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　青春万岁

王蒙（1934～　）

他（王蒙）在文化界影响巨大，中国文坛有王蒙存在与没有王蒙存在是不一样的。

——当代作家　张　锲

★当代中国文学的绚丽彩虹

★浪漫主义的时代赞歌

★一部引起一代又一代青年的强烈共鸣的经典

王蒙被认为是中国文学界最富有思想深度的作家之一，人称“文坛毕加索”。一如绘画大师毕加索，王蒙用自己的卓然文采为新时期文学留下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的一只上下翻飞、自由自在的“蝴蝶”，永远都令人无法窥其全貌。他的智慧、他的敏锐、他的激情，甚至他的幽默，都是“王蒙式”的。同时，他又是个“历史化”的人，富有艺术创新勇气和“探险家”的胆识，是一位“力量型”作家。

作为中国当代文坛的热点人物，他思想的广博性、深邃性、穿透性、超越性，在当代作家中无人能够比肩。大到世界、历史、国家、民族，小到个人的处世哲学、价值观念，王蒙都有独到而深刻的领悟和认识。在对历史和现实的理解上，王蒙无疑达到了时代所可能达到的最高点。澎湃的诗情造就了他光彩四溢的文学气象，释放于《青春万岁》中，便成为当代中国文学的绚丽彩虹和灿烂弧光。

被称为“浪漫主义的时代赞歌”的长篇小说《青春万岁》，以诚挚的诗情书写出了新中国的朝晖，成为时代青年的心曲和理想宣言，传达着他们对爱、对美、对新生的渴望，影响了几代人。很多人书写过青春，而王蒙的《青春万岁》却是不可复制的，对那一代人青春的向往和满怀激情的述说，也使这部小说摆脱了传统小说讲故事的套路。它是王蒙——以及所有像王蒙一样的热血青年对新中国、新生活的拥抱和激情。具有时代先行者的特质的《青春万岁》让读者知道，青春是人生最华美的乐章，青春有鉴别生活的能力，青春有选择生活的力量，青春潜在着一种改变生活、预示未来的热量。翻开《青春万岁》，扑面而来的热情似火的青春誓言，令人心潮澎湃。

旷世杰作

KUANGSHI JIEZUO

每个人都有过激昂的青春。一句“青春万岁”道出了每个年轻的和曾经拥有青春的人的心声。动笔写长篇小说处女作《青春万岁》的时候，王蒙刚满19岁。就是在这也许还稍显稚嫩的年纪，王蒙却以交响乐的结构和诗一样的笔调，深情地展现出20世纪50年代初期北京某中学一个班集体的女生清纯烂漫的生活。这部创作出来后20多年才得以正式出版的作品，是中国20世纪50年代反映当代生活的杰作之一，成了后来中学生最爱读的书之一，并被改编成电影，受到了极大欢迎。

华文精选

吴长福一边飞快地“运动”着自己的筷子于饭碗和菜碟之间，一边笑着说：“要集中注意力，必须得发生兴趣。我吃肉的时候就很集中，吃白菜的时候就差点。因为我对吃肉比吃白菜更有兴趣。”

杨蔷云一笑，差点把喝到口里的汤喷出来，她问：“那你对上课和吃饭哪样更有兴趣呢？”

吴长福不理杨蔷云，接着说：“还有饿的时候注意力就集中。不饿的时候，有时候思想开小差。”

小说开始于1952年夏末，那是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北京市某女中高三年级的教室里，聪明又傲气的李春，为学习奖章之事，与纯真、热情的班长杨蔷云发生了争执。杨蔷云认为李春虽然成绩好，但对同学自私保守，不配得到奖章。她为好友团支部书记郑波抱不平，郑波是少年布尔什维克，在同班女生中，是一个热情而富有献身精神的大姐姐。这时，班里又来了一位名叫呼玛丽的新同学，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天主教徒。为使她摆脱过往的精神枷锁，郑波和杨蔷云对她关心备至。李春和袁新枝因搞恶作剧，让胖姑娘吴长福跳“肥猪舞”，遭到袁老师的批评。不久，墙报上出现了批评稿，李春误以为是杨蔷云所写，伸手就将墙报撕下。多愁善感的苏宁病了，杨蔷云赶去看望。但当她从苏宁的哥哥处了解了苏宁的心事后，便鼓励因失身而心灰意懒的苏宁振作起来。在郑波和杨蔷云的帮助下，苏宁、吴长福、袁新枝、呼玛丽在学习上都取得了好成绩。李春也在郑波和同学们的帮助下，改正了性格的弱点，消除了与杨蔷云的隔阂。令人难忘的中学时光即将结束，苏宁焕发着青春活力指挥大合唱，李春代表全班作毕业演讲，呼玛丽奔出教室，参加最后一次团日活动。女孩们沐浴着春天的阳光，怀着美好的理想奔向明天。而这个班级最终也成功地摒除了个人主义，同化成为一个和暖有为的青年集体。

