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的意境、精巧的构思——《致他的娇羞的女友》一诗赏析

祝燕敏^[1]

（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外国语系　中山　528402）

摘　要：英国玄学派诗人安德鲁·马韦尔的《致他的娇羞的女友》一诗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传诵至今。本文试从全局的构思、意象的运用及音韵等方面来分析这首诗的独特魅力。

关键词：《致他的娇羞的女友》　安德鲁·马韦尔　构思　意象

17世纪英国玄学派诗人安德鲁·马韦尔（Andrew Marvell）一生诗作不多，然而却不乏名作，其中《致他的娇羞的女友》一诗即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传诵至今。玄学派诗人善于以哲理入诗，使诗歌更加动人，这首诗尤为突出，被称为“玄学诗的经典之作”。在这首情诗中，诗人热情洋溢地向他羞怯矜持的女友表白他永恒的爱，然而时光飞逝，青春易老，因此他呼唤恋人把握时光，及时行乐，享受甜美的爱情。这使我们想起唐代杜秋娘《金缕衣》一诗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两句的美丽意境。在马韦尔之前，莎翁喜剧《第十二夜》中《啊，我的姑娘》一曲、本·琼生喜剧《狐狸》中及赫里克《致妙龄少女：莫误青春》都咏过此题，各臻其妙，但《致他的娇羞的女友》一诗却以其开阔的意境、精巧的构思，别具新意，脱颖而出。本文试从全局的构思、意象的运用两方面来分析这首诗的独特魅力。

《致他的娇羞的女友》全诗共四十六行，分三个诗节。诗中，诗人构思别致，模仿正式辩论中的三段论法，通过两层推论得出结论，分三个步骤对女友进行劝说，每一步骤为一诗节。第一诗节中，想象绮丽，意境开阔。诗人首先退一步提出一个假设条件：“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以退为进，为欲擒故纵之笔。如果不受空间的限制，她可去东方印度的恒河之畔寻找红宝石，而他守着潮浪，对着亨伯河兴叹。如果不受时间的限制，那么诗人将与心上人坐下来，慢慢思量到何处去漫步，如此度过悠长的爱的时光；诗人可以从太古洪水之前就爱上她，而她可以拒绝他，直到世界末日。“我的植物性爱情的滋长/比许多帝国还要慢，还要广”诗人的爱会像郁郁葱葱的植物一样慢慢地生长和蔓延，直到比历史上伟大的帝国还要宽广。此句中诗人将他对恋人的爱比做植物，以植物旺盛的生命力和繁殖力来形容他对姑娘的爱之长久和热烈，想象奇特而瑰丽。接着诗人情不自禁地热情赞美他心爱的恋人。他愿花一百年来赞扬她的双眸，凝视她的娥眉；花两百年来膜拜她的美胸；三万年来膜拜她身体其余的部分。诗人认为，欣赏恋人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至少也得花一个历史时期；而她也可直到最后一个时期才向他献出她的芳心。她无愧于他的赞美和爱，而他也将坚持他高尚的爱。诗人引经据典，纵横捭阖，从东方印度的恒河联想到西方的亨伯河，从太古洪水联想到世界末日，并用帝国的宽阔来比拟他对恋人永恒不渝的爱，想象丰富而又独树一帜；由于运用了这些气势非凡的意象，诗人营造出了诗中宏伟的气魄和开阔的意境。想象中，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永恒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中，诗人尽情地向恋人表白他的爱，而在他的表白和对姑娘身体的赞美中，虽无任何词语直接描述她的美，但浮现在我们头脑中的是一位秀丽端庄、娇羞动人的绝代佳人。

