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所提供生态服务的重要性已经越来越受到关注，但是，如何衡量森林生态服务价值，在方法上却仍然是一个处于探索中的课题。所涉及的问题依次可以表述为：森林生态服务的定义，森林生态服务的类别，森林生态服务价值的估算方法。

（一）森林生态服务的定义

森林具有提供生态功能，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但是，在森林核算中讨论森林生态服务，不同于一般意义上讨论的森林作为生态系统所具有的功能，而是要立足森林与经济体系的关系来定义。这里要特别从以下两个方面予以澄清。

所谓森林生态服务，是指森林作为一个自然要素载体，对森林之外的人类和经济体系所提供的功能价值。其中不着意考虑森林作为存在、遗产等所具有的功能，也不包括森林为其自身更新所具有的功能。经过这样的限定，可以避免漫无边际地认定森林生态服务，同时可以保证与经济核算有较好的衔接。比如，森林具有保土育肥的功能，但其中一大部分是针对森林林地所发生，这样保土育肥的功能是发生在森林内部，属于森林内部的“中间服务”，最终将转换为更快的林木生长、更多的林果收获、更好地提供净化空气或者固碳服务等形式表现出来，后者才是提供给人类和经济体系的服务。

森林生态服务是一个流量概念，即森林在一个核算期（比如一年）内向人类和经济体系所提供的生态服务。明确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森林本身是一个存量概念，它所具有的生态服务功能有些是持续不断地以流量方式提供的，比如防风固沙，森林每年都在为此提供服务；有些则是以存量方式存在的，比如固碳，林木蓄积中包含了一直以来积蓄的碳。显然，照此定义，进行森林生态服务核算需要区分这两种情况分别对待：以流量方式提供的服务要全部核算，比如每年防风固沙服务价值；与存量方式有关的服务则要按照当期的增加量来计算，比如对应当期新增林木蓄积所产生的固碳服务。

（二）森林生态服务的类别

森林具有哪些方面的生态服务功能，各国认定的范围具有很大差别，归类方式也常常具有不同。IEEAF-2002 将森林的生态功能归纳为：游憩服务和美学价值、环境保护服务功能、吸纳污染物质的服务功能、文化景观以及精神方面的价值，指出其中关于环境保护、吸纳污染物质服务比较复杂，会涉及土壤、水循环、地下水、小气候、噪音、生物多样性、固碳、各种污染物的吸收和沉淀等许多方面。FAO 指南中使用了类似于生态服务的“森林为非林业部门提供的服务”概念，将其服务类别归纳为：农作物授粉、牲畜放牧（可视为非木质林产品）、森林旅游服务、水土保持服务、固碳、生物多样性保护（除旅游外）、其他服务（如防止海洋风暴、减低噪音、防雪崩、防风、文化美学价值等）。日本曾经对森林的功能进行过详细的分类，确定了包括生物多样性保护功能、地球环境保护功能、减少水土流失（防止泥石流灾害功能/土壤保护功能）、净化空气和减少噪音（营造舒适环境功能）、水源涵养功能、保健休闲功能、文化功能和物质生产8 项主要功能，进而将这8 项功能进一步细划分为55 项子功能，其中前7 项功能即属于生态服务功能。

在一般功能认定基础上，还需要具体认定作为核算对象的森林生态服务类别。原因在于，第一，正如前面在生态服务定义中所说，可能存在不同功能之间的交叉或者相互提供服务的情况，我们的核算对象不是笼统的森林生态服务，而是森林最终向人类和经济体系提供的生态服务，不应该包括这些森林内部的中间性服务；第二，要从核算的可实现性着眼确定核算范围，许多森林生态服务尽管存在但现阶段难以核算其服务价值，或者在如何核算其服务价值上存在较大争议，因此难以纳入核算范围之中。以日本为例，尽管确定了7 大类44 项子功能，但真正纳入核算的生态服务功能则只包括了其中8 个子功能，即吸收二氧化碳、代替化石燃料、防止土壤侵蚀、防止泥石流、缓和洪水、潴留水资源、净化水质和保健功能。

结合中国对森林生态功能的确认情况以及所具备的资料基础，中国森林核算确定了森林生态服务价值的核算范围。

（1）所覆盖的生态服务大类包括固土保肥、涵养水源、固碳制氧、防风固沙、净化空气、景观游憩和维持生物多样性等方面，其他诸如控制有害生物、为农作物授粉、防止雪崩、卫生保健等方面的作用则没有包括在核算范围之内。