也许单从文学的角度看，王蒙19岁时写的这部处女作没有他后期的作品那样成熟，但书中洋溢的青春气息却深深地感染、震撼着读者，特别是郑波、杨蔷云们那高昂的理想主义激情和英雄主义情怀，引起了一代又一代青年的强烈共鸣。《青春万岁》让人看到，在我们共和国的清晨，原来有过那么绚丽的霞光，那么纯净的空气。它把人们从那个保守年代的窒息中解脱出来，让人看到了一些希望并对未来充满憧憬。王蒙常常回忆起他19岁时决定写《青春万岁》的情景，这是一个决定王蒙此后整个人生的壮举，他满意自己的决定。

经典导读

JINGDIAN DAODU

相逢是首歌

在一定意义上，青春就是抒情的时代，人类在这个生存范畴内是以抒情的态度对待生活的。在《青春万岁》中，作者把他的抒情时代谱写成了一首赞美生活的歌。

华文精选

周小珍把饭碗放下，想了想，说：“我打球的时候精力最集中，那时候天塌下来都碍不着我。”

于是同学们起哄了，大家忘了郑波提的问题是如何注意听讲，而谈起自己干什么事儿精神最集中。有的说自己看话剧——但必须是悲剧——的时候精神最集中。有的说自己挨先生训的时候精神最集中。有的说还是睡觉的时候精神集中——什么也不想。

然而，作者对青春和生活的赞许不是对等、平分秋色的，他更强调的是青春对生活的力量。首先青春有鉴别生活的能力。作品以色调鲜明的对比手法，表现了不同社会制度下人物的命运，将光明与黑暗、开朗与压抑、欢乐与阴郁等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感触传递给读者。这不仅说明作者对生活有明确的判断，也反映他对青春向上的品格充满了自信，他相信这种品格对生活中美与丑、善与恶具有敏锐的鉴别能力。20世纪70年代末，作者在回顾那段生活时曾说，当时“我好像突然睁开了眼睛，第一次感觉到解放了的中国是太美好了”，由于它给人印象至深，“甚至于当生活被扭曲、被践踏的时候，我也每每惊异于生活本身的那种力量，那种魅力，那种不可遏止、不可抹杀、不可改变的清新活泼”。其次，青春有选择生活的力量。像郑波、田林、杨蔷云、张世群、袁新枝等人物作为新时代的代表，他们充满阳光色调的性格，与呼玛丽、苏宁等人物的压抑阴郁构成强烈的反差。究其原因，郑波等人不是没有过去的生活经历，而在于她（他）们以青春的热情、锐气和力量，尽早地从以往生活的“痕迹”中得到超拔：“生活要求我做好多努力，我不含糊，那么，就干吧！”（郑波）而与他们相比，后一组人物的生活经历更复杂，因而也就更少青春的活力和锐气，更难摆脱与旧生活的瓜葛。

王蒙在新时期文学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是中国当代作家中最有激情、最有创造力的作家之一。翻看王蒙的小说可以发现，他的创作类型非常多样。他是中国作家中最早尝试意识流小说的人，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向现代写作技巧的开拓者。

——著名学者　严家炎(www.daowen.com)

王蒙作品的感染力和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中国，而且遍及全世界。

——俄罗斯学者　叶·舒鲁诺娃

再次，也是作者最为赞赏的，是青春潜在着一种改变生活、预示未来的热能。例如小说描写苏宁的家庭保留着与时代不相协调的气氛：虚伪的谦卑，抑郁的沉闷，寂寞的苦涩。但当性格爽朗的杨蔷云迈进这座四合院，给人的感觉宛若一阵清风刮过发霉的角落。其中最精彩的描写，是杨蔷云和苏宁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苏君的一段对话。当苏君批评学校的生活中“口号和号召非常之多”，“任意激发青年人的廉价的热情却是一种罪过”的时候，杨蔷云问苏君：“那么，你以为生活应该怎么样呢？”苏君的回答显然经过对生活的一番斟酌，他说：“这样问便错了。生活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而不是‘应该’怎么样。”他主张人应逃避生活的困扰，寻求“花中真富贵，无事小神仙”的人生境界。杨蔷云对此很不以为然，说：“您那个‘无事小神仙’，说起他们就像说起男人的辫子和女人的小脚，不但虚妄，简直就是可笑！”她还说：“如果您以为生活就是漩涡，那么您也应该赞成。不到漩涡，难道停在死角里？而且您，您本人，也不应该把自己的青春虚度。”争论的结果苏君输了。