第二个诗节中，一个“但是”跳入我们的眼帘，引出一个突然的转折，使我们猛然从瑰丽的想象跌落到现实之中。正当诗人向恋人表白他永恒的深情厚谊之时，他却听到背后时间那驾翼的战车已匆匆驶近；而前面是一片永恒的荒漠。这里诗人将时间拟人化为“时间之神”。在希腊神话中，太阳神阿波罗（Apollo）每天驾驶着金色的战车冲出东天。太阳神的战车匆匆驶过，时光飞逝，而光阴一旦逝去，前面只有“永恒的沙漠”，一切都将化为虚无。姑娘的美将不再重现，她那玉石的墓穴中也听不到诗人回荡的歌声；姑娘那长葆的贞洁只留给了蛀虫，那矜持的名节变为尘土；诗人的情欲也化成灰烬。尽管墓穴是一方很好的独处之地，可也无人在那里拥抱。全诗的气氛由第一节的热情与轻松转入第二节的严肃与沉重之中。现实中，一寸光阴一寸金，青春每分每秒都在飞快地消逝。诗人向恋人指出时光的飞逝和青春的易老，没有时间和空间限制的世界是不存在的，因此那种长久而悠然的恋爱是不可能的。在这一诗节中，荒凉的沙漠取代了美丽的恒河与亨伯河，玉墓中一方静室的限制代替了海阔天空的漫步，永恒膜拜的对象也化为了尘土与灰烬。诗人以这些意象的对比，衬出想象中永恒的世界与现实之间的差别，指出时光飞逝之快，由此引出第三诗节的结论与此诗主题：姑娘应快快抛开矜持，把握青春，及时行乐。

第三诗节由一个“因此”引出结论。既然姑娘玉肤上青春焕发的光彩就像那早晨的露珠，既然她那动情的心已透过表面的矜持散发出浑身的热情，诗人向她发出呼唤，希望她与他一起及时享受爱情，要像燃着情火的猛禽那样，马上去吞掉时间，而不是被时间所慢慢吞噬。在“让我们将甜蜜的爱情揉成一球/全力将快乐从生活的铁门中拔出”一句中，诗人运用了两个想象离奇的比喻：“将甜蜜的爱情揉成一球”意指两性的结合及爱的结晶——新生命的孕育；“生活的铁门”则意指通往快乐之路上的重重阻碍。诗人愿姑娘与他全心投入恋爱，全心享受快乐，在爱情中度过每一寸光阴，把握每分每秒，走在时间的前面。在这一诗节中，诗人劝说姑娘放弃她的矜持（第31～38行），催促她积极主动地投入恋爱，享受人生的快乐（第39～46行）。在这一诗节中，与第一诗节中诗人对恋人那像植物般慢慢生长繁衍的爱形成对比，诗人将自己与恋人比做“燃着情火的猛禽”，催促恋人珍惜光阴，快快享受青春与爱情。第一诗节中，从上古到世界末日，从东方恒河到西方亨伯河，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有很大的跨度，到第三诗节却突然缩小：生活的铁门仿佛只是一条窄缝，时间从窄缝中飞快地溜走。全诗中，诗人自如运用系统对比的意象，使想象与现实对比鲜明，从而使恋人明了时光的宝贵和青春的短暂，珍惜光阴，享受爱情。第一诗节中运用了恒河、亨伯河、植物等美丽的意象，诗人将他对恋人的爱徐徐道来，他的爱是永恒不变的，气氛轻快而热烈。第二诗节中由于墓穴、尘土、灰烬等意象的出现，气氛相对变得严肃而沉重。第三诗节中诗人把恋人与自己比做“燃着情火的猛禽”，气氛又复归热烈。(www.daowen.com)

在音韵上，诗人在诗中运用了很多含有长元音和双元音的单词，行末也几乎全以含长元音的单词结尾，如time，crime，way，please，refuse，adore，least，all等等，使诗行的节奏流畅而舒缓。全诗格律整齐，各行为抑扬格音步，每两行押一尾韵，也有助于节奏的沉稳与音韵的和谐，诗人的求爱不仅真挚慎重，而且娓娓动人。诗中除尾韵之外，运用了许多头韵和半谐韵，且常将三者用在同一行中，如全诗最后两行：Thus，though we cannot make our sun / Stand still，yet we will make him run.使全诗极具音乐美，再加上构思的精巧与意境的开阔，使全诗熠熠生辉。

参考文献

1.The New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Vol.7.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Inc.1985

2.王佐良.英国诗选.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5

3.卞之琳编译.英国诗选.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注释】

[1] 祝燕敏，女，讲师，2001年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现任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英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