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拉辛市那几年的经历,为我积累了专利医药广告的独特经验,并给我带来了广泛的声誉。我做广告的方式别出心裁。大家普遍使用患者的证言和推荐,我却从未使用过;不负责任的吹嘘也很常见,但我的广告却实事求是地说:“试试这种止咳药,看看它的疗效如何。它对人体毫无危害,因为它不含鸦片。如果有效,那么咳嗽就会停下来;如果无效,我们就全额退款。有你身边的药剂师签字担保。”
这种诉求的吸引力势不可挡,几乎让人无法抗拒。从那时起,我首要研究的就是如何制造这种诉求。当我们提供的优惠让人没理由拒绝时,便很可能会获得认可。不管条件多么优厚,多么容易被人利用,经验证明当你诚心提供优惠时,极少有人会耍滑头。而当你处处防备时,人们便会本能地绕开你。当你敞开怀抱,说:“我们相信你。”别人便本能地不辜负这种信任。我在广告方面的所有经验都表明,普通民众总体上还是诚实的。
在芝加哥有个人,他依靠推销“奥利弗”打字机赚了一笔小钱。不过,打字机并非他喜欢推销的产品。他是一个天生的广告人,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产品。
这个人在蒙特利尔建一个工厂时,好些人跟他提到多伦多产的一种名叫“保利牌液氧”的杀菌剂。加拿大的许多机构都推荐并使用它。而且,尽管没做过任何广告,但不计其数的人已经了解并使用过它,且都表示效果明显。
最终,这个人禁不住诱惑,前往多伦多考察了该产品。他找到一款气体杀菌剂,内服也毫无危害。他走访了数百名曾试用过的人,涵盖医院和天主教机构。他觉得机会来了。
他以10万美元购买了该产品的专卖权,然后将其更名为“立可舒”。接下来,他开始做广告找并开展营销。他找到了一个能干的广告人,并与他签订了一年的合同。第二年,他又重选了一个人。4年间,他试用了4名能力曾令他信服的广告人,结果却一败涂地。一切投资于该项目的资金都付之东流。公司债台高筑,资产负债表上的亏损净值约为4.5万美元。这反映出在营销专利产品的领域,大家的经验和能力都极度缺乏。
这位坚强的广告主仍然没有被打倒。他相信自己的产品,且认为必定有某人知道如何获得成功。他说:“我们要再试一年,这一次我们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在第4年的最后一天,他给芝加哥所有在行业内领先的广告代理公司打了电话。他请每个公司都推荐一位他们认为做那一类产品营销最好的人。我当时在那个领域正是营销该类产品的明星,我相信所有公司都提到了我的名字。
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斯塔克公司,他向对方咨询了同样的问题。刚好,斯塔克先生收到我的电报,他接受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正是新年前夜,斯塔克先生把电报拿给他看,说:“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毫无疑问,其他公司都跟你提过他了。但他的雇主是我的客户。我无能为力,因为我不能损害他的利益。霍普金斯是我的朋友,我绝不建议他考虑你这单没前途的生意。”
对方回答说:“如果霍普金斯就是你说的那个人,那他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请让我今晚同你们一起用餐,和他见个面。”
那是我与“立可舒”的第一次接触。它的推广者很有魅力,他雄辩的口才几乎让人无法反驳。所以,我尽管不情愿,还是被他说服留了下来,以便第二天再和他面谈。
那是新年的第一天,我本想待在家里。在“立可舒”的办公地,我跟他见了面。那个地方昏暗脏乱,地板和办公桌都是粗糙的松木做的,一个生了锈的圆木炉子烧着暖气,整个工作环境的氛围令人沮丧——公司破产了。由于这样一件事被困在芝加哥不能回家过年,我心里颇为不悦。因此,我们的面谈既不愉快也不振奋。
