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植物,“牵牛花”又名“喇叭花”,原产于热带美洲,属于双子叶植物纲茄目旋花科牵牛属牵牛种。该花为一年生缠绕草本植物,茎上被倒向的短柔毛及杂有倒向或开展的长硬毛。该植物最突出的特点是具有非凡的攀附本领,可以利用茎尖的“运动”,依附在支架上不断向上攀爬。在此过程中,它还可以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且始终以一定的方向旋转,以其根基为半径,将周围的依附物缠绕起来,使自己攀上更高处,争取更多光照和水分。
将茶马古道比作牵牛花,主要是基于笔者近几年在茶马古道云南段境内的田野考察中的所见所感,以及作为交通网络的茶马古道在以下几个特性上与牵牛花的相似性:
牵牛花的每一根藤蔓,无论是初生还是已经成熟的,看起来都是柔弱的,正如茶马古道上看似柔弱但却又无比坚韧顽强的草根与民间力量。早期民间小规模的商贸往来就如同遍布滇藏川等地区的牵牛花藤蔓一般,不仅以看似柔弱的力量将沿线民众联系了起来,满足着他们的生产生活所需,而且奠定了后世更大规模主干道的基础。
牵牛花向阳、贴近土地,但又有很强的韧性与灵活性,只要有依附物,它就能缠绕向上攀爬。这就如同滇藏川地区的商人有着深厚的乡土基础,既熟知茶马古道沿线的乡土民情,又充分发挥了民间的智慧,为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状况,灵活、巧妙地周旋于不同族群之间,在各种商业活动中赚取经济利益一样。
牵牛花适应性强,较耐干旱盐碱,不怕高温酷暑,属深根性植物,蔓性缠绕草本,更具长远性和穿透性。这一特性就像诞生于滇藏川地区恶劣自然环境中的商人一样,他们虽然处在交通极为不便的环境之下,但却不畏高山大川的艰难险阻,常年持续穿梭于不同族群之间,在经年累月的长途贸易中,将地理上相距遥远的民众无形地联系在了一起,建构了贯通不同族群的商脉联络。
每一株牵牛花都是一个动态发展的系统,在其一生的时间里都会尽可能延伸出更多的枝蔓,尽可能地获取更多的阳光雨露,努力地开花结果,繁衍后代。这就像活跃在滇藏川地区的商人们,只要有机会就会在不同地区设立商号或分支机构,而这些机构不仅成为他们贸易业务的区域性中心,同时也是商号所在族群和地区的文化与当地文化交流的重要“据点”,它们又共同组成了茶马古道这一动态发展的商脉网,不断地以其无形之中的影响力推动着滇藏川三地区的文脉化进程。(www.daowen.com)
牵牛花的藤蔓虽然在延伸方向和对周围物体的攀附上看似是具有一定偶然性的,大多时候它都是没有固定方向的,但我们却可以沿着阳光、雨水等因素的诱导作用追踪它的有序发展脉络。这就像茶马古道虽然乍看起来很难将其梳理出头绪来,但沿着作为“人工制品”的茶叶在滇藏川生境中生产、消费、规制、表征、认同的“文化循环”思路,或许能够梳理出它如何将三地区结合成一个内部有着紧密联系的结合体,同时又以其柔韧性与灵活性对抗外来力量的过程。
形成网络之后牵牛花的藤蔓会形成一个多元共生的网络系统,不仅在其生命周期内源源不断地经由根部向茎、叶、花等处输送水分和养料,同时将叶片光合作用的一部分产物返回到根部、花朵或种子,并为活动在其中的各种其他生物提供了氧气、养分和荫蔽。这就像茶马古道网络形成之后,不仅将大量必需物资经由这一网络运送到了不同族群之中,而且在满足了民众生活必需之物需求的同时,也将众多族群纳入了一个经由有形商品流通形成的无形共生网络之中。
作为植物的牵牛花即使是枯萎之后,其藤蔓网络通常并不会立即断开,仍会在一定时期内保持着对其攀附物或强或弱的联系作用。这就像现代化交通网络形成之后的茶马古道,虽然其主干的运输功能已经为现代化的公路、铁路、民航、水路等取代,但部分地区人背马驮的物资运输传统方式仍被保留至今。更重要的是,即便是有形的传统运输方式消亡之后,长期交流互通过程中积累下的无穷精神财富仍在沿途民众中发挥着不可小觑的影响作用,最终使之成为我国西南地区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当代旅游市场中游客络绎不绝的旅游景观。
上述茶马古道与牵牛花的七个相似性中,第六个相似之处令笔者尤为感兴趣,因为种种情况已经表明,随着茶马古道上的茶叶、食盐、麝香、药材、皮毛等物资在各个族群间的长期、持续流动,滇藏川地区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彼此互通、互惠互利的多元互惠共存共生体,就像一株牵牛花网络的内部组成部分之间彼此相通、彼此依赖、互通有无一样。也正是由于这一共生体的形成,各地区的民众之间不仅可以在生产生活所需的物质产品上得到有效互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互惠互补关系,而且可以借助类似牵牛花生态系统的相对稳定性和韧性,在一定程度上动态、有效地对抗外在的压迫或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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