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九——一九三九

俄国革命家、教育家，列宁夫人。生于彼得堡。1895年加入列宁创立的彼得堡工人阶级解放斗争协会，后一直跟随列宁投身革命，曾遭逮捕流放。1898年在西伯利亚流放地与列宁结婚。十月革命前担任列宁的私人秘书、《火星报》、《前进报》、《无产者报》编辑部秘书及党中央国外部秘书。十月革命后，历任教育人民委员部部务委员、副教育人民委员；俄共（布）中央监委委员、联共（布）中央委员，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委员等职。1931年起为苏联科学院名誉院士；1936年获教育科学博士学位。对苏联的教育理论和实践作出过宝贵贡献。

本篇是1938年11月出席幼儿教育工作者大会时的讲话。她以自己成长过程中的有趣往事，生动形象地阐明了要从理解儿童心理入手开展幼儿教育的科学方法；把妇女教育幼年子女问题放在全社会的大背景下来分析、研究，呼吁全社会都来关心和重视幼教问题。演说浸透着伟大的母爱精神，情真意切，通俗易懂，充分反映了她对学前儿童教育的远见卓识和对培养下一代的高度的历史责任感。

1938年11月17日

同志们，我可不是来谈应该如何组建幼儿园的问题，这方面的经验已经不少，我们许多幼儿园办得都很像样。我想谈的问题，也许会让我们大家都激动不已。

其中有一个问题是，参与这一事业的面太窄，办公楼建造速度太慢。另外，我觉得我们还没充分动员社会各界为我们寻找一些合适的场地、房间，以便可以开展学前教育工作。当有人把一所设备先进的幼儿园指给我看，或者我在照片上看到，我总会想：是的，的确很好，但类似这样的幼儿园多吗？我们应该让所有的儿童都能进幼儿园，因为幼儿园对儿童的教育和家庭教育都能产生莫大的影响。它是一个组织中心。幼儿园内有一定的措施，能把儿童组织起来，使他们养成许多文明习惯，学会很好地调理生活，一起游戏；有秩序地洗手，有组织地念诗、唱歌。幼儿园能给儿童无穷的乐趣。

我不准备谈这方面的事，想谈的是动员社会各界参与的问题。我认为，学前教育事业的重要正体现在必须全面吸引社会各界的投入。必须使每一位幼儿园的校长能与村苏维埃、市苏维埃、广大的农村和城市的知识分子保持紧密联系。

不能以为，只是学前教育工作者才同幼儿园有关系，同此事有关的既有女教师，又有女政治指导员，还有女图书馆管理员和工程技术人员的妻子。一般看来，农村现在的知识分子干部人数众多，而且都是苏维埃的、接近群众的知识分子。

为此，我想，现在的农村知识分子很容易发动，他们可以帮助你们开展工作。我很熟悉政治指导员，熟悉教师和图书管理员，如果他们能承担这方面的工作，则往往能经常去寻找一些方法和机会，去构建幼儿园。初期，规模不大，而随后它们会渐渐变成能被全社会所关注的大机构。这样的例子在我国比比皆是。

另外，还应该发动群众。现在，我国知识分子干部日渐增多，再加上农村人的面貌也焕然一新，变得有觉悟了。在苏维埃政权建立的初年，母亲们害怕会把他们的子女从幼儿园抓到红军里去，这样的担心现在已经打消了。今天的农村也不像昔日那样愚昧无知了。如果说还有旧时代的残余影响的话，表现形式也已不同，例如，不会用新方法去教育儿童，不会从小把他们培养成社会活动家等等。我们这是在谈儿童的教育问题。我们都想用共产主义精神来教育他们。当然，这并非意味着，我们在幼儿园里给一字不识的孩童们张贴几张布尔什维克的宣传画及标语就算完事儿。这是笑话一桩。对儿童进行共产主义教育，并不是要让他们能背诵出某条根本不懂的口号，而应该从最幼的年龄起培养他们成为社会活动家；陶冶他们的同志情感，培育男孩女孩间的友谊，各民族儿童间的友谊；磨砺他们的坚强意志；激发对周围生活、对劳动和学习的兴趣。

由此，它不禁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五岁时，我住在波兰。住处的院子里有带顶的走廊专供洗、晾衣服用。各民族的小朋友常在那里相聚。我记得，有一个犹太小男孩给我吃猪油面包，波兰小朋友招待我波兰甜饼，鞑靼伙伴请我品尝马肉的滋味。儿童友谊要从幼年时期培养。然后，应该培养他们认真对待教师说的话、对待班级讨论所作决定的态度。

当然，还应该特别关心儿童神经的健康发育，并且要相当了解他们。这一切全都是共产主义教育问题。必须熟悉儿童。刚刚有同志谈起有孩子怕癞蛤蟆。我想起我五岁时害怕烟囱清扫工。在《小邋遢鬼儿》一书中我曾读到过，烟囱清扫工常常干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我像怕火一样怕每一个烟囱清扫工。我记得，当时我们生活很艰苦，全家挤在靠近厨房的一间屋子里。有一次，厨房里真进来一个烟囱清扫工。我惊恐不安地奔进屋里，告诉了爸爸妈妈，自己害怕得直哆嗦。他们什么也没说。过了一阵子，爸爸问：