然而,那个经历了4年失败仍面带微笑重新来过的人,是不会因我的态度停滞不前的。几天后,他到拉辛市找我,然后他让我陪他去多伦多进行为期3天的旅行。我接受了他的邀请,一来是因为和他相处很愉快;二来是因为我正想休个假。
到了多伦多,他为我提供了一辆车和一名导游。3天里,我拜访了很多见证“立可舒”疗效的人和机构。他们给我讲述的是我闻所未闻的故事。到了第三天晚上,我说:“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不能跟你合作的更大的原因:我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把这种产品推广到全世界,我还不够格。所以,我请您再次放弃我。”
可是,那个人并不接受我的拒绝。过了几天,他再次来到拉辛,我们就这个项目聊了整整一夜。直到凌晨4点,我终于被他情词迫切委以重任的论述触动,接受了他微不足道的提议。
我没有工资,因为公司没有钱支付工资。抵付我工资的是这个濒临破产的公司四分之一的分红。我就要离开漂亮的办公室,去坎齐大街坐在一张松木桌前上班;我就要离开我的朋友们,去跟陌生人打交道;我就要把密歇根湖畔的酒店公寓换为芝加哥的一间月租45美元的公寓,我妻子不得不去挣钱养家;为了节省车费,使我的储蓄得以保存,我要步行去往办公室;我有一辆蒸汽汽车是拉辛市的第一辆汽车,也是我业余生活的主要乐趣,我也不得不离它而去。
朋友们为我举办了告别聚会,但他们所有人谈论的都是我愚蠢的决定。他们选出一个代表团,跟我一起去芝加哥,想一直劝我改变主意。我最亲密的那个朋友跟我断绝了关系,他说良好的判断力是成为他的朋友的首要条件。
我相信很少会有人在众叛亲离的情况下还进行商业冒险。但我在此想说的是,我生命中的每一项重大成就都是在反对声中实现的。每当我向上迈出一步,或是向更多的幸福和满足前进时,我的每位朋友都会出面阻挠,也许是因为他们太自私,希望我跟他们在一起。
我遇到过其他比金钱和生意更重大的危机。我总是被迫独自面对它们。我不得不自己拿主意,并且总要顶着巨大的反对声。我生活中的每次重大决定都会被朋友嘲笑和反对。可我所取得的重大收获,无论是幸福、金钱还是满足,几乎都是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实现的。
我的理由是这样的:普通人难以成功。我们都会发现,很少有人能实现人生目标,也很少有人能真正感到快乐和满足。那么,我们为什么要让大多数人左右我们人生呢?(www.daowen.com)
我的人生足够成功,家庭幸福美满,生活也十分充实。如果我当初听从了朋友的建议,这些福分恐怕我一个也得不到。
鉴于此,我从来不给他人提意见。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业。我们无法衡量他人的欲望和能力。有些人心理薄弱,关键时刻的丧气话可能就会改变他们的整个人生。而那个说出那些话的人便要承担这个责任。我可不想没事儿找事儿。做广告让我们了解到,我们的判断多么容易出错,即便在我们最熟悉的事情上也不例外。当我们试图提供建议时,我们几乎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就是在上述情况下,我介入了“立可舒”。我在玩的是一场绝望的比赛,因为4年间4个广告人都一败涂地。然而,话虽这么说,我却把全部赌注都押上了。
我每天夜里在林肯公园徘徊,试图策划一个方案。我依然坚持原有的观念:只要服务比他人更好,优惠比他人更多,你就必定能马到成功。
这天早上,我来到办公室,说:“我有了一个可行的想法。让我们来支付第一瓶药的50美分。然后,对所有接受赠品的顾客承诺,他们一次买6瓶售价1美元的药我们就提供疗效担保。我们来支付第一瓶药的钱。如果这个测试可行,我们便可以全面推广。”
我的同事感到震惊,他说:“我们现在都破产了,你的方案会让我们雪上加霜。”
不过,我还是获准在十几个伊利诺伊州的小城市试行我的方案。我们提供了50美分一瓶的免费试用品。我们向前来咨询的每位顾客发一张当地某药店的订单,并告诉对方:“这瓶药我们来支付。”
