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乡,已届中年的朱奇生,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环境。他明白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大伙都在看着他呢。他自己个儿决不能让下岗的失落束缚了手脚。他知道他不再是国企的体面工人,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了。
面临的现实是年迈的双亲、有病的哥哥,尤其是大哥朱奇勇,本身头脑有病,再加上说媳妇心理受了伤,自闭症已经让他丧失了与人交往的能力。如果分家单干,自己的负担就要轻松多了。倘若分了,大哥将来可能就无人照顾。分还是不分?血浓于水,兄弟情深,他决定全家继续在一块生活,他要带着大伙走上一条集体经营的、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
朱奇生自己没有地,他正赶上三十年不动地的国家政策。家里只有父亲、母亲、大哥的数亩薄田。这几亩地要养活一大家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开始,他按照常理,给几亩地种上了小麦,带着一家人春耕秋收,施肥打药,收割碾场,结果一年下来,发现收的麦子不够家人的口粮。新麦还未收进家门,家里的洋灰瓮就快空了。就这样年年寅吃卯粮,他发现这样下去,在工厂攒的那点积蓄,就全贴补家用了。
于是他放下架子,带着不敢出门的大哥,在农闲时出去打短工。跟着建筑队搬运砖块、筛石灰、运石子,走进砖瓦窑去做砖,烈日当空,寒冬腊月,什么活给钱多就选择干什么。慢慢地他变了,原来拿画笔、刻刀的艺术家的手生了厚厚的老茧,他学会了抽几毛钱一盒的劣质烟,他也开始粗声大气得像村里的庄稼汉一样见面一声“吃了么”,与人打招呼,谝闲杆子了。(www.daowen.com)
他这几年拼命干,其实是看到孩子上学花费越来越大了,还有就是想给大哥娶个媳妇。谁知大哥媳妇还没上门,家里老爸却脑血栓住院,天天输液打针,西药中药轮流上,十天半月,花光了家里攒的几千元。经济又重新回到了起点。看看娶媳妇无望,他大哥的病越发严重了,有时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都不出一下门。
朱奇生发现自己年龄也大了,干重体力也不太适合了。他尝试去做些小生意。他去卖雪糕,卖凉粉,转村溜乡,逢集赶会,寒暑易节,不敢在屋坐一下。但是,一年下来,基本上刚够家里开销。银行的存折上的数字并不增长。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