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科知识 魏晋佛教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诡辩与唯心

魏晋佛教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诡辩与唯心

时间:2024-03-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僧肇形而上学思想的特色是充满了相对主义的诡辩,异常隐蔽、狡诈、精巧和彻底。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突出而集中地表现在所著《物不迁论》一文中。僧肇的这番论证,纯是玩弄时间概念以取消事物生灭的诡辩游戏,是完全违反常识和科学的。僧肇把生灭绝对割裂,否认其为统一的矛盾体的思想是违反辩证法的。总之,僧肇认为事物的生灭是虚妄的,既然没有生灭,也就无所谓运动和变化,这是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

魏晋佛教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诡辩与唯心

僧肇的形而上学

僧肇(384—414),我国东晋十六国时代著名的僧侣和重要的佛教哲学家。他在《肇论》一书中宣扬世界万物的分别都是语言文字上假用的称号(“假号”),没有任何真实性,因而是虚假的。在这种所谓不真即“空”的佛教唯心主义思想基础上,他还宣扬动就是静、变就是不变的形而上学思想,从而取消了运动和变化。僧肇形而上学思想的特色是充满了相对主义的诡辩,异常隐蔽、狡诈、精巧和彻底。

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突出而集中地表现在所著《物不迁论》一文中。下面试图依据这篇文章,并结合有关著作,就僧肇的形而上学思想的具体论据、基本表现和主要错误作一简要的介绍和批判。

一、僧肇认为,动静是相对的,离开了这方面就没有那方面。他说:“岂释(离开)动以求静?必求静于诸动。必求静于诸动,故虽动而常静;不释动以求静,故虽静而不离动。然则动静未始异,而惑者不同。”[1]这是说,离开变动就不能找到静止,一定要在变动中发现不变。又如“逆之所谓塞,顺之所谓通”。动静不过是一回事的两种不同的名称。这样,在僧肇眼里,事物的运动、变化和静止、不变就成了完全是无分别的,所以他又明确地说:“言常(恒常不变)而不住(停止),称去而不迁。不迁,故虽往而常静;不住,故虽静而常往。虽静而常往,故往而弗迁;虽往而常静,故静而弗留矣。”文意是,事物虽然永恒不变,但是并没有停留;虽然经常在消逝,但是并没有变化。

僧肇的错误在于,把运动、静止只看成是文字概念,是“假号”,是虚幻的,否认运动是物质世界的不可分离的根本属性,是物质的存在形式,这样就否认了运动和静止的客观性、真实性。僧肇还把动静概念的相对性绝对化,把绝对的运动和相对的静止混淆等同起来,认为动静是不相离的、不相异的、无分别的,动就是静,静就是动,从而就否认了运动的绝对性,也否认了静止的相对性,从根本上歪曲颠倒了运动和静止的关系,因此也就必然导致只承认绝对静止不变的形而上学的错误。

二、僧肇还依据佛教典籍中所宣扬的事物无生无灭、无来无去的思想,从事物运动变化的根源方面,否认事物的运动和变化。[2]僧肇着重从两方面来论证事物的无生无灭。首先,他说,事物都是由各种原因和条件和合而成,因而是“非无”;没有自身的固定的本性,又是“非有”。由于是“非有”、“非无”,所以是无所谓生也无所谓灭。显而易知,这是诡辩。这里要着重指出的是,僧肇把事物的产生需要原因和条件,说成事物是没有特定的本质,是“非有”,是无生,这是完全错误的。任何具体事物都不能凭空产生,它只能是由一定原因、在一定条件下产生。

其次,僧肇歪曲利用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三时法来论证生灭是不可能的。他说,假如是过去生。但既已过去,生已经灭了,不能说是生。又假如说未来生,但未来还没有生,也不能说是生。再假如说是现在生,但现在的事物是流动不停的,也不能说是生。所以,从三时来看都是没有生的。没有生,自然也没有灭了。僧肇的这番论证,纯是玩弄时间概念以取消事物生灭的诡辩游戏,是完全违反常识科学的。因为既然过去生,就说明有生;未来虽还没有生,但不能排斥生的可能;而现实事物的生灭是同时又不同时的,生灭是矛盾的两个侧面。僧肇把生灭绝对割裂,否认其为统一的矛盾体的思想是违反辩证法的。总之,僧肇认为事物的生灭是虚妄的,既然没有生灭,也就无所谓运动和变化,这是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