（2）在各个服务类别之中，不是笼统地包括所有有关功能，而是按照核算可操作性、可实现性，确定具体的核算对象。

具体内容如表3-5 所示。整体看，这是在谨慎稳妥原则下所确定的范围。

表3-5　森林生态服务的内容(www.daowen.com)

（三）森林生态服务估价方法

从外在形式上看，森林对人类和经济体系提供的生态服务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可以表现为实物量产出的服务，比如森林吸收二氧化碳过程中所固定的碳的重量以及所释放的氧气的数量；另一种形式则是无法用实物量产出表示的服务，比如森林所提供的景观服务。在后一种情况下，森林存量（林地面积或林木蓄积）可以间接地代表森林所提供生态实物量产出的作用，因此常常作为计算森林生态服务产出的基础。

进一步看（如上面所提到的），有些生态服务是基于森林存量发生的，是整个森林持续每年提供的服务，服务量的大小直接由森林存量多少所决定；有些服务则主要依赖于森林的增量发生，服务量的大小取决于森林增量的多少。因此，无论生态服务是否能够表现为独立的实物量，在核算过程中常常要以森林面积总量/ 面积变化量、林木蓄积总量/ 蓄积变化量为基础变量估算森林生态服务价值。与这两种形式相对应，森林生态服务价值的核算也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按照森林生态服务数量计算的价值，此时，在价值计算过程中需要解决的是森林服务实物量的估价方法；另一种则是笼统地、依据森林存量或增量直接进行森林生态服务价值的估算。

无论面对哪一种情况，都需要解决价值估算的方法问题。而且，在森林生态服务功能已经得到广泛认可的前提下，可以说，整个森林生态服务核算问题实际上就要归结为价值估算方法的问题。由于多数森林生态服务仍然发生在市场之外，无法直接用市场价格予以体现，无法按照市场交易方法核算生态服务价值数额，因此需要考虑其他间接估价方法。

如何全面体现森林生态服务的价值，森林生态价值评估研究已经提供了不少经验性方法；同时SEEA-2003 关于环境退化价值估算所归纳的种种方法也可以为我们进行森林生态服务价值估算提供重要借鉴，因为环境退化价值与环境生态服务价值可以说正是一件事情的两面，结合森林主题看，前者可以说是森林丧失的生态服务，后者则是森林提供的生态服务。以下将首先简述SEEA-2003 关于环境退化价值的估价方法，然后结合森林不同生态服务类别给出具体估价方法选择。

环境退化价值是无法直接计算的，但却可以依据一些假设按照替代模式进行间接估算。根据SEEA-2003，替代的思路有二，一是要考虑为防止环境退化需要花费多少价值的投入，借助于此投入价值即可作为环境功能退化的价值；二是考虑由于环境功能退化所带来多大的损失，同样，该损失价值即可作为环境退化价值。

如果把上述环境功能退化换成森林生态服务功能，可以反过来得到间接估算生态服务价值的两种思路：第一是为了获得森林生态服务需要花费的费用，或者是愿意支付的费用；第二是如果失去森林提供生态服务功能会带来的损失，即为了用一个人工场景替代森林生态服务所需要花费的费用。前者大体相当于直接估算森林生态服务价值的方法，比如所谓旅行费用法、支付意愿法等；后者则属于生态服务效应替代的方法，比如影子工程法、替代费用法等。在这样两种思路之下，可以针对不同对象做具体方法选择。

结合中国情况看，森林生态服务价值估算已经具备了一定基础。第一，定期进行的森林清查可以分不同类别提供有关森林林地、林木和各种生物量的存量数据，同时中国森林生态系统定位研究网络（CFERN）分布各林区的生态监测站点可以更经常、更详细地提供森林各种生物监测数据，这些构成了确定森林生态服务实物量的主要资料基础。第二，关于森林生态效益的各种评估方法研究开发已经有了一定基础，各种案例应用为进行森林生态服务估价积累了一定的技术与价格参数。

表3-6 对森林生态服务价值估算过程中的估价方法做了总结，可以看到，一些项目采用了直接估价方法，但多数项目则采用了替代估价方法。

表3-6　森林生态服务的估价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