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生涯

这部《龟生涯》乃民国初年刊本，未详具体刊刻书坊。笔者所收藏的，仅为上卷。封面题“秽情小说龟生涯”，目录页则署“社会小说龟生涯”。题“天梦梦天生著”、“醉翁评”。正文中夹有批语。

《龟生涯》封面

《龟生涯》杨达奇“序略”

上卷共八回。写维扬地方黄吉天、黄吉人兄弟父亲弃世后，到上海闲逛，流连于秦楼楚馆，将钱用尽后，才返回家中。吉天完姻后，暂时收了心，吉人托故外出经商，重返上海。吉人在轮船上碰到苏州李保珠，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妇，定居苏州。李保珠一直“秘密卖淫”，自嫁与吉人后，眼看囊中积蓄日尽，于是重操旧业。黄吉天安分了一段日子后，托言到上海寻差事，在上海缠上了妓女袁宝玉。不久，他来到苏州，寻找弟弟黄吉人。没想到突然接到上海急电，袁宝玉染疫故去。吉天急忙赶回上海，为袁宝玉治办丧事。

《龟生涯》自序

据《中国通俗小说总目提要》所记，此书有新华小说社刊本，今仅存卷二第九至十六回，藏四川省图书馆。小说后半部写黄吉天在上海又与妓女金红玉、金翠玉纠缠，不久因病故去。吉人接到电报后，赶到上海料理后事。吉人一走，李保珠与嫖客贝雨似畅所欲为。吉人暴得数千金，捐了一个浙江候补，补得青田县丞之缺。黄吉人由乌龟一变而为官相，再由官相而变为乌龟相，龟而官，官而龟，故此书另有宣统二年（1910）小说改良社刊本，题作《乌龟变相》。不过此本今未见。另有刊本题书名为《乌龟生涯》。

这部《龟生涯》得来纯属偶然。以前诸家书目所记，此书仅残存下卷。如今拿笔者手中的上卷和四川省图书馆的下卷合在一起，此书竟成全璧，这真算是一件机缘巧合的事了。只是不知道我手中的刊本，是否亦为新华小说社刊刻，如果系新华小说社刊本，则更是巧合中之巧合了。

卷首有序，移录如下：

龟生涯序略(www.daowen.com)

昔臧文仲山节藻棁以居蔡。蔡者何？大龟也。大龟必有以祟其居，是故此书所叙之龟，类皆门第喧赫，冠冕堂皇，忽而人，忽而龟，忽而官，几莫辨其是官是龟是人者。其间种类不一，资格不等。始龟而后官者，有之；明官而暗龟者，有之；一再为龟而死于龟者，有之；龟既为官，而官仍为龟者，有之；以龟嫖龟而遇妻者，有之；以龟嫖龟而得妻者，有之。作者以董狐之直笔，写群龟之生涯，俗不伤雅，辞严义正。虽不必实有其人，究难免不有是事。语云：“以铜为鉴可整衣冠，以人为鉴可知得失。”观于此书，可作普天下好男儿之龟鉴。

丙辰春月须江杨达奇识

须江为钱塘江的一条重要支流，杨达奇其人不详。这篇序文题署中的丙辰为1916年。如果该题署不是刊刻有误的话，那么显然寒斋所藏的该小说乃是民国初年刊本。

在这篇序文的后面，另有一篇作者的自序。关于此书作者“天梦梦天生”，一说乃晚清民国小说大家陆士谔。此书卷二卷终称书中人物唐尧臣为发泄愤气，找到小说名家青浦陆士谔，“谁知陆先生正大笔淋漓的编撰《新上海》，回说没暇”。唐尧臣没奈何，“好容易找着了个梦天生，就托梦天生把这事一回一回编撰出来”。这段话是否可信呢？

晚清另有一部小说《军界风流案》，今存宣统元年（1909）上海改良小说社刊本。题“梦天著”，卷首著者自序，题“梦天天梦生识”。这位天梦生到底姓甚名谁呢？从《龟生涯》卷尾的那段话来看，似乎这部小说和陆士谔多少有点关系，但陆士谔又非小说的作者。不过，小说作者的障眼法颇多，这段话也未能深信。倒是陆士谔《新上海》一书中，给我们提供了一点线索。此书中这样写道：

有部新小说，名叫《乌龟变相》的，描写的很是详细，那做强盗，做窃贼的，一旦做了官，借着官的牌子，益肆他的强盗、贼子手段。现在新的官员，听说都是用这手段的呢。你也算场面上走走的人，见了几个钱，连乌龟都肯做了。

《龟生涯》目录

《龟生涯》正文

这里提到的小说《乌龟变相》，就是这部《龟生涯》。陆士谔既然在自己的小说作品中提到《龟生涯》，这部小说是其所撰的可能性应该是比较大的。陆士谔在小说作品中经常提及自己所撰的其他小说，这是晚清小说作家常用的推销手法之一。田若虹先生在近年出版的专著《陆士谔小说考论》中也认为此书系陆士谔所著，并称笔调、语言皆和陆士谔所著的其他小说一致。不过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这部小说是否出自陆士谔之手，这里暂且录此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