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废奴运动领袖和杰出代表。他为废除美国的黑人奴隶制进行长期英勇不屈的斗争。1855年及1859年两度率领农民及移民革命。1859年10月，他亲自领导了具有历史意义的反奴隶制武装起义——哈普渡口起义，因寡不敌众而失败。他身负重伤被捕。1859年11月2日被弗吉尼亚洲法院控以叛国罪，处以绞刑，12月2日执行。马克思、恩格斯对布朗的历史进步作用，给予很高评价。

布朗的遗书和演讲，是美国废奴主义的强有力的文献。布朗坚决否认对他犯了“叛国”罪的指控，申明他从事的事业是正义的，揭露奴隶主法律的“邪恶、残暴与不义”。他的演讲简洁、深刻、锋利、有力，难怪会成为不朽名篇。

1859年11月30日

于弗吉尼亚洲杰弗逊县却尔斯狱中

我挚爱的妻子和儿女们：

当我提笔写这封信（也许是我的绝笔）时，我决定给你们大家一起写……我泰然自若、心情愉快地等待着公开杀害我的时刻的到来，同时坚定不移地相信：这是我为推进上帝和人类的事业效力的唯一途径；我和我一家人所做的牺牲和受的痛苦都不会付之东流。

有一位大智大慧、大慈大悲、公正而神圣的上帝，他不仅管理这个世界上的事物，同时也管理各个世界的事物，这个信念是我们在任何境遇中立脚的基础，即使是在我们自己的荒唐和错误行为把我们推进去的那种更为严峻、更为艰苦的环境中也是如此。如今我坚信不疑：我们表面上的灾难到头来都将改变成无比辉煌的胜利。因此，我那些受尽摧残和折磨的亲人们，切莫灰心丧气，要“全心全意”信奉上帝；因为“他会把一切事情办好”。不要为我感到羞耻，也不要有一时一刻对上帝的事业丧失信心，或对行善感到厌倦。我感谢上帝。我对光辉的黎明和灿烂的明天即将来临的信心，从来没有像入狱以来所感到的，现在所感到的这样坚强。

现在我准备像一个（实际上我也是）“可怜的浪子”那样“回到”我父亲那里去（因为我总是违背他的教训），希望他会慈善地、宽宏大量地、“老远地来迎接我”。我亲爱的妻子和儿女们啊，我真希望你们能知道，我如何一直“为你们大家苦苦操心”；希望你们谁也“不要错过上帝通过耶稣基督赐给你们的恩惠”；谁也不要对他的道的真谛和灿烂光辉视而不见；因为他的道揭示了生命和永生的意义。

我请求你们每个人，出于对你们的丈夫和父亲的爱心和尊敬，要日夜诵读《圣经》，用赤子般真诚、率直、谦虚的精神去读；我恳求我历代祖先的上帝，求他打开你们每个人的眼睛去发现真理。你们不能想像，不久之后，你们会多么需要基督教信仰的安慰。

我自己最近一个月以来的遭遇使我坚信不疑：我们还迫切需要一种能寄托希望的东西，单靠我们自己在偏激的情绪下，或是在虚荣心上升到顶峰的时候，瞎编出来的一套模模糊糊的理论是不够的。

哦，不要把载着一切永恒希望的船儿贸然开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去吧，因为我们连一个可以指引方向的舵和罗盘都没有。我不要求你们任何一个人抛弃你们的理性，我只要求你们光明磊落、头脑清醒地运用自己的理性。我亲爱的小儿女们，你们肯听从一个一心爱你们的人最后一点点劝告吗？啊，立刻下决心把你们的整个心灵交托给上帝吧，千万不要动摇或改变这种决心。不必担心将来会有后悔的时候。

