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私学勃兴
我国私人讲学之风,始于春秋,风行于战国。汉初,有些学者便在地方上教学授业,如曾为秦博士的伏胜在齐、鲁之间教授《尚书》,高堂伯在鲁教《礼》,盖公在齐传黄老之学。及至创立官学,但因招收生员人数有限,时兴时废,又乏蒙学机构,大多数求学的青少年,不得不就学于私学,加之古文经不能立于官学,一些古文经学者,只好从事私人讲学,已与官学相抗衡。这样就使私学在学校数量以及入学人数上,必然大大超过了官学,尤其是蒙学占有更重要的地位。
汉代私立学校可分为三个阶段,一曰蒙学,二曰学《论语》、《孝经》,三曰读经。入蒙学旨在识字习字,学《论语》等在于受封建道德教育,学经在于入仕治民。所以近人王国维说:“以后世人之制明之,《小学》读书者,汉小学之科目。《论语》、《孝经》者,汉中学之科目,而六艺则大学之科目也。”(《观堂集林·汉魏博士考》)
汉代民间幼童每年正月或八月入学读书。学校称为“书馆”,或称“小学”。教师称为“书师”。汉初承袭秦制,有学吏制度,西汉末年创立小学,无论是学吏的生徒,还是入小学的幼童,都是学习识字习字的,识字是从教史书开始,这里所谓史书是字书的通称。学习字书的同时,也学习书法。
汉代小学所用字书,主要有《仓颉》、《凡将》、《急就》、《元尚》诸篇。秦时始皇帝曾令丞相李斯作《仓颉篇》、车府令赵高作《爱历篇》、太史令胡毋敬做《博学篇》,作为学吏的课本。其文字多取周之《史籀》,用秦篆写成。汉初,闾里师遂将《仓颉》、《爱历》、《博学》三篇合二为一,断六十字为一章,凡五十五篇,仍称《仓颉篇》。但书中复字较多,西汉末扬雄作《训篡篇》,顺续《仓颉》。班固继扬雄而作十三章,至此才无复字,六艺群书所载略备。迄至和帝时,贾鲂又作《滂喜篇》,后人遂以合并后的《仓颉篇》,加上扬雄、贾鲂的字书合称为《三仓》,或称《三仓》。大抵四字为句,两句一韵,便于诵读,故作为字书,以教学童识字。今全书已佚,仅在郑玄《周礼》注,《说文·叙》、《颜氏家训》诸书以及《汉简》中,尚保存有一些篇目或者零章断句。
《凡将篇》为风流才子司马相如所作,以三字或七字为一句,宋代已佚。文句可考者,在《文选·蜀都赋》注、《艺文类聚》等书中,散只言片语,到了汉文帝时,黄门令史游又仿《凡将篇》的体裁作《急就篇》,或称《急就章》,内容包括姓名、衣服、农艺、饮食、器用、音乐、生理、兵器、飞禽、走兽、医药、人事等方面的应用文字,全文都是叶韵的,无复字,有七言、三言、四言等。因首句有“急就”二字,故以名篇。此书写成后,风行一时,至东汉尤为盛行。不仅闾里书师用以教学童,而且边疆戍卒也用于学习文化。《居延汉简释文》、《流沙坠简考释·小学类》、《汉晋西陲木简汇编》等书中均有《急就篇》之简,就是佐证。《急就篇》用韵语把日常生活应用的字汇编在一起,易于记忆,又便于使用,为我国编写字书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后来我们编写的蒙学课本,如南朝梁人周兴写的《千字经文》、北宋时的《百家姓》、宋王应麟(一说为区适子)的《三字经》等,便是以这种字书为其先导的。(www.daowen.com)
学童除识字习字外,也学习算术,《汉书·律历志》也曾讲到学童必须学习算术,如郑玄通《九章算术》,就是一例。
学童学完字书、算术后,其业成者,得试为吏。据《汉书·艺文志》载:汉律规定:“太史试学童,能讽书九千以上,乃得为史。又以六体试之,课最者,以为尚书御史史书令。……六体者,古文、奇字、篆书、缪篆、虫书。”终汉代度,大致相同。
学童学完字书欲深造者,一般还要进一步学习《论语》、《孝经》,甚至尊如皇太子者大致也是如此。例如汉昭帝自称学习过《论语》、《孝经》。议立宣帝时,霍光奏议称他也学过《论语》、《孝经》。汉元帝也是如此。东汉和帝邓皇后十二岁学《论语》。顺帝学《孝经》,他的梁皇后九岁学《论语》。一般官吏中,如范升“九岁通《论语》、《孝经》”(《后汉书·范升传》)。此类例子颇多,举不胜举。
读完《孝经》、《论语》之后,既可以入仕为吏,或在社会上谋求职业,也可入太学深造,或投私家经师,专攻一经或数经。
汉代已有相当于太学程度的私立学校,称为“精舍”或曰“精庐”。汉代许多经师大儒自立学舍,以招致远方求学之士。他们中有的居官讲授,如景帝时,董仲舒一面作博士官,一面授徒;这类例子,屡见于史书,不胜枚举。有的一面从师受学,一面授徒,而大多数则是不求闻达,以讲授为业,甚至世代相传。如西汉申公“归鲁退居家教,终身不出门。……弟子自远方至受业者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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