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子式的思想实体开始,我们正在设想一个几乎与主流新古典体系完全相反的新体系。这个体系同时包含着流量与存量、静态与动态、绝对性与相对性、收敛与发散等。新古典体系是先设想一种理想状态,再向现实社会中寻求使之成立的条件,而这个体系则是从思维活动的最小单位起步,逐步向上生长。但是,这条路线与已有的“演化”的方式又是不同的。这样说的根据之一,就是我们吸收了主流的“一般均衡”思想。一般均衡可以理解为一个“终局”,就好像历史尽头的“世界末日”。这种“末世说”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任何人都不会只顾眼前,而完全不知道未来与全局的存在。末世说只是夸大了全局性。那么,解决的办法是什么呢?这就是,当事人不完全采用严格的演绎方法来探知全局,而是夹杂采用了种种非演绎的方法,千方百计,粗制滥造,囫囵吞枣,以便在有限的时间之内对全局进行一个概括和抽象。换句话说,“世界末日”将会被“掰开揉碎”,融化于历史过程之中。每一个决策都既与其他决策相联系,又都具有一定的终局性质,成为全局和全部时空的一个(扭曲的)缩影。当事人将在每一个决策中按照自己的理解方式单独为世界勾画一幅“全景图”。每一天都将既是终点,又是起点。从而,均衡论就将从根本上遭到破坏,历史的终局将会被遗忘,旧式的“从历史终点倒推到当前现实”的研究方法就将为新的“起点+过程-终点”的研究方法所代替。拟议中的经济学将深深地陷入并持久地居留于历史过程之中。
可以认为,真实当事人的丰富多彩的思想意识就是按照以上的方式形成的。也就是说,以上的方式可以(在原则上)让理论模型从一开始就一下子内生出整个真实的世界。真实世界的丰富多样性这时候不但不会成为理论解释的负担和障碍,而且成为了拟议中的理论的一种论据,因为我们要证明的就是丰富多样性本身。我们不需要像主流理论那样一个一个地向理论模型中“添加”真实因素,真实因素批量地形成了,并且在(一定的)相互依赖性中整体性地呈现了——剩下的只是需要在具体理论中去说明细节而已。可以说,这是一种具有极高解释效率的巧妙方法。这种方法的“妙处”在与新古典方法的对比中表现得尤其鲜明。
理解了真实当事人的思想,也就产生了对之的尊重,进而认识到传统的均衡方法的严重缺陷与不当。经济学家不能坐在书斋里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式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完美方法”,因为当事人所面临的具体条件经济学家很可能尚未理解;要是经济学家真正身处其中,也就会发觉实际生活中的大部分问题的确都没有完美的答案。经济学家也没有必要去证明世界的“均衡”,因为世界在很多情况下事实上就是不均衡的。“均衡”这个词的含义虽然有些模糊,具有争议,但无论哪一种含义,都可能被现实世界所证伪。所以,以“完美性”和“均衡”为标准去解释世界,反而把世界给解释错了,把真相给掩盖起来了。(www.daowen.com)
上述方法让我们一下子“看”到了人类思想的真实状况,理解了现实社会形成和运转的基本逻辑。不过,有读者在此可能会问:“先验论的作用既然这么大,为什么以前未曾听说呢?”这就再次涉及先验论的具体形式问题。这个问题也就是人类思维的具体运作方式问题。由于相关的具体科学理论的缺乏,近现代的哲学家与思想家们走了许多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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