不要轻浮，不要随随便便，要严肃认真。我要求你们大家“用一颗纯洁的心去热爱”我们一度庞大的家族所遗留下来的全体成员。设法把残垣断壁重新修建起来，充分利用残存的每一块石头。能够使人生幸福的莫过于心里感觉到：你爱人，人也爱你，“你还爱陌生人”。我知道你们中不少人有机会充分体现出你们对人类大家庭的忠诚之心，这使我内心得到莫大的安慰。

要至死不渝地信仰上帝。一个人养成了爱人的习惯之后，要学会爱自己的创造主不会很难。尽管我是个（或许是天生成的）好疑的人（肯定不是个轻信的人），我还是坚决相信《圣经》能使人得到上帝的启示。对于这一点，我必须再补充一点理由。我希望你们在读《圣经》时，都要非常透彻地考虑这个问题，看看你们自己能不能找到这种证据。《圣经》里处处强调心灵、感情、动机以及语言、行为的纯洁。这一点是它和其他一切教训不同之处。不管我心里是否“乐意和服从”，我的良知对它非常赞赏。我对《圣经》颠扑不破的真理坚信不移的另一个理由是它里面提出的许多推理。这是我在这里为《圣经》所作的最后一次辩护中不能省略的一点。(www.daowen.com)

此时此刻我的灵魂“渴望”的是永生。我之所以提到这一点是因为我打算给我的子孙后代留下一本很有价值的《圣经》，而不留其他价值差不多的东西。希望你们好好保存它，作为我的纪念物。

我要你们大家平素度日要知足，要俭朴，切勿贪得无厌；并以此认真地教导子孙后代，既要以身作则，也要谆谆教诲。要下决心尽快从实践中去体会《圣经》的教训是否来自上帝，因为圣书上说：“不要亏负他人，要彼此相爱。”约翰·罗杰士写信给他的子女说：“要憎恨那无耻之尤的罗马娼妓。”约翰·布朗给他的子女写信时，也要他们至死不渝地憎恨那“万恶的渊蔽”——奴隶制度。

要记住：“不轻易发怒的，胜过勇士；能克制自己意志的，胜过攻城夺池的大将。”还要记住：“有智慧的必将发光；使众人归正道的，将如天上群星，永永远远发光。”现在，我的亲人们，永别了，我把你们一起托付给上帝和他大慈大悲的道。

热爱你们的丈夫和父亲

约翰·布朗

黄继忠译

在这法庭上我只想说几句话，首先，除去我一直承认确实有计划要解放黑奴之外，我否认一切其他指控。我确实有意完全消灭奴隶制，去冬我就到过密苏里接运黑奴，双方未发一枪就将黑奴运出，送至加拿大。我曾打算扩大这行动的规模。这就是我想做的一切。我从未图谋杀人、叛国、毁坏私有财产或鼓励、煽动奴隶谋反作乱。

我还要提出一项异议，那便是：我受到这样的刑罚是不公平的。我在法庭上所承认的事实已经得到相当充分的证明，我对于证人提供的大部分事实的真确和公允是很钦佩的。但是，假如我的所为，是代表那些有钱有势、有知识的人或所谓大人物的利益，或是代表他们的朋友、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女或他们所属的阶级其他任何人的利益，并因此而受到我在这件事上所受到的痛苦和牺牲，那就会万事大吉。这法庭上的每个人都会认为我的行为不但不应受罚，反而值得奖赏了。

我想，这法庭也承认上帝的法律，我看到开庭时你们亲吻一本书，那大概是《圣经》吧，至少也是《新约全书》。这本书教导我要以己所欲，施之于人。还教导我“要像自己也被囚禁那样，不忘身陷囹圄的人们”。我曾努力实践这训条。我要说我还太年轻，不懂得上帝竟会不公平待人。我相信，我一直坦率承认曾为上帝穷苦子民所做的事，并没有做错，相反，完全正确。如果为了伸张正义，我必须献出生命，必须在这个被邪恶、残暴与不义的法制剥夺了一切权利的蓄奴国家里，把我的鲜血和我的几个孩子以及千千万万人的鲜血流在一起，就请便吧！

……

石幼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