以杨蔷云的阅历和单纯的性格，她并不是与苏君辩论生活的对手，而且从当今人们对20世纪50年代校园生活的反思来看，苏君关于“口号和号召”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但是杨蔷云毕竟得时代风气之先。换言之，在一个奋发向上的年代，与其说杨蔷云是以真知灼见说服了苏君，不如说她是以青春的活力与青春的锋芒，以青春对人生的进击姿态战胜了对手。（董之林）

激情的青春

20世纪50年代的王蒙所写的《青春万岁》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20世纪90年代郁秀的《花季雨季》则渴求用更现实的眼光看待青少年和他们的成长，而世纪之交的韩寒所写的《三重门》则含有更多生活主义的东西。

他是一个经得起讨论的人，越研讨越有深度，越有趣，越有研讨不完的题目。

——当代著名作家　张贤亮

面对生活，敢于发言，这是对一位作家最高的赞誉。我们年轻作家从中可以受到很多启示，伴随着中国历史大步向前走，王蒙老师是我们最好的坐标。

——当代著名作家　张　炜

王蒙是我很喜欢的作家。他的小说都是很有意思的，语言轻松有趣，看得出来，王蒙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上大学的时候，他的作品几乎是大学中文系学生的必读小说，那会儿哪个大学生不知道王蒙就像今天的中学生不知道F4一样，小说的王蒙和随笔的王蒙都是一流的。

——当代著名作家　葛红兵

翻开《青春万岁》，扑面而来的是“让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的青春誓言，你会为之热血沸腾。作品中几乎每个人物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因为近百年来中国人的梦想在他们一代已变为现实，这是近现代史上中国人第一次真正以国家主人的姿态出现在世界舞台上，“站起来了”的骄傲与自豪溢于言表。作为同龄人，王蒙不仅亲历了这一切，而且他还是新中国解放的参与者。新中国成立前夕，他已经是一名“少共”，所以作家内心的澎湃的热血自然不同于一般同龄人。他的作品中不但充满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声，还充满着青少年学生的理想和热情：他们的话语是那样的富有朝气，行动是那样的富有活力，你会感到他们不是在“走”，而是在“跑”和“跳”。当然，他们同样有青少年成长中都会遇到的问题：诸如早恋、学习、家庭及社会影响等，但他们都能以集体主义和理想主义为指南，调整自己的思想言行，使其一统于社会主义建设。

《青春万岁》的主流是激情的、理想主义的、集体主义的，即使有忧郁的个人的内涵的东西，也能比较容易“融入”大局的时代的洪流，而这种忧郁的个人的内涵的情愫在“融入”的过程中则沉淀净化，升华为诗意，这种诗意以乐观主义为主导。放眼解放初的文坛，我们发现：这种诗意的理想主义不仅仅是“少共”作家王蒙式的，当时的许多著名文人如郭沫若、艾青、贺敬之等无不沉浸在对新政府的诞生的欢歌与对新中国未来的憧憬的激情之中。我们读《青春万岁》会欣喜若狂，她的理想主义令人神往，她的诗一般的激情令人难忘。（王兴武）

大师传奇

DASHI CHUANQI

王蒙是深受中国人民喜爱的作家之一，曾用笔名阳雨，原籍河北南皮，1934年出生于北平。他曾身居要职，担任过中国文化部部长，同时也是一个思想家和文化活动家。但他最投入、最钟爱的，还是他的文学。自从新中国成立初期，王蒙就以率真而富有活力的文字向世人显示了罕见的才华。1953年，他写作了长篇处女作《青春万岁》，但因为“反右斗争”而受到影响，直到20多年后小说才得以出版。但无论是在充满坎坷的年代中，还是在光环闪烁的繁华岁月里，执著的王蒙从未停止过创作的步履。1957年他以一篇“干预生活”的作品——《组织部新来的青年人》而引起了整个社会的轰动，也因此被划为右派，于1963年赴边疆接受思想改造，饱受15年的折磨之后，王蒙终于被调回作协北京分会，重新开始了小说创作生涯。直到1979年，这位个性率直的当代文学大师才得以于政治上平反。

