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政治家,他在领导革命军取得胜利并主持了成功的制宪会议之后,毫无异议地被选为新国家的第一任总统。他勉强接受第二任四年的任期,但他拒绝连任第三任。在一个还是由国王、世袭酋长和小暴君们统治的世界里,华盛顿作出放弃权力,让给民选继承人的决定表明美国的民主实验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在1796年9月17日向他的内阁所发表的告别演说中,华盛顿提出以下忠告:一、反对地方主义的危险;二、反对政治派系之争;三、保持宗教和道德作为“人类幸福之重要支柱”,并促进建立“普及知识的机构”;四、与其他国家保持中立关系。
他对于卷入国外争端的警告后来被称为是“华盛顿的伟大法规”。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为止,这条“伟大法规”一直是美国外交政策的主旨。
我们重新选举一位公民来主持美国政府的行政工作已为期不远了,实际上,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运用你们的思想来考虑将此重任托付给谁的时候了。因此,我觉得我应当向大家表明,尤其是因为这样做可能使得公众意见表达得更明确,那就是我已下定决心,谢绝把我列为候选人……
政府的统一使大家结成一个民族,现在也为你们所珍视。各位理应如此,因为它是支撑你们真正独立的主要支柱,也是保证你们国内安定、国外和平、安全、繁荣以及你们所珍惜的自由的基石。然而,不难预见,会有某些力量试图削弱你们心里对这个真理的信念,这些力量起因不一,来源各异,但均煞费苦心,千方百计地产生作用。其所以如此,是因为统一是你们政治堡垒中的一个攻击重点,内外敌人的炮火,会不断加紧(虽然常是隐蔽地和阴险地)攻击。因此,当前最重要的是你们应当正确估量民族团结对于你们集体和个人幸福的巨大价值。对于它你们应当怀有诚挚的、一贯的和坚定不移的忠诚;你们在思想上和言谈中应习惯于把它当作政治安定和繁荣的保护神,你们要小心翼翼地维护它。如果有人提到这种信念在某种情况下可以抛弃,即使那只是猜想,也不应当表示支持。如果有人企图使我国的一部分脱离其余部分,或想削弱现在联系各部分的神圣纽带,只要他们一提出来,你们就应当予以怒斥。
你们有对此给予同情和关怀的一切理由。既然你们因出生或归化而成为同一国家的公民,这个国家就有权集中你们的情感。美国人这个称号是属于你们这些有国民身份的人,这个称号一定会提高你们爱国的光荣感,远胜过任何地方性的称号。你们之间除了极细微的差别之外,还有相同的宗教、礼仪、习俗和政治原则。你们曾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奋斗,并共同获得胜利。你们所拥有的独立和自由,乃是你们群策群力,同甘苦、共患难的成果……
在研究那些可能扰乱我们联邦的种种原因时,使人想到一件令人严重关切的事,即以种种理由使党派具有地理差别的特征——北方的和南方的,东部的和西部的——企图这样做的人可能力图要借此造成一种信念,使人以为地方之间真的存在着利益和观点的差异。一个党派想在某些地区获得影响而采取的功利手段之一,就是歪曲其他地区的观点和目标。这种歪曲引起的妒忌和不满,是防不胜防的,使那些本应亲如兄弟的人变得互不相容……
为了使你们的联邦有效力,能持久,一个代表全体的政府是不可少的。各地区结成的联盟,不论怎样严密,都不能充分代表这样的政府。这些联盟必定会经历古往今来所有联盟都曾经历过的背约和中断盟约的遭遇。由于明白了这个重要的真理,所以你们在最初尝试的基础上进行改善,通过了一部胜过从前的政府宪法,以期密切联合并更有效地管理大家的共同事务。这个政府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不曾受人影响,不曾受人威胁,是经过全盘研究和深思熟虑而建立的,它的原则和它的权力分配是完全自由的,它把安全和活力结合在一起,而且本身就含有修正其自身的规定。这样一个政府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得到你们的信任和支持。尊重它的权威,服从它的法律,遵守它的规则,这些都是真正自由的基本准则所责成的义务。我们政治制度的基础是人民有权制定和变更其政府的宪法。可是宪法在经全民采取明确和正式的行动加以修改之前,任何人都对之负有神圣的履行义务。人民有权力和权利来建立政府,可这一观念是以每人有义务服从所建立的政府为前提的……
要保存你们的政府,要永久维持你们现在的幸福,你们不仅应当不断地反对那些不时发生的反对公认的政府的行为,而且对那种要更新政府原则的风气,即使其借口看似有理,也应谨慎地予以抵制。他们进攻的方法之一,可能是采取改变宪法的形式,以损害这种体制的活力,从而把不能直接推翻的东西,暗中加以破坏。在你们可能被邀参与的所有变革中,应当记住,要确定政府的真正性质就像确定其他人类机构的性质一样,至少需要时间和习惯;应当记住,要检验一国现存政体的真正趋势,经验是最可靠的标准;应当记住,仅凭假设和意见便轻易变更,将会因假设和意见之无穷变化而招致无穷的变更;还要特别记住,在我们这样辽阔的国度里,要想有效地管理大家的共同利益,一个充满活力并能充分保障自由的政府是必不可少的……
