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翔
陈行国(1960— ),奉化布龙的第三代传人。1978年获省舞龙大赛第一名。1988年9月,获北京国际旅游年舞龙大赛银奖。此后,陈行国率队多次参加全国各类舞龙大赛及全国农民运动会,多次捧得大奖。
2008年2月,文化部公布了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551名代表性传承人。宁波市奉化布龙传人陈行国名列其中,成为民间舞蹈类传承人之一。
陈行国已50多岁了,从16岁开始舞龙,一直没有停过。他是奉化布龙的第三代传人。太公陈阿满(音)在早年间就以高超的舞龙技艺闻名于乡间。陈行国的父亲陈银康更是集制龙、舞龙技巧于一身的高手,凡有重大的演出,他都必定参加。20世纪50年代,陈银康与其他村民应邀到中南海参加了一次表演,当时的国家领导人以及外宾观看了奉化布龙的演出。演出结束后,周恩来总理高兴地连连称赞,说奉化布龙可以出国了。
陈行国从小跟随陈银康学会了祖传的舞龙艺术与制龙手艺,后又投师在舞龙高手陈世雄门下。他从16岁起正式参加条宅村的青少年舞龙队,执掌龙头。有一次,奉化的30多条龙一起进行比赛,条宅村的青少年舞龙队得了第一名,于是奉化文化馆开始邀请青少年舞龙队参加各类大小演出。1988年,陈行国参加北京友谊舞龙大赛,奉化布龙夺得第二名。
值得一提的是,陈行国和他爱人陈亚萍也是因“龙”结缘,他说:“年轻的时候,我舞龙我老婆看见了,觉得这个后生蛮精神的嘛。对象也是这样找的,当时在生产队里,我人高大,精神面貌也好的,看样子总喜欢的。结了婚以后她也是很鼓励的。老婆现在是村里女子舞龙队的队长,就舞那条女子龙。她除了舞龙还帮我做龙身。”
天有不测风云,婚后没多久,陈行国去镇上的工厂上班,上工没几天,他的手被机器夹坏了,右手的四根手指齐刷刷地被截取,只留下光秃秃的手掌。而且再过两天,陈行国要去市里比赛,而他因伤要退出,实在不放心,所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队员,让他们安排人手。当时由于伤势严重,陈行国住院了,比赛当天,他当然没能参加,躺在床上不停打电话给队员嘱咐比赛的状况和动作要领,一场比赛下来,陈行国打了10多个电话。比赛结束,本该由陈行国带队的奉化青少年舞龙队获得了第二名,他这才把电话搁在了桌上。“结果出来了之后,我才第一次听到他喊手疼。”陈行国的妻子说。
舞龙要用力,手指没有了,力自然很难用上。从前舞龙,陈行国习惯右手在上面(舞龙时),可现在必须左手在上面。陈行国看着自己的右手,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无奈:“我的手受伤有13年了,我一直坚持舞龙。想当初明天要参加舞龙比赛,今天手就被机器夹坏了。现在没有右手的手指已经习惯了,打牌啊,生活啊都没有问题。当时,割下的时候,我就想这下完了……”
那一次事故之后,陈行国休养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看着仅剩大拇指的右手,他知道舞龙比赛是不可能了,因为做龙头需要体力和技巧,于是,他改行做了教练,从光鲜的舞台转入了幕后,他决定要把自己所有的舞龙技艺教给下一代。
现在,陈行国还在家里开设了神龙制作坊,在30年间为省内外舞龙队提供了500多条高质量的布龙。此外,他还在民间热心传授舞布龙技艺,是省内外30多支舞龙队的兼职教练,并且在家乡的奉港中学、技工学校、尚田镇小学等培养出了10多条“少年龙”。
制作龙头(www.daowen.com)
舞龙,特别是舞龙头,要求竞技者体力好,精神状态好,有表情,有节奏感,造型的时候精神要拉出来,有点杂技性质更好。而陈行国自己也是由一条“少年龙”茁壮成长起来的。他感慨地说,那时候村里很穷,买布也困难。稻草龙属于谷龙,而草龙对于农民来说象征着一种吉祥。”
1995年,国家成立了龙狮协会。舞龙队伍可以参加农民运动会,大会提出了规定套路和自由套路,时间是八至九分钟,龙身多长,龙头多重都有标准。第一届全国农民运动会(北京)、第二届全国农民运动会(湖北)、第三届全国农民运动会(上海)、第四届全国农民运动会(四川),陈行国都参加了。直到现在,他仍然会带着徒弟们参加农民运动会。他介绍说:“现在项目的难度系数在加大,以前只有规定套路和自选套路,现在增加障碍舞龙、竞速舞龙、抽签舞龙。规定套路还是一样,自选套路的时间缩短到七至八分钟,在七至八分钟之内动作你自己去选择,最好能有创新动作出现。创新动作能加分,每届参加的选手都会有创新动作出现,各地的舞龙队都在创新,舞龙的动作也渐渐多起来了。”