王　蒙（1934～　）

虽然历经了几十年的坎坷人生，王蒙却从未停止过对新生事物的接受——无论是对小说艺术的率先探索，还是对时代精神的敏锐把握；更值得钦佩的是，他从未停止过对风云激荡的历史的追问，也从未停止过对人性灵魂深处的拷问。多年来，他始终以强烈的使命感鞭策自己，警醒他人。他将小说变成了一种智慧，以长江大河般的语言包容力让一代又一代的读者感受到文学海洋的汹涌澎湃。他永无止境的探索欲求和永不衰竭的创造力以及永不疲倦的理想主义激情，在当代文坛传为佳话。提起王蒙，很多著名作家都将之放在偶像的地位。他对中国文学方方面面的巨大贡献，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为全世界所瞩目。

王蒙在他将近半个世纪的文学生涯里，创作了小说、文学研究与评论、诗歌散文等近1000万字。作为写长篇小说的高手，他的《活动变人形》被誉为“审父杰作”；而“季节三部曲”——《恋爱的季节》、《失态的季节》、《踌躇的季节》等，则记录下了王蒙这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心路历程。此外，王蒙还著有中篇小说《布礼》、《蝴蝶》、《杂色》、《相见时难》以及小说集《坚硬的稀粥》等等，诗集《旋转的秋千》，作品集《王蒙小说报告文学选》、《王蒙中篇小说集》、《王蒙选集》，散文集《我的人生哲学》等，文艺论集《风格散记》、《王蒙谈创作》、《王蒙、王干对话录》等等，自选集《琴弦与手指》以及10卷本《王蒙文集》等等。其中《夜的眼》、《海的梦》、《春之声》、《风筝飘带》等代表作，被文坛称为“集束手榴弹”。他的评论专著《红楼启示录》和研究李商隐诗歌的论文，同样以鲜活的创见获得了学术界的高度评价和大众的赞叹。

岁月洗尽了大师的铅华，拥有广泛国际声誉、一生获奖无数的大师王蒙，始终保持着自我的本色。他以自己永不衰退的锐气和才华，成为新时期文坛上创作无可争议的、最为丰硕、最有活力的作家之一。

延伸阅读

YANSHEN YUEDU

《王蒙自述：我的人生哲学》是王蒙用生命、用思辨、用心血写成的书，这书一写就是4年。而更可贵的是，作者虽然已是誉满天下的著名小说大师，又有着诸多头衔，但他并不靠这些来唬人，而是以平等乃至天真的心态在与读者倾心交流，娓娓而谈中尽管有时也不失往日的激情、激动、激愤，但都在讲述一种自己所思所悟的生命的真实。王蒙绝不放弃人生的哲学睿智与理想境界，但也绝不高谈阔论，无论小事、大道，说的都是人生至理，颇有新意地创造了许多深刻的人生概念和范畴。因而称其为“人生哲学”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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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的长篇小说代表作《活动变人形》讲述了具有现代意识的知识分子倪吾诚在旧式家庭中的苦闷、游移和迷惘。倪吾诚向往西方现代文明而不可得，一生挣扎而终无所获。作者以真实独特的细节，曲折跌宕的故事，辛辣幽默的笔调，体现了那个时代资本主义与封建主义两种文化形态的冲撞和斗争；表现了某些知识分子向往现代文明而对找不到出路的矛盾挣扎的心态；揭示了他们内心的分裂、扭曲和痛苦，以及封建主义意识的腐朽、顽固和绝望。这部小说写得精练、生动，对人物的刻画尤为传神。思想内涵丰富，内容和形式达到了较为完美的统一，是时代的反映，是对知识分子问题形象的思考，读来令人荡气回肠。有评论认为，《活动变人形》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心灵历程的缩影，是一部民族自我批判书，是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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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的季节》是王蒙的“季节”系列小说的第一部，写的是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市一个青年团区委一群刚参加革命工作的学生干部们的政治生活与爱情生活，可以说它是《青春万岁》在20世纪90年代的重写。不同于《青春万岁》的是，作品中多了一种立足于20世纪90年代的对往时往事的冷静思悟，这使小说呈现出了鲜明的历史感和悲剧感。在这部小说中，王蒙仍不重视人物的肖像描写和性格刻画，其间不乏恋旧与反省，真诚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