我已经告诉你们在这个国家里存在着派系之争的危险,并特别提到以地区差别来分党立派的危险。现在让我以更全面的角度,以最郑重的态度告诫你们全面警惕派性的恶劣影响。
不幸的是,这种派性与我们的本性是不可分割的,并扎根于人类思想里最强烈的欲望之中。它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存在于所有政府机构里,尽管多少受到抑制、控制或约束;但那些常见的派性形式,往往是最令人厌恶的,而且确实是政府最危险的敌人
它总是干扰公众会议并削弱公众的行政管理能力。它在社区里煽起毫无根据的猜忌和莫须有的惊恐;挑拨一派与另一派对立;有时还鼓起骚乱和暴动。它还为外国影响和腐蚀打开方便之门,使之可轻易地通过派性的渠道深入到政府中来。这样,一个国家的政策和意志就得受制于另一国家的政策和意志……
在导致政治昌盛的各种意向和习惯中,宗教和道德是必不可少的支柱。那种想竭力破坏人类幸福的伟大支柱——人类与公民职责的最坚强支柱——的人,却妄想别人赞他爱国,必然是枉费心机。纯粹的政治家应当同虔诚的人一样,尊重并珍惜宗教和道德。它们与个人的和公众的幸福之间的关系,即便写一本书也说不完。我们只须简单地问一句,如果宗教责任感不存在于法院借以调查事件的誓言中,那么哪里谈得上财产、名誉和生命的安全呢?我们还应当告诫自己不要耽于幻想,以为道德可以不靠宗教维持。尽管高尚的教育对于特殊结构的心灵可能有所影响,但根据理智和经验,不容许我们期望在排除宗教原则的情况下,国民道德仍能普遍存在。(www.daowen.com)
说道德是一个民意所归的政府所必需的原动力,这话实质上一点不错。这条准则可或多或少地适用于每一种类型的自由政府。凡是自由政府的忠实朋友,对于足以动摇它组织基础的企图,谁能熟视无睹呢?因此,大家应当把促进发展普及知识的机构作为一个重要的目标。政府组织给舆论以力量,舆论也应相应地表现得更有见地,这是很重要的。
我们应当珍惜政府的财力,因为这是力量和安全的重要源泉。保存财力的办法之一是尽量少动用它,并维护和平以避免意外开支;但也要记住,为了防患于未然而及时拨款,往往可以避免支付更大的款项来消灾弭祸。我们同样也要避免债台高筑,为此,不仅要减少开支,而且在和平时期要尽量去偿还不可避免的战争所带来的债务,不可吝啬枢搜,把我们自己应承受的负担留给后代……
一个自由民族应当经常警觉,提防外国势力的阴谋诡计(同胞们,我恳求你们相信我),因为历史和经验证明,外国势力乃是共和政府最致命的敌人之一。不过这种提防,要想做到有效,就必须不偏不倚,否则它会成为我们所要摆脱的势力的工具,而不是抵御那种势力的工事。过度偏好某一国和过度偏恶另一国,都会使受到这种影响的国家只看到一方面的危险,而掩盖甚至纵容另一方面所施的诡计。当我们所偏好的那个国家的爪牙和受他们蒙蔽的人,利用人民的赞赏和信任,而把人民的利益拱手出让时,那些会抵制该国诡计的爱国志士,反而极易成为怀疑和憎恶的对象。
我们处理外国事务的最重要原则,就是在与它们发展商务关系时,尽量避免与它们发生政治联系。我们已订的条约,必须忠实履行,但以此为限,不再增加。
欧洲有一套基本利益,这些利益对于我们毫无或极少关系。欧洲经常发生争执,其原因基本上与我们毫不相干。因此,如果我们卷进欧洲事务,与他们的政治兴衰人为地联系在一起,或与他们友好而结成同盟,或与他们敌对而发生冲突,都是不明智的。
我国独处一方,远离他国,这种地理位置允许并促使我们奉行一条不同的路线。如果我们在一个称职的政府领导下,保持团结一致,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不怕外来干扰所造成的物质破坏;我们就可以采取一种姿态,使我们在任何时候决心保持中立时,都可得到远离他国他国的严正尊重;好战国家不能从我们这里获得好处时,也不敢轻易冒险向我们挑衅;我们可以在正义的指引下,依照自己的利益,在和平和战争问题上作出自己的抉择。
我们为什么要摒弃这种特殊环境带来的优越条件呢?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立场而站到外国的立场上去呢?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命运同欧洲任何一部分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致使我们的和平与繁荣陷入欧洲的野心、竞争、利益关系、古怪念头,或反复无常的罗网之中呢?
虽然在检讨本人任期内所做的各事时,我未发觉有故意的错误,但我很明白我的缺点,并不以为我没有犯过错误。不管这些错误是什么,我恳切地祈求上帝免除或减轻这些错误所可能产生的恶果。我也将怀着一种希望,愿我的国家永远宽恕这些错误,我秉持正直的热忱,献身效劳国家已经四十五载,我希望因为能力薄弱而犯的过失,会随着我不久以后长眠地下而湮没无闻。
对于这件事也和其他事一样,均须仰赖祖国的仁慈。由于受到强烈的爱国之情的激励,——这种感情对于一个视祖国为自己及历代祖先的故土的人来说,是很自然的。——我怀着欢欣的期待心情,指望在我切盼实现的退休之后,能与我的同胞们愉快地分享自由政府治下完善法律的温暖——这是我一直衷心向往的目标,并且我相信,这也是我们相互关怀、共同努力和赴汤蹈火的理想报酬。
林本椿译
许崇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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