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峰霞

岔门口位于裴庄乡最西边，西邻汾河，东靠黄河扶贫旅游线路，北邻西孙石，南邻寺后，交通便利，民风淳朴。岔门口因为用水便利，栽种的葡萄是个大、色黑、味甜，每年都会吸引各地客商前来采购，这个村子的人也因此经济收入在周围一圈村子里排在前列。所以凡哪家要是遇到大事，必然要请上“一条龙”在自家院子杀猪宰羊，然后热热闹闹办酒宴款待村民及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碰到不认识的人从门口走过，主家看见了也必定热情地喊一声：“吃上一碗吧！”这时最忙的就是酒宴师傅了，他不仅掌握着整个酒宴的成功与否，也拿捏着主家的门面。好的酒宴师傅不仅做出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给主人挣足面子而且安排合理不浪费，能给主家减去很多不必要的花销。刘涛就是这样一个酒宴师傅，怀着对这个职业的好奇，我随刘涛走进农户酒宴，见证他柴米油盐的一天。

今年39岁的刘涛做酒宴师傅两年，已经有本村最大的“一条龙”服务队了。可是2016年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他是这个村子为数不多的贫困户之一。刘涛家只有一亩葡萄地，年景好的时候收个5000元左右够个半年吃喝，年景不好的时候，本钱都不够，所以一年里大多数时间在外打工，有事干没事歇，日子过得恓惶，偶尔还得靠父母接济。年纪轻轻的他在2014年成了贫困户，走在街上他感觉丢人啊！可是现在的刘涛不一样了，自从有了“一条龙”服务队，作为酒宴师傅的他，整天忙着带着他的“一条龙”赶场做酒宴。

8月9日这一天，天蒙蒙亮，刘涛就带着妻子和雇来的几个助手，开着车装上酒宴所用的桌子、凳子、锅灶、碗筷……去不远的范新村。五点多就到了主家，没有停留他就招呼一起来的几个人搬下拉的家伙什，利索地把东西摆好，准备做早饭。一般村里早晨吃大锅烩菜，简单实惠美味。刘涛胸有成竹，等到七点多，他架好几个锅灶，倒上一大锅水，打开煤气灶，刘涛就开始切菜、片肉、调味……妻子和助手们把要用的辅菜利落地洗好切好，再把盆碗筷洗干净，就赶紧摆桌子、凳子。油锅冒出青烟，刘涛熟练地把葱姜蒜一放，用勺翻几下，然后放入白菜、豆腐、粉条、海带……倒入烧好的热水。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刘涛的上衣已经湿透了，他微胖的脸就像浸在汗水里一样，他用挂在脖子间已经湿透的毛巾胡乱擦一下，就赶紧盖上锅盖准备其他东西了。一个小时后，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烩菜出锅了，撒上一层碧绿的青菜末子，香味传出很远。妻子忙招呼同来的几个助手盛菜端盘。刘涛的“一条龙”服务队每次接活，除了他们夫妻两个之外都要再雇两个厨师和六七个助手。这几个助手都是本村的妇女，今年葡萄开花的时候遇到霜冻，葡萄花冻死了个八九成，能出去的都结伴出去打工了，家里有孩子老人不能出去的就在附近找个零工干。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早晨的烩菜端上了餐桌。天气真是热，虽然只有九点多，太阳已经毫不吝啬地把热量赠送给它深爱的每一个生物。亲朋好友穿着崭新的衣裳，坐在有遮阳棚的桌子前，汗水还是一道道往下流，快汇成了一条小溪，人们有些心浮气躁了。孩子哭大人叫，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刘涛站在大锅前，专注地看着锅里的肉上下翻滚，顾不得外面的人在干什么。天气再热，肚子可不管这些，该饿还得饿，菜端上来，人们拿起馒头、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吹吹，送进嘴里。“嗯！不错，味道挺正。”人们都这样说。

客人们在吃着烩菜，刘涛一刻也不敢闲着，他和其余两个厨师准备烹饪中午的菜肴。拔丝红薯、烧肘子、过油肉、红烧鲤鱼……样样菜肴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刘涛一边忙着烧菜一边说：“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人们酒宴制作要求也越来越高了，好多人为了方便都去饭店里办了。竞争也越来越大，我是想办法把菜烧好，味道要比饭店里还要好，费用还要低。”刘涛准备着冷菜说：“这些冷菜我提前就准备好了，不然赶不上了。”

