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教学与语用理解——谈《礼物》一文的语用分析

甘　霖^[1]

（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外国语系　广东　中山　528402）

摘　要：本文从大学英语教学的角度阐述了语用理解的机制和原理，以实际的例子证明了传统英语教学中仅进行语意分析与理解的局限性，语用分析与理解的优越性和必要性。

关键词：语用　分析　理解　英语教学

一、引言

语用学作为语言学研究的一个分支领域，是符号学研究的一部分。美国哲学家C.Morris和R.Camap是这样划分符号学研究的三个分支的；符号关系学（Syntactics），它研究符号之间的形式关系；语义学（Semantics），它研究符号与符号所代表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是对抽象于使用之外的语言意义的研究，即语言学所讲的对句子意义（Sentence-meaning）的研究；语用学（Pragmatics），它研究符号与符号的解释者之间的关系，是对使用中的语言意义的研究，即对语言学所讲的话语意义（Utterance-meaning）的研究。

由此可以看出，语义学与语用学所研究的是语言文字所表达的两个不同层次的意义。语义学所研究的意义是语言文字本身固有的属性。这种属性是内在的、固定的、不受外界因素的影响的。语用学研究的意义是一个词、一句话在特定的语境所具有的交际价值，也就是以句子的字面意义为基础衍生而来的言下之意或弦外之音。语义意义的理解是语用意义理解的基础，但对语用意义的理解有赖于语境。语用意义在语境的作用下多与语义意义相差甚远，甚至决然相反。

英语中有一句成语No context，no text．这一成语非常清楚地说明了言语意义的理解必须结合上下文这一道理；也就是说不能够脱离语言环境，孤立地理解一词一句。在现代英语中，context这个词的含义还不只是上下文，它已由上下文这一意义扩展为the situation，background and environment relevant to a particular event，personality，creation etc.（对于某一事件、某一个人、某一作品有关的一切情况）也就是说语境除了语言因素外，还包括一些非语言因素。有些非语言因素来自语言使用者本身，如性别、年龄、职务、文化修养、社会地位、语言风格等等，有些则与语言交际的背景有关，如交际场合、时间、地点、方式、内容等等。这些非语言因素对于言语的表达效果起着十分重要的制约作用。

二、语用分析

要准确地理解语句、话语的意义，不仅要搞清其语义意义，而且要联系上下文，结合有关事物的具体背景、条件及语言的使用者的情况进行全面考虑，否则就不可能得以真正的理解。下面，我就《新编综合英语》第四册中The Present一文谈谈语用理解在大学英语教学中的重要性。

1．语言因素

语境中的语言因素在语用理解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编辑注解中，编者用“血浓于水，即亲情重于优于友情”这种普通的社会心理现象引导我们的思路：老太太生日这天，所有的人都对她那么好，无疑她的女儿将会做出更大的努力使她高兴了，但请注意句末的问号。由于有了这个问号，句子的语用意义已对语义意义提出了质疑，暗含着其意义有需商榷的不确定因素。

从文章中的一些典型的英国英语词汇如flat，postman，the ground floor等的运用我们可以推断作者很可能是英国人，即文章的整体背景是英国，也由此才能正确理解“the second floor”；即指中国的第三层楼。再者从“on therare occasions”我们了解到她平常难得收到信件这一实情，但我们应同时理解其语用含义：她女儿平常很少给她写信，给她写信寄包裹的亲戚朋友也不多，她很孤独，这就是“she got up early to be ready for the post”的原因。但是，她对是否会收到包裹还是没把握。“Myra couldn’t forget her mother’s birthday， even if she seldom wrote at other times．”这句话暗含着老太太的生日不是一个一般的生日，并且“forget”一词使人有种别样的感觉，尽管老太太为其女儿的行为找理由：Myra忙。“Her husband has been made Mayor”暗含Myra是个好女人，因为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是有个好女人，更何况她本人也“had got a medal for her work for the aged”（由于悉心为老人工作得过奖）。

第五自然段具体引述了老太太的女儿Enid住进医院前的一段话，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所渗透出的其对老太太的关爱之情。考虑到老太太年岁大生活难以自理，她安排好了Mrs.Morrison来照料她；怕母亲担心，她安慰老太太说她住院只是做个小手术（其实此手术生死攸关），并安慰老母亲说自己会很快回家的，这里的“小手术”显然不能只从字面上去理解了。

