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史前的钻颅术

古代的骨骼和颅骨可以告诉我们很多事情。在1867年巴黎人类学会的会议上关于秘鲁人颅骨钻孔的讨论，激发了对史前外科更多的探索。它说明原始人甚至在很古的时代便已掌握惊人的外科技术。最早的器械是用锐利的石头制成，用以取出各种异物、放血、切开脓肿及划痕等，他们还用这些器械施行大手术，例如穿颅术。并且，在秘鲁、欧洲、俄罗斯和印度的一些新石器时代的遗址中发现了钻过孔的颅骨。这种史前手术的来源和传播存在争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早在哥伦布航海前，古代的美洲和世界上其他地方已经存在着这种做法。1875年，普卢尼埃尔（Prunières）和布罗卡得（Brocard）首先报告，在新石器时代，穿颅术为常行的手术，这是我们已有客观证据可以证明的最古老的手术。

虽然环钻术有时被称为“史前时期的脑外科手术”，但一个成功的钻孔术要求移除头盖骨中的圆盘形骨片，并且不损伤脑组织本身。当科学家首次遇见这种颅骨时，他们设想这种操作是出于巫术目的而对死者进行的。但是，古人类学家已发现，那个时代一些部落的医士进行颅骨钻孔术，既是出于宗教目的，也是为了实际需要。其最常见的部位是前顶，其次是额部，也见于颞部。其手术是用锐利的燧石迅速做圆形切除。穿颅术也施行于尸体，在其生前曾行过穿颅术的颅骨上，切除一小圆骨作为驱邪物。此种曾行穿颅术的颅骨于世界各地均有发现，此点可以说明古代医学与现今的原始种族的医学相似。实际上在较近的年代里，在俾斯麦群岛、玻利维亚和秘鲁等地，有些部族仍用原始方法实行穿颅术。1874年有一英国传教士埃拉（Ella）曾见洛亚尔提（Loyalty）群岛的人沿冠状缝行十字切开。曼奥维尔（Manouvrier）曾在新石器时代的颅骨上发现相同的残骸，并命名为“前顶T”。

在一些实例中，这种手术可能曾是对颅骨外伤的合理治疗。也许它也是作为一种在难治情况下紧急抢救的方法，就像前脑叶白质切除术，既是抢救休克治疗方法，同时也存在巨大的风险。

史前的外科医生使用了三种钻孔方法。一种技术是用一块尖锐的石头或金属器具在选定的区域刮凿头骨，凿刻出一条弧形的沟。当这条沟足够深，大概形成一个纽扣状的小圆盘，便能够从颅骨中移去。在秘鲁，最普遍、最常用的方法是大致沿着圆形的边缘钻出一系列小孔，等围成一个圆后，用锋利的燧石或刀去除或撬开这块圆形骨头。病人可能戴着圆盘作为护身符，以避开更多的不幸。在一些地区，外科医生实施不完全的或可能带有象征性意义的环钻术。也就是说，头骨上只刻出浅浅的圆盘轮廓，但不去除骨片。一些颅骨带有薄的独木舟形的切口，构成一个矩形，但是正方形或长方形的切口也许被用于死后的宗教仪式上。

另外一个在颅骨上留下记号的外科手术称为“前顶残缺”，这个手术中的“记号”是一些由烧灼引起的伤疤。带有这种特殊损伤的新石器时代的颅骨在今天的秘鲁、欧洲和印度被发现。在使用烧灼剂的准备过程中，外科医生先在头皮上做一个“T”形或“L”形的切口。烧灼法通常是把沸油或在沸油中浸过的植物纤维绳索接触于暴露的骨髓上，任何一种方法都会对覆盖在骨头上的厚纤维膜造成长久性损害。(www.daowen.com)

由于穿颅的骨缘有新生骨，可见术后病人仍然生存。有时一颅上见有五个孔，是因生前反复痉挛为驱鬼而穿颅，或系于死后采取避邪骨所致，则不得而知。有时用交叉画线切除一小方块骨，据近代学者研究，用此法穿颅历时半小时余即能完成，施术时常用催眠药使病人昏迷。在近代人中仍有施行穿颅术的，例如北非的卡拜尔族（Kabyles）、达吉斯坦（Dages-tan）的山地部族、太平洋美拉尼西（Melanesia）许多地方的人，欧洲的黑山人（Montenegrins）也施用此术。所有这些手术来源于魔鬼或魔术观念者无疑较治疗观念者为多。试调查古代残毁生殖器的起源，也是来自相似观念。此种手术起源于远古，直至现今的原始民族仍有施行者。锁阴术、阉术和包皮环切术的应用也起源很古，此种手术称为外尿道切除术（mica），乃仿照女子的阴道而行，目的在断绝生育，直至现在澳大利亚人仍有行之者。这种残毁手术有时代替原始人所用的人祭，后来成为象征的形式。包皮环切术盛行于赤道非洲，称之为ganza，常是集体施行，每年一次，男女分别进行。十五六岁的少女两腿分开坐于地上，术者用半月刀割除其阴蒂，经常是伤及小阴唇，有时伤及大阴唇。在乌班吉（Ubangi）和沙里（Chaff）地方此种残伤习俗极为普遍。

外科手术虽起源于魔术观念，但常可发现它有实用意义。在远古时代的骨骼中，常可见到曾行断肢术和别种合理手术的证据。新石器时代的石锯和骨锯能于几分钟内完成断肢术。青铜器时代已能使用刀、锯、锉和许多其他外科器械。

古希腊的医生在钻颅时使用的是螺旋钻。为了防止钻颅工具过热，医生用水把工具淋湿，去除头皮后，在将施行手术的部位用易冲洗的墨水做上记号。罗马医生盖仑建议外科医生在颅骨受伤的部位周围钻孔，然后用弯刀和锤子把孔连起来。在中世纪，钻颅是和迷信联系在一起的。在后来的几百年里，钻颅经历了鼎盛时期。人们钻颅治疗疑难的眼病和梅毒引起的骨疡，还发明了带快旋固定杆和可旋转小锯的骨钻，即斯库尔特图斯旋转锯，它可以锯断两个钻孔间的骨头。^［1］

青海柳湾1054号墓出土的有钻孔的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