三、僧肇还采用一种诡辩手法,通过否认事物的互相联系和时间的不间断性,取消运动、变化。当时有的人根据过去的事物不延续到现在的情况,认为事物是变化的、不是不变的。僧肇认为,同样根据过去的事物不延续到现在的情况,可以说事物是不变的,而不是变的。因为:“昔物自在昔,不从今以至昔;今物自在今,不从昔以至今。……既无往返之微朕(朕,朕兆、迹象),有何物而可动乎?”过去的事物只存在于过去,不应从现在联系到它的过去;现在的事物只存在于现在,而不是从过去延续到现在。既然过去和现在之间没有丝毫联系的迹象,又有什么事物可以说在运动、变化呢?僧肇还对人们从现在中寻找过去来说明事物的变化,他主张从过去中寻找现在来说明事物是不变的。他说:“若古不至今,今亦不至古,事各性住于一世,有何物而可去来?”如果过去没有延续到现在,现在也不会回到过去,事物的本性各自停留在一定的阶段上,又有什么事物可以说有来去呢?但是,僧肇又说这种反对变动的看法只是针对那种认为事物是变动的看法而假说的,其实变与不变是一回事。“人之所谓住,我则言其去;人之所谓去,我则言其住。然则去住虽殊,其致一也。”就是说,一般人说事物停留,我就说事物是流逝的;一般人说事物流逝,我就说是停留的。实际上消逝与停留,说法虽不同,本质是一致的。总之,在僧肇看来,世界万物是“若动而静,似去而留”。好像在运动、消逝,其实是静止、停留的。或者说是:“言去不必去……称住不必住。”称消逝未必真消逝,称停留未必真停留。去、住、动、静都不可执著。由此僧肇还说,狂吹着的暴风非常安静,奔腾的江河不再奔流,飘荡着的游气并非浮动,经天的日月未尝周行。“即使天翻地覆,也不能认为不是静止;即使洪水滔天,也不能认为在流动。

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僧肇的上述诡辩也采用了割裂的手法,因为割裂事物间的相互联系,否认时间的连续性,正是否认运动的前提。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物质的运动是在时间中进行的;时间是运动着的物质的存在形式,各种物质运动过程,都具有一定的发展顺序和或长或短的持续性;离开时间的形式,运动就成为不可能。僧肇利用时间的先后的区别,歪曲和否认事物运动中的矛盾,把古和今、过去和现在加以割裂,利用了时间的间断性的一面来否定时间的不间断性的一面,把时间的程序分割为一系列的点,从而否认了时间的本质,否认了运动是矛盾的统一,否认了运动,这是一种典型的形而上学。

四、僧肇还从事物的因果关系不能成立来论证事物是静止不变的。他说:“果不俱因,因因而果。”果和因不同时存在,相对于因来说,才叫做果。但是,“因不昔灭”,“因不来今”,因并不消灭,也不延续。因果是相对而言的,既然因不灭不来,也就无所谓果了,而无所谓果,也就无所谓因,所以实际上是因果皆空。既然因不灭不来,没有因果联系,也就没有运动、变化。僧肇既利用因果的相对性,又加以歪曲、割裂,认为因果不相往来,因果也都是虚幻的。僧肇割断和取消前因后果的必然联系,否认其间的互相转化,否认因果联系的客观性、普遍性,这既是一种唯心主义的非决定论,也是一种形而上学的机械的因果观。(www.daowen.com)

五、僧肇的形而上学的诡辩,是完全违反常识和科学的,是根本经不起实践检验的,因此,他最后又乞求于佛教神秘主义真理论的形式来论证。僧肇说,“物不迁”的道理是只“可以神会,难以事求”的。又说:“谈真有不迁之称,导俗有流动之说。虽复千途异唱,会归同致矣。”这是说,就“真实性”而言,一切事物是无所谓运动变化的,只是为了世间人们理解的方便才说事物是流动变化的罢了。所以僧肇又诡辩地说,上述两种相反的说法在根本上并不是相异的,而是一致的。非常明显,这种实质上否认人们正常看法的理论,暴露了僧肇理论的神秘主义性质。

总之,从上面的论述可以看出,僧肇形而上学思想的特点是,在否认客观事物的真实性的基础上,通过相对主义、混淆各种差别界限的诡辩手法,对于运动变化,从其内容、根源和形式等方面全面地加以否定,从而陷入怀疑主义、不可知主义和虚无主义。

正如上面所概述,在僧肇看来,主张万物皆变,或一切不变,或本体不变而现象变等都是偏见。僧肇应用相对主义的诡辩术,论证了动静一体,或无所谓动静,或超乎动静之上以后而得出“迁”即“不迁”、“物不迁”的结论。这正是僧肇之所以为僧肇的特殊点。我们切不可望文生义,以致认为《物不迁论》是专门只讲“不迁”、不变的,其实不然。僧肇之所以以“物不迁”为论题,是由于他把反对的锋芒着重指向人们通常的一切皆变的看法的缘故,《物不迁论》开宗明义就说:“夫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余则谓之不然。”这里,我们要着重指出,僧肇的动静一体,动就是静的思想,绝不是什么永恒的、绝对的物质运动中包含着相对的静止状态的意思,其主旨在于通过论证动静没有分别,都是虚假的,从而排斥运动变化,归根到底,僧肇的看法必然导致只承认绝对的静止状态。

僧肇的《物不迁论》的思想是南北朝时期社会状况的曲折的反映。当时社会动乱不安,人们渴望社会安定,僧肇宣扬动就是静、迁即不迁的思想,正是为了给人们以精神的安慰。僧肇以佛教的所谓动静一体的境界,引导人们出家,脱离现实社会,实际上恰恰维护了当时专制统治的社会制度。

(原载《新建设》,1965(7、8))

【注释】

[1]《肇论·物不迁论》。本篇以下凡不另注明出处的,均引自此文。又,《物不迁论》中讲的动静,主要含义是指变和不变,不限于一般所谓动静。

[2]参见《注维摩诘经》,见《大正藏》,第38卷。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