大油锅冒着热气，我眼睛熏得睁不开，临时棚下太热，我的头发已经湿透，电风扇吹来的风都是热的，我往出站了站。刘涛把鱼放进去炸，两手各拿一个勺子，一个勺子不断翻着，另一个勺子不断舀油浇着。狭窄的厨房闷热异常，食物的混合香味在浑浊透热的空气里也变了味，刘涛丝毫没有受影响，他依然专注地在狭窄的厨房里不断忙碌着，一会切菜，一会翻炒，一会调味，一盘盘菜接连出锅。午间的宴席是比较隆重的，刘涛他们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出丝毫差错，端盘的几个人提前分好了桌，看好了路线。刘涛和其余两个厨师，紧张地摆盘，先上凉菜再热菜，刘涛在前一天晚上就把上菜顺序想好。餐桌上的人们觥筹交错，或是劝酒或是话家常，整个院子显得格外热闹，树上的蝉可着嗓子叫唤，人们互相挤着，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特的味道，有了兴奋剂的作用。人人都热得满头大汗，衫子湿了，可丝毫不妨碍人们品尝美味，满嘴油晃晃地赞叹厨师手艺精湛。刘涛他们这会忙得头都不抬，端盘的几个人吆喝着：“让让让，上菜……”穿梭在餐桌之间。等到菜上齐，人们酒足饭饱之后，刘涛才和助手们围着餐桌开始吃饭。“今天做了38桌，大家辛苦了啊……”刘涛乐呵呵地说。等人们走完，刘涛带着其他人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把碗筷洗干净，把桌凳锅灶等都装上车。

午饭完了，刘涛也顾不得休息，他开着车赶往下一个村子，将这里的餐桌和凳子拉往另一家。“现在上门操办酒宴，买菜、做菜、洗碗等等这些事情都是我们做，我的‘一条龙’人手不够，每次都要再雇两个厨师和六七个帮手，这也算是带着他们赚点小钱吧！每接一单，我和帮手们在前一天就要忙活。我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说着刘涛手脚麻利地将桌椅运到第二天举行酒席的地方。

等到他忙完已经晚上了，才有时间和我坐在门口聊会。刘涛的家在路边，是两间破旧的老式平房。夜晚的岔门口依旧热闹，两边门面房灯火照射，地里的葡萄在夜晚灯光下显得安逸了很多。白天的炎热把能活动的生物晒得失了活力，夜晚的凉爽重新又唤起它们。蚊子从四面八方赶来准备饱餐一顿，我的腿上不停地被叮上几口。刘涛穿着短袖牛仔裤坐在我旁边，有些扭捏。

“今天‘一条龙’生意看着不错啊！”我说道。

“还行吧！能赚些钱，日子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

“怎么才干了两年啊？2016年以前干什么？”

“老掌柜2012年就让我干，我见太苦了，不想干。听人说养羊赚钱，就在那年贷了几万买了30头羊，开始养羊，结果赔了。然后又包30亩滩地，又赔了几万。没有办法又去外面打工，干了几个月又回来了。然后想想还是干老本行吧！”刘涛不好意思地说。

“养羊应该挺不错的，怎么会赔了呢？”

“哎，还不是没有念下书，没有知识、技术，养着死着。”刘涛脸红了。

“那包地呢？”(www.daowen.com)

“地的位置不行，后半年一下大雨，就淹完了，收的都不够本，到现在那30亩地还在那荒着。”

“那你幸亏学过厨师？”

“没有。我小学没有毕业就不念了，17岁在饭店给人当小工，见得多了就学会了。”

“哦！‘一条龙’投资要不少钱吧？”

“是啊！扶贫工作队给我办了一个贫困户贴息贷款，我贷了5万，然后又借了一部分，才把东西置办齐全。”

“今天看见你挺辛苦的，还会因为苦不干吗？”

“不会啦！一定要坚持下去！孩子大了，老人也老啦！得好好干了。再说哪有我这样年轻就是贫困户的？丢人的。”

“有想过再扩大规模吗？”

“有，只是现在条件不成熟。等时机成熟了，一定会的。”

“你对你眼前的生活满意吗？”

“满意啊！党的政策这样好，我两个娃去年都领了贫困补助1000元，还给减免了医疗保险。工作队还时常过来问家里情况。家里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挺有心劲的，估计今年年底我就能脱贫了，再不丢人啦。”刘涛说到这里有些激动了。

起风了，把白天留下的热量吹干净，把每个人身上的臭汗吹干净。飞蛾不断撞上灯泡，发出“嘭嘭”的声音。我沿着那条通往西滩的柏油路往家走，风从车窗吹进来，两边茂密的果树在黑暗里随风摇摆，偶尔还有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射过来，那是晚上捉知了的人。我闻到了故乡熟悉的味道，使劲一吸，从鼻腔进入我的身体，感觉真好！故乡在这几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乡村文化建设让一个个破旧落后的村落焕发出新的精神风貌。生活在这里的人吃苦耐劳，在党的政策带领下踏实肯干，用自己的双手把新万荣精神书写在这块土地上，融进自己的血液里，并把它传承下去，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离2020年不到两年的时间了，虽然还有人慢了一步，可是在党的政策关怀下，这些人一定会策马扬鞭，迎头赶上的。

我相信现在充满生机的家乡会在不久的将来更加惊艳！

记着国家的好，合伙家人的心，健康地活，热心地爱，拼命地干，用行动吹响脱贫致富的集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