1988年之前,上一辈到陈行国这一辈参加舞龙比赛的成绩都很好。现在条件好了,全国各地都开始创新舞龙技巧,奉化布龙自然也不例外,要取得好成绩需要付出更多。2008年奉化布龙舞出国门,赴土耳其参加伊兹密尔国际文化节和第四届国际丘布克文化艺术节,受到当地市民和媒体的交口称赞。2010年赴京参加了首届中国农民艺术节,获“农风、农情、农乐——端午大型广场乡土艺术文艺会演”优秀节目奖。同年,赴上海参加世博会“浙江周”和“宁波日”演出,受到一致好评。在“2010中国·奉化国际舞龙邀请赛”中又获得金奖和铜奖。
谈到创新,陈行国不免有些许的无奈:“我们是农民,对农民来说,我们在全国算是老大了。现在从学校里出来的这一批舞龙的素质是相当高了。舞龙就好像是一种杂技,造型啊,气势都要出来。最早,我父亲那辈对于造型没有特别的讲究。你看,人家从武校出来的,自然和我们这种原生态的农民舞龙有本质的区别。武术有一种气势,龙要凶,不能像跳舞一样。农民的这种造型有的会比较软,要有‘嗒’的亮相,农民的速度跟不上他们。”
龙的制作也需要创新,钢丝、加电池、喷冷烟花等,对舞龙来说就是创新,以前只有穿、腾、翻、滚。舞龙也是有危险动作的,像杂技一样,一不小心会摔下去,会磕伤。对农民来说,那更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陈行国可谓是奉化地区的舞龙总教头,教过的学生数以万计。他带的学生遍及中学、技工学校、消防队、各个社区街道、部队。不过,这个教头不好当啊!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街道社区的老百姓学个花架子舞一舞,乐一下,那学个把星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要参加比赛,取得好成绩,学习一年两年是没有用的。要想参加全国比赛,最起码要学三年以上。
陈行国说:“在非遗传承人下来之前,我很早就开始教了。教的话,在技工学校教得顺当一点。都是学技术的,你带出去演出,家长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奉港中学都是为读书考大学的孩子,你带出去,就怕家长们会有意见。作为传承人,我都是免费教的。只有出去演出才有钱。之前,奉港中学给过我钱,那只不过是一点点而已。我这个人,你想给就给我点,不给我也无所谓。”
随着经济的发展,农民的眼界也是越来越高了。让人惋惜的是,村里舞龙的生力军也越来越少了。一场商演的收入最多三四千元,队里十几个人一分,大家最多拿到也就200块钱。而且,大多数的演出都不在本地。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去工厂里上班,过安稳的日子了。有的队员是真心喜欢这一行当,有时请假出来演出,次数多了也会引起企业的不满。
虽然缺经费,缺场地,缺学生,但陈行国一直在坚持。妻子和儿子都在家为他打下手。儿子原来也是舞龙的,电大毕业,一直在家。女儿是中国美术学院学生,懂得设计这一块,也帮家里画点设计图纸,神龙制作坊的生意还不错。虽然自家日子是好过了,可陈行国依旧担心布龙传承的学徒和场地紧缺的问题。
为了解决奉化布龙的诸多困难,奉化市政府和陈行国希望能将奉化布龙作为一项产业来发展。现在,地已经买下来了,老百姓也签字了,沙都填好了。只是,房子的设计图还没批过,一旦政府批下来,陈行国打算马上就打报告给市府拨款了。他眯缝着眼,憧憬着:“要弄的话,很快下半年就可以了。打算是这样打算的,五间三楼,下面有个陈列馆,可以培训学生的制作坊,……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基地建成了会大大增强我们奉化舞龙的优势。奉港中学有四五个学生,技工学校也有,还有其他一些人都想跟着我,我可以给他们发工资。那我们布龙做做、舞龙舞舞,多参加外面的大型活动。这样我的传承压力、上面部门的担子都轻了。我招人方便,这才算得上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啊!”
在陈行国的心中,装着一个奉化布龙大发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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