然后,我们向每位咨询者发放一份疗效担保书,另外还提供买五赠一的优惠。药剂师会在疗效担保书上签字。如果那6瓶药被证明无效,我们就全额退款。
想想看,这样的条件多么不可抗拒。一瓶50美分的免费送,花5美元就确保疗效。“只要对药剂师说您不满意,您的钱就不加争辩地退还。”
我的主张任何人都没理由拒绝,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明白人。我知道,大多数有需求的顾客都会接受它。我们的条件势不可挡。
我们在这些试行城市发现,赠品的成本是每瓶18美分。我们等了30天后,发现平均每瓶赠品带来的销售额是90美分。我们的销售利润在广告账单到期前就足够支付广告的费用。而且,针对疗效担保书提出的索赔不到销售额的2%。
我从合作的药剂师那里获得了这些数据的报表。然后,我们在每座城市选一位知名药剂师,把这些报表寄给他们。我还列举了其他专利药品的相关销售数据。我还附寄了一份合同,详细介绍了即将开展的广告推广活动,并承诺介绍每位索要免费赠品的人去指定的药剂师处买药。条件就是药剂师要下一张订单,其订购的总额须足够支付广告费用。对他们来说,订购的产品绝对是见所未见的,但我们拿到了这些人的订单,全都是邮寄过来的,总额超过了10万美元。接着,我们带着订单去找广告代理商。我们说:“我们没有钱,无法支付您的1.6万美元广告费。然而,我们手里有各大药剂师寄来的总额为10万美元的订单。我们把相当于广告费的部分订单转给您吧。这是把该付的广告费偿还给您的唯一也是最保险的法子。”
经销商接受了我们的提议,因为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对我们行之有效的广告没什么概念,认识不到我们的定位。他们展开了广告推广活动,结果跟在试点城市的情况一样好,好消息自各地传来。第二年,索取免费赠品的人超过了150万人。每瓶赠品的平均成本都是18美分,跟试点城市一样。每瓶赠品带来的销售额是91美分,比试点城市略高一点点。
我加入“立可舒”是在2月。当时我们的公司没有钱,只剩下支付房租的钱。在第一个从7月1日开始的财年,我们的净利润是180万美元。第二年,我们进军欧洲,设立了伦敦办事处。在那里,我们聘用了306名员工。我们还在法国建了一家工厂,在巴黎准备了一间极其高雅的办事处。两年后,我们的广告就采用了17种语言,世界各地都有“立可舒”在销售。
杀菌剂市场变幻莫测,总有新款产品来抢占旧款产品的市场。我们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要赶快行动。仅3年,我们就送出了500万瓶50美分的赠品。我们就这样趁热打铁,乘胜追击。“立可舒”至今还有市场,而且仍然有利可图。
成功的秘诀究竟是什么?首先是放弃安稳、挑战未知的胆量;其次是为每位寄回优惠券的顾客买50美分的赠品;再次便是保证疗效。我们对自己的产品有信心,对顾客也有信心。一路走来,凡是被问到的人都说我们鲁莽。商务主管和商务顾问都对我们的做法嗤之以鼻。
我知道,还有其他进行广告与营销的方式,但它们既耗时又难于把握。要别人为你担风险,你就得拿出拼命的架势;而你来为别人担风险,那做起来就简单了。
我总是为他人来担风险。我会先分析自己的主张,直到我确保对方在交易中获得最大利益。于是,我的身上就有了一些人们不能忽视的东西。
我也曾损失过很多钱,但那些钱不到强制执行万无一失的销售主张的成本的十分之一。现在,大多数排名靠前的商家也都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在这些商家购买任何商品都享受退货服务,甚至邮购商品也可以退货。无数的广告主都将商品提供给新顾客试用,他们说“试用10天”或“看看此书”或“送你10根雪茄抽抽看”。在这种几乎普遍存在的发展趋势下,不愿承担风险的商家将举步维艰,即使他能做到最好,其销售成本也得增加两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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