第六自然段中第一句的时间状语“in the morning”提前告诉了我们这时间给老太太的印象之深，我们也可从中体会到老太太失去Enid的深深的痛苦，体会到现在老太太对Enid的怀念。在描写Myra参加亲生妹妹的葬礼时介词短语“in herefficient way”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从中我们感受不到Myra失去亲人的痛苦。

第七自然段的时间状语“two years ago”的提前也表达了老太太失去Enid的痛苦和失去Enid之后她所感受到的孤独，因为她是数着天数过日子的。

第八自然段中的第一句与第三自然段相呼应，具体告诉读者老太太生日的不一般：八十大寿。“she had put on her best dress”（穿上了最好的衣服）表明老太太本人认为其生日非常重要，与“perhaps——perhaps Myra would come”（也许——也许Myra会来的吧）呼应表明老太太期待着Myra的到来，但两个“perhaps”和一个“would”又表明她希望Myra能来，但Myra能来与否她心中没把握。“another decade lived or endured just as you choose to look at it”（又活了十年，或者说又熬过了十年。是活或者是熬这全在于你怎么看）中的“another decade”的参照物系指七十大寿，“lived”和“endured”反映了两种生活方式或生活态度。生活是幸福与痛苦的混合统一体，很少有人能总是过着幸福的生活。如果一个人生活中有时幸福、有时痛苦，那么此人过着（live）正常的生活。但生活也可能是长期的不幸与折磨，过这样的生活实际上是在“忍受”（endure）痛苦的煎熬。人活七十古来稀，由于年龄对身体机能的影响，七十岁后的身体总是免不了病痛的折磨。如果得不到精神上的享受，那老年人只能说是在忍受（endure）生活。

“Even if Myra didn’t come， she would send a present”（即使Myra本人不来，她也会寄一件礼物来的）表明老太太做最好的希望的同时也做了最坏的准备。“two sports of colour”根据上下文只能理解为老太太的脸因激动而发红了。只要能收到礼物，老太太“would enjoy her day”，表明老太太对女儿要求并不高，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第十、第十一自然段描写了周围人对老太太八十大寿的重视。Mrs.Morrison把房子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打扫，Mrs.Grant只准备中午而不是晚上邀请老太太去吃饭，这些表明她们都认为老太太八十大寿非常重要，且Myra晚上一定会来为老太太祝寿的。从小男孩Johnnie的观点来看老太太至少会收到许多礼物。(www.daowen.com)

第十二自然段主要描写老太太对她将要收到的礼物的猜想，字面意义不难，但要注意其语用含义：老太太希望得到的礼物既不贵、也不难买，体积也不大，也就是说如果Myra想要使老太太高兴、满意，只需费举手之劳之力就行。

“clatter，clatter up the steps”从语音、句子结构的不规则中让人感受到老太太急迫想看到礼物的心情。但“sealed”（封口的）信使周围的人认为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情突然变得神秘不明朗起来。“a pang of disappointment”（一阵失望的痛苦）暗含老太太已预感到了什么。老太太猜测可能是礼物包裹太大而不能和信件一块来，“That was it”（就是这么回事）表明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想过贵重或体积大的礼物，现在是突发奇想。这也表明Myra平常的行为没让老太太产生过这种奢望。

老太太“reluctantly”（不情愿的）拆信与前一自然段的“she must be patient”（她得沉住气）相呼应，表明老太太已预料到了结果，再加上句子结构的冗长、语调的低沉让读者已深深地体会到了老太太的痛苦和失望。“a piece of paper”是指支票，但暗含着老太太觉得其一钱不值。卡片上只有“a message”，Myra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不禁让人联想到她妹妹的葬礼上她还很“efficient”（高效），Myra的冷漠无情跃然纸上。

被老太太认为是一张纸的支票飘到地上时“like a bird with a broken wing”（像一只翅膀受伤的鸟），这个比喻实际上是指老太太的内心感情受到了极大的伤害。“Her present，her lovely present．”不完整的句子结构表露了老太太的痛苦和愤怒，且lovely根据上下文显然是“bad”的正话反说。

