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时期,该村村民出现了较为严重的财富和权力分化,加之混乱的社会环境,使得村民普遍出现了中庸思想。特别是村内富户即使有钱也不会乐于露富,即使有枪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担任官职。不过,中庸思想只是主流思维中的一种类型,不少村民仍存有与之完全不同的思维。

(一) 中庸思想与财不外露

以往,该村及附近村落富户都会尽量富不外露,因为财富外露有被土匪盯上的风险,也会招来村民的嫉妒。如前所述,村中富裕屠户刘文景的长子就曾被土匪绑架,并最终被撕票。在该村,富裕村民被其他村民仇恨是很正常的事情,历史上富户被打劫或者是被打黑枪的情况可谓屡见不鲜。也正因为如此,富户即使比较富裕,也不会把家底全部展示给外人。例如,该村富户都有自己的谷仓,但谷仓通常不允许外人进入。一方面是怕外人偷盗,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外人知道自己家中储备了多少粮食。在富户家中,除了当家人一般也只有管家和管事能进入谷仓,但雇主会要求他们对自己有多少财产严格保密。为了不招人嫉妒,即使是村内首富赵国兴平日里穿着也很朴素。据村内老人介绍,靠近该村附近的遂平县曾有一位富户叫赵公凡,其家产比赵国兴还要多上几倍。但是,其仍天天自己放羊,并整日穿着带补丁的衣服。当然,对于太过富裕的村民,可能无法做到财不外显。在这种背景下,他们会采取两种策略:其一,不让自己因经济优势产生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其二,雇护院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财产。

(二) 中庸思想与村落福利(www.daowen.com)

在该村及其附近村落,基于村民对于富户的嫉妒与仇视,不少富户都会为其他村民提供一些福利。如前所述,捡麦就是富户为村庄贫穷村民提供的一种变相的福利。该村多数富户,特别是村中首富赵国兴还承担了囊囊会、背雨等村落公共活动的大部分花销。此外,赵国兴还在灾年发放了两次救济粮。可以说,在中庸思维的影响下,财富越多,对村落公益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相较于村落首富而言,其他富户并不会在福利方面承担太多的责任,或者说村民对于他们没有太过明确的要求。这主要是因为,首富在村中往往会给人以鹤立鸡群的感觉,而其他富户则不那么受人关注。与此同时,一般的富裕村民会认为自己并不是村中首富,其他村民不会对他们太过嫉妒,因此也无须在公共活动中承担过多责任。

(三) 中庸思想与村民交往

除了村中的富户,村落的普通村民也存在中庸的思想,这种思想主要渗透在村民的交往过程中。具体而言,村落大多数村民在聊天时都不会将自己的情况说得太好。例如,一位村民在聊天中夸赞了另一位村民的孩子,该村民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会说自己孩子有哪些缺点,并不是对方说得这么好。除此以外,被夸赞的村民还会夸赞对方的孩子,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孩子与对方的孩子实际上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与此类似,一位村民在夸赞另一方村民家境较好时,被夸赞的村民则会赶快表示自己其实并没有外面看到的那么好,手头上实际上不宽裕。但是,中庸思想只是村民交往中的一个层面,并不是所有村民都会采取这一交往策略,也不意味着村民并不会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