“他大概是在炉子旁打扫吧？”

“是的，在炉子旁。”

“他也许热了？你给他端杯水去好吗？”(www.daowen.com)

瞧，就这么一个端水去的差使，我把害怕一下子弃之脑后，还和那位烟囱清扫工交了朋友。

我感到很关键的一点是，有经验的、懂得该如何进行教育的幼儿园校长最好能帮助一下女社会活动家们也学会这些方法。这件事要做成必须投入大量的工作，因为，尽管不可思议，然而旧教育的残余势力依然存在。家长们认为孩子是我的，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我想放他在外面玩就放，我不想放就不放；我高兴就给他吃，不高兴就不给；我喜欢打便打一顿，不喜欢打便亲热一番，这些都是旧残余的表现。我们应该对这种观点，这种把孩子看作私有财产的观点作斗争。我并不是怀疑我们有幼教责任的人都这样看待儿童，但许多家长和许多妇女社会活动家沉溺于旧观点残余中却是事实：小孩由我管，我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我们应该对正确教育作广泛的宣传。遗憾的是我国有关这方面的通俗读物出版太少。我们要多出版一些怎样教育儿童、怎样逐步培养儿童自觉性、怎样形成自己观点的书籍。

正确、全面地宣传学前教育的理论，意义重大。应该使宣传不抽象，尽可能简单、具体。在这方面，我们应当出版一些相应的书籍。我曾经找过涉及这一内容的旧版书籍，但数量甚少。为了让家长和广大妇女社会活动家们理解这一事业，我们应该借这次会议的机会，征集一下意见，到底应该给他们些什么。

做家长的工作包括两方面。一是组织观摩。我记得有位女工讲了这么一件事：她怕把子女送到幼儿园去，于是就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幼儿园在干些什么，现在这种事再也没有了，但我们可以组织更多的人来观摩，让他们知道幼儿园怎样进行工作。许多东西可供展览。我们应该把绝大多数群众吸引到学前教育事业中来。女工和农妇们熟悉生活，可以向幼儿园工作人员提出许多建议。

总之，第一个任务就是促进社会各界，其中一部分是知识阶层，另一部分是广大群众来投入这一事业。其次便应当思考一些具体建议，应该怎样做，做什么。

特别重要的是服务人员——清扫女工要引起注意。在学前教育机构里有三千名文盲清扫女工，这不得不影响到幼儿园的工作安排。必须在幼儿园清扫女工中扫除文盲，对她们要进行大量的文化教育。

我还想谈谈幼儿教育者提高自身修养的必要性问题。我们人人都要提高修养，因为我们要仔细观察生活，要加以建设；在大多数情况下都要独立工作。我们要给所有图书馆下达指令，它们应该具有幼儿教育者所需要的藏书，但是你们本身也需要更多一些的自我提高。

下面再来谈谈青年问题。我有一次收到过寄自图拉的来信。几位已当了妈妈的共青团员写道：“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是共青团员，可不知为什么远离了社会工作。”我不准备详细展开谈她们没参加社会工作的种种原因。无人关心这些妈妈团员，没人为她们准备一些必要的书籍、教她们学会独立工作是明显的缺憾，但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很多共青团员们的子女没有送幼儿园去。我认为，幼儿园的校长应注意多接纳共青团员的孩子入园。

我还有一个想法：过去有人提出社会教育最重要，而家庭教育无关紧要。问题不能这么看。这两方面应该互相联系起来。我记得，有这么一个计划，好像是在萨拉托夫城要把所有儿童聚集在一个地方，远离他们的父母。结果遭到了激烈的抵制。要知道，父母的感情是一种能带来天伦之乐的亲情，我们根本不想去扼杀。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理应紧密配合。

我感到，在广大女工和集体农庄女庄员中间阐述学前教育的问题能激发她们对知识的渴求。为此，这不仅是教育儿童的工作，它还与在成年人中开展群众工作有着密切联系。女工们肯定会想：到底应该怎样对待儿童，有本关于如何安排他们生活的书拿来读读，就好了！可是，这个问题通常还要牵扯到其他许多问题。这样一来，你们可以通过幼儿园来促成全民文化水平的提高。

我觉得，唯有幼儿教育工作者能够向母亲们提出许多重要的政治问题，能够在做妈妈们的工作时，帮助落后的人们提高文化水平。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供利用的东西，要利用电影。我们还有一些既能表现我们英勇精神又可反映平凡、普通儿童生活的戏剧。你粗粗一看、一想，似乎没什么工作可干，其实并非如此。重要的是还须更深人、广泛地展开工作。当然，深思熟虑很有必要。如果你们认真地提高修养，你们就会清楚，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该如何把今后要成为我们接班人的儿童培养成社会活动家？这才是最最基本的。我的话完了。

译自《儿童——我们的未来》

杨伟民译红帆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