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铁逐陆斗争中的乾县战事

民国5年（1916）3月24日，北路陕西民军郭坚等人在白水县发动起义，宣布成立西北护国军。高峻、郭坚分别任正副总司令，并与当日发出通电讨袁逐陆。实力较强的北路民军成为在西路和东路、南路讨袁斗争失败后陕西讨袁逐陆的主力军。西北护国军在渭北一带很快聚众数千人。接着进入铜川、陕北十余县后又折回富平集结，各地会党、刀客及退伍士兵追随者达2万余人，实力大振。在三原以北，东至黄河，西到甘肃，北到绥德、米脂数十县境内，西北护国军十分活跃，陆建章的势力竟无可奈何。郭坚，陕西蒲城人，出身贫苦，世代务农。郭坚少时读书，为人豪爽自负，胆识过人。既能杀能战又喜诗善文，人称“关中怪杰”，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物。起义时为陈树藩属下巡缉营营长。陈树藩是陕西有影响的民党人士，安康人。保定军官学校毕业，辛亥革命前夕参加同盟会，西安起义后任陕西东路节度使，立有战功。民国成立后任陕军混成旅旅长，因镇压白朗有功被陆建章提拔为陕南镇守使，后又改为陕北镇守使兼渭北剿匪总司令。这时全国已掀起护国讨袁的浪潮，陕西讨袁逐陆斗争也风起云涌。陈树藩表面上对陆唯命是从，暗中却支持民党和民军逐陆反袁。民国5年（1916）5月7日，陕西革命党人、时任陈树藩部属游击营营长胡景翼发动“富平兵变”，生擒陆建章的儿子秦军第一旅旅长陆承武。在富平云集民党人士及民军首领成立陕西护国军，公开树帜讨袁逐陆。“富平兵变”是陕西讨袁逐陆斗争的重大胜利。当陈树藩得知富平兵变成功、陆承武被擒的报告后立即赶至富平，在胡景翼力排众议鼎力拥戴之下，陈树藩顺利地当上了陕西护国军总司令，并将与他有金兰之交的陆承武控制到自己手中。之后，陈树藩便任命胡景翼为左翼支队长，向西安以东挺进；郭坚任右翼支队长，向西安以西挺进。郭坚、耿直等人星夜回师关中，迅速向三原、泾阳、咸阳、礼泉、乾县一带驰进。郭坚率部占领礼泉之后即向乾县进发。这时的乾县，为陆建章派驻的一个北洋军步兵连驻扎，连长史仲荣。郭坚到达乾县城外后即命步兵骑兵环城攻击，史仲荣连凭城坚守，乾县城又一次遭遇战火。史仲荣只有一连兵力，他在城墙上每一个炮墩突出的地方布置一兵士坚守一段城墙。有时城墙西北几个墩仅有一人游动防守，或者用一根棍子顶上兵士帽子伪装兵士防守，虚虚实实以少胜多。到了夜晚，在街口要道设岗布哨，以防意外。守城兵士居高临下凭城坚守，双方相持十多天，郭坚竟无法破城。正在两军对峙胶着的时候，有北洋军营长杨绍绪率领一营队伍从甘肃护送一贩卖大烟土客商去西安。杨绍绪到了乾县，即知陕西护国讨袁的形势。这时礼泉已被护国军郭坚部占领，无法东去，杨绍绪便趁黑夜从乾县北门进城，与史仲荣兵力合为一处坚守乾城，战事延续了一月有余。这时乾县地面已是一片金黄、快要麦收的时节，乾城内外仍处于剑拔弩张、攻守相持的战争状态。就在这个时候，陕西的时局却出现了戏剧性变化。陆建章与陈树藩达成了“献城赎子协议”：陆建章保荐陈树藩为陕西都督，所属部队归陈改编。陈树藩交还陆承武，并负责保护陆建章及其眷属安全离陕。民国5年（1916）5月26日，陆建章满载搜刮陕西人民的大量财物，在陈树藩严密保护下离陕东去。驻守乾县城内的史杨两部自知北洋军大势已去，即谋划逃离。一天夜里，史杨率军队轻装出乾城北门向北逃去。出城以后，史杨二位巧设行进路线：着先锋总队沿正北大道的东侧一条小路北撤，其余部队沿正北大道西侧的一条小路逃离。而中间正北大道则用数十辆辎重大车载满空箱子及行李等物向北行进，遇到胡同或狭隘的地方，便抛物弃车堵塞道路。黎明，郭坚部发现北洋军弃城北逃，急令部队沿正北大道追击。郭坚军士在大路上只顾争抢财物，并未穷追。杨营、史连则兼程急进，到了永寿境内便折向西北山路一直退至甘肃灵台。郭坚部队开进乾县城内，战事终告平息。乾县县城和乾县人民遭受了又一次历时月余的兵燹之灾。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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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美〕费正清编：《剑桥中华民国史》上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第233页。

[2]李新总编：《中华民国史》第二编，第一卷，中华书局，第362—3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