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该村,平均思维是另一种比较常见的思维模式,也渗透到村民生活的方方面面。

(一) 平均思维与家庭生活

1. 家庭分配中的平均思维

对于没有分家的大家庭而言,当家人给予所有的小家庭数额大致相等的零花钱,每年也会为每个小家庭添置大致相同的物品。如果其中一个儿子急需用钱解决问题,当家人又同意其要钱的要求,那么也会在其他方面补偿其他儿子。此时,即使当家人不主动补偿,儿子们也会提出让父亲补偿。例如,当家人花钱为在外惹祸的儿子平息了事端,那么其他儿子就有可能提出让父亲为自己添置物品或者是多分一些物品给自己。当然,其他儿子并不一定马上就会提出要求,但他们多数都会争取他们认为自己应得的利益。对于核心家庭而言,当家人也会尽量保证每一个家庭成员达到大致相等的分配份额。例如,今年当家人给其中一个儿子做了衣服,那么3—5年便不会再为其做衣服。与此相对,在这3—5年之内其他儿子却能得到做衣服的机会。

2. 财产分配中的平均思维

在该村,每个儿子都能在分家过程中获得等额的财产,也就是无论是长子还是小儿子都能获得数量相等的财产。虽然在分家时长子可以获得中堂和老灶,但是长子却不能离开家乡,并要一直照看父母以及其他祖先的坟地。同时,父母也要为每个孩子支出基本相等的结婚成本,无论哪个子女都无法得到优待。如果在分家时仍有女儿没有结婚,父亲要为其预留嫁妆。

3. 养老分配中的平均思维(www.daowen.com)

在该村,奉行儿子平摊养老成本的原则,也就是说无论哪一个儿子都要承担相应的养老责任。以往,该村养老可以采取多种模式,但无论采取哪种模式,核心都是责任的平摊。即使是有养老田的情况下,儿子们也要负担庆生、看病、照顾等额外养老成本。

(二) 平均思想与人情往来

在该村,“欠人情”是村民非常忌讳的事情。当然,这里所指的“欠人情”并不仅指红白喜事的人情往来,更是指村民之间的互助行为。对于为自己提供过帮助的人,村民总是会想办法去偿还人情。不过,偿还的周期相对较长,并没有时间上的明确限制。与此类似,偿还也可以没有固定的形式,偿还的比例也并非严格的对等。出于人情不互欠的心理,多数村民在得到了别人的帮助之后都会存在一种亏欠感。如果为自己提供了帮助的村民与自己本身关系并不好,那么有些村民还会想方设法赶快偿还人情。这主要是因为,有些村民若为其他村民提供了帮助,可能会在日后提出一些对方无法满足的要求,此时对方无力偿还且又必须偿还,便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同时,独立生产和经营的家户属性也造成了村民较强的独立性。及时归还人情,可以认为是村民不想与外界发生较多联系,保证家户独立思维的展现。此外,人情不互欠主要发生在社会地位平等的村民之间,地位较高的村民即使得到了其他村民的帮助也可以不用偿还。

(三) 平均思想与公共事务

在该村,公共事务中的平均思想主要建立在财富分化上。换言之,财富较多的村民就要承担更多公共事务的责任。这在村民看来,就是一种平均或者说是一种公平。正因为如此,富户面对村落的摊派、囊囊会、庙会等也都表现出了乐于出资的态度。据刘万斤老人叙述:“那个时候都是这,你有钱不往外掏,人家就觉得你是为富不仁。大家都是这个村上的人,你有钱你就得往外掏,不然抢你哩、盗你哩就少不了。”这种平均思维与中庸思维不同的是,它要求有地者均要“平均”承担自己应有的责任,而不是只强调首富在公共事务中的责任。当然,受中庸思想的影响,村落内的首富也会主动分摊其他富户应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