整篇文章中字面上没有一句责备、批评Myra的话，相反的总是有一些称赞的，如“the old lady was proud of Myra”，“in her efficient way”等等。而读完文章没有一个人会认为Myra是个好女儿，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她们之间的母女亲情。这些都是作者通过文章结构的安排，通过遣词造句所产生的语用效果。

2．语言外的因素

除了上述语境中的语言因素的语用理解对此篇文章的理解至关重要之外，语言之外的因素对此篇文章的理解也至关重要。

文章中讲到Enid从没结过婚，“but had seemed content to live with her mother”（但似乎很满足于与母亲同住），作者实际上是在告诉我们她们母女之间的深深亲情。要想让学生体会到这一点，老师必须向学生介绍西方社会这方面的文化背景。在西方社会中，人们不像传统中国人追求合家团聚，四世同堂，他们崇尚独立，子女一般不与父母同住。老年人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也进不了养老院。所以西方的老年人一般都非常孤独无助。而Enid与母亲一直同住到去世，给其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在那种环境下更显其母女之爱之深与难能可贵。同时，这一文化习惯也能让学生明白为什么老太太独住一处而不是与其女儿Myra同住了。

如果要让学生更深刻地体会Myra的行为给老太太带来的伤害，还必须让学生了解英国社会的生日习俗。在西方，在英国，一个人的生日被看做是很重要的日子，传统习惯是家人大都为过生日的人举行庆祝会。客人带着各自的礼物前来祝贺，而被祝贺的人总会当着客人的面打开礼物并对客人表达谢意，生日蛋糕更是必不可少的程序和形式了。在一个人一生的所有生日中，21岁生日（有些国家是18岁）、70岁生日和70岁之后的所有生日都得到看重，因为21岁标志着一个人的成年，而70岁意味着其所剩岁月已不多了。故家庭成员一般都会采取一种特殊的形式来庆祝老人70岁生日和70岁之后的每一个生日：这个年龄阶段的每一个生日都有可能是老人的最后一个生日。

了解了这一文化背景，学生再也不会认为老太太要求太高，就会理解为什么老太太非要礼物不可了。也就能理解邻居Mrs．Grant为什么不是晚上邀请老太太了：她有意把晚上的时间留给Myra为老太太庆祝生日用。这一文化背景也告诉我们：Myra为其母亲送生日礼物是其做人最起码而且必须做到的事，而我们知道老太太的要求又并不高：Myra本人不亲自来也行，只寄一件小礼物就够了。老太太追求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与平衡。Myra作为老太太的唯一血亲却连这点也不能让老太太满意，足见Myra的冷淡无情了。而想想Myra还曾由于悉心为老年人工作而获得了一枚奖章，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三．结语

从语境的语言因素和语言外因素对The Present的正确理解的制约性我们可以说，单纯的语法与语义分析已无法解决出现的实际问题。抽象的语义分析只有与具体的语用分析相结合，才能产生新的活力。这是因为由于历史、地域、文化背景、风俗习惯的不同，中国人和外国人往往对同一事物的思维、理解、看法和说法不尽一致甚至有很大差异。而语言符号存在民族文化和历史、地域的变异性，且这种变异导致语义功能的改变。而且，民族心理和意识倾向，不仅可以导致不同的思维特征、思维风格和思维方式，而且会产生不同的审美意识系统。所以不同民族心理对语言承载的信息感应不可能等效。

大学英语教学，在大学生们已具备相当的语法结构知识能力的情况下，老师应注意语义与语用分析并重，有些情况下语用分析和理解还应重于语义分析和理解，因为大多数误解和曲解都是由于学生不了解其文化背景、风俗习惯或有关的历史、文化等造成的。大学英语老师只有同时注重对学生语义理解能力与语用理解能力的培养，学生才可能是既掌握了语言知识又具备了运用语言交际的能力。这样的学生才是当今社会所急需的人才。

参考文献

1.何兆熊（He,Zhaoxiong）.语用学概要.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2.何自然（He,Ziran）.语用学与英语学习.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3.王伟华.社会文化因素与英语教学，外语学刊，1987（2）

4.刘先刚.文化翻译与语用学.山东外语教育，1989（4）

【注释】

[1] 甘霖：1968年出生于湖北，1990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英语系，2001年获湖北大学硕士学位，2003年被评为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