的艰辛没有几人理解,只有从事过这项工作的人才会有切身的体会。

 生产队长这个“官”,虽然在学历上没有要求,但在某些方面的素质要求是很高的,有时要比党政机关的科长和一些事业单位的环节干部素质还要高。首先要会种地懂生产,其次要会管人。生产队长是个好汉子不愿意干,赖汉子干不了的活,不仅在社员中得有威信、有人缘,还得具备管理人、财、物的能力,办事公平合理,敢说敢做不怕得罪人,而且家庭出身还要好,雇农和贫农成分的可以当生产队长,中农成分的如果被选上了,也只能当副的不能当正职,富农和地主成分的不能选为队长。

被生产队长管的人,都是在一起生产生活的人,有的甚至在一起混了几十年,有近亲、有远亲、有朋友、有近邻,还有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当队长的能把这些关系理顺了、摆平了就要耗费很多的心思,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达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程度,但也是拽着耳朵腮动弹,处理不好就会失去平衡,就会给他人留下把柄,给社员造成不好的影响,挫伤社员的积极性。生产队的所有事情都与每个社员息息相关,不可马虎。还有社员的衣食住行看似平常小事,在那时都是大事,非同小可。

有人看不起生产队长这个职务,贬低队长形象,其实在集体经济时期,生产队长很重要,一个生产队几十户人家,几百口人的管理,靠的是这个当家人;生产劳动的组织管理,也要靠这个当家人;农牧业收入的高低,除了“老天爷”还要靠这个当家人;生产队这个经济肌体的运转更要靠这个当家人来把控。队长是社员选出来的,社员们在选举时也要为自己负责,虽然在选举时持有不同观点,但也绝不会把一个“刺头”“二流子”“五毒俱全”的人渣选为队长。那时我当过大队会计,与九个生产队的队长都有过很多工作接触,给我的印象他们的个人素质都是比较高的,论本质都是好的或比较好的。当然论工作能力和水平参差不齐,这样或那样的缺点还是有的,比如有的工作方法简单,有的不善于团结,也有的私心过重等,但就其整体而言,好的和比较好的占绝对多数。

 生产队长的甜酸苦辣,别人是难以体会到的,每当办完了一件大事、每当完成了一项大的工程、每当有了一个好的年景,队长那种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这就是甜。当做对了一件事情,社员们不理解;大队摊派的劳力社员不愿出,摊派的物资社员不愿拿;上边的政策,社员们认识不了;正常的一件事,被有的社员歪曲,队长内心的那份苦别人是难以感悟的。人们看见的是队长手中的权力,认为张嘴说了算,却没看见队长遇到疑难问题时的苦衷。比如,大队给一户救济款的指标,你给了张三,李四有意见,你给李四,张三有意见。谁得了救济款也不会领情,认为这笔救济款非他莫属,你却把没得到救济款的人得罪了。如果你把一户的救济款一分为二,张三李四一家一半,两家都有意见,都说该我一家得的却分给了两家,况且政策不允许。但是只要你心里是公平的,误解和委屈都是暂时的,终将会被人们所理解,心底无私天地宽。绝对的公平合理谁都做不到,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差尺不差丈”,说明绝大部分社员是理解的。秋天一场旱灾或一场早霜冻,把一个即将丰收的年景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灾年,社员们辛辛苦苦干了一年,收获的却是轻飘飘的谷穗,秕秕的玉米和豆子,无花少果的荞麦,作为队长那种心情别人是无法想象的。每当看到社员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大人孩子端着满碗的菜糊糊却无力帮助,作为队长那种心情是可想而知的,远远比自己吃不上、喝不上还要难受得多,这种情感和责任感的折磨只有队长才能体会得到。

 当生产队长也能得到一些甜头,不然就没有那么多人争这个“官”了,队长的甜头廉则少,贪则多。下面列举的都是正常情况下的甜头。生产队来了客人公费招待,队长陪着吃点喝点;在家里公费招待生产队来客,老婆孩子跟着吃点残汤剩饭,还能刀前刀后盆里盆外的剩点;还有每年至少有一半的社员家请队长吃饭,有过年过节亲戚朋友想联络一下感情的,有求队长办事希望给个方便的,有事后答谢的,也不乏溜须拍马的想拉拢关系的,有社员家过年杀猪请吃顿杀猪菜的。有些社员平时家里没有条件请队长吃饭,趁着过年过节有面、有肉、有酒的时机想表达感情的,这些都是当队长才有的待遇。另外,生产队分东西时即便队长家的大人不到场,也不会分到档次差的,更不会出现缺斤少两的情况。队长办事比普通社员方便了许多。

我曾经当过两年生产队长,体会过生产队长的滋味。那是一九七三年,当时我十九岁,由大队领导提名全体社员举手通过,我被选举为水泉西生产队队长。副队长叫付宝珠,长我十二岁,中农成分。我年龄小,他成分不太好,所以我们俩做起事来都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谁家请喝酒,主请当然是我了,但是这个主宾的位置我不能坐,要长幼有序,要让年龄大的长辈坐,自己找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坐。东道主敬酒时,即便是先敬我,自己也是不能接受的,要谦让给年龄大的长辈。对社员我要称呼尊称,该叫大爷、大娘、叔叔、婶子、大哥、大嫂的,我不但要照常称呼而且叫的声音要更大、更热情一些,否则,人们会说你当上队长了高高在上、六亲不认、老少不分。当了队长不能以“官”自居,更不能高高在上,要更加谦虚谨慎,农村很讲这个。

我虽然务了几年农,但驾驭整个生产队的农业生产,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经常征求老农们的意见,尽量发挥副队长的作用,我和我的副手配合得很好,时常他家做点好吃的,就把我叫去边喝边吃边唠着队里的事。有些事举棋不定自己拿捏不准的,要相互沟通一下,大事难事要商量一下,我们都能各抒己见,有时还争论得面红耳赤。那时候虽然没有太多经验,但却有使不完的劲,脑海里有那么多宏伟的目标,想着把河滩垫成平地,想着把荒山变为良田,想着把泉水引到山顶,想着把沟壑修成水库……当然,工作中也会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但回想起来还是蛮有味道的,那时每天都有想不完的事,每天都是精神饱满、劲头十足,每天都那么充实。

简而言之,生产队长像个变形金刚,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场合变成不同的角色。他扛着生产队的大事,是社员的依靠,这时的队长是社员的“主心骨”;社员有事想不通发发火、撒撒泼,这时的队长是社员的“出气筒”;社员说的好赖话都要听,还要装在肚子里,这时的队长是社员的“泔水缸”;某些工作大队压、社员顶,这时队长是块“榨豆饼”。

生产队长是新中国初期阶段最基层的“官”。有了他们,党的方针政策才能得以顺利实施;有了他们,政府的各项任务、生产指标才能落实到千家万户。他们是沟通政府与百姓的桥梁,是推动生产力发展的杠杆,是推进人类社会进程的助推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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