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技术进步与个人价值的实现
生物现实主义
人们自然想要长生不老。一位提倡全民医疗保健体系的保守派人士称,人们只需要在想要医疗保健时付费,因为这也是一种消费选择。这好像在说有超能力的外星人,他们能够选择什么时候生病、治病该花多少钱。
无独有偶,盗版党和 Linux操作系统支持者认为,音乐家们除了录制唱片外,应该通过开演唱会赚钱。我曾提到过这个话题,总而言之,这种方法对那些身体健康、膝下无子的音乐家才行得通。事实上,对于父母身体健康且生活无忧的音乐家,这种方法也是最好的。
任何由真正有生物学意义的人构成的社会,都必须成功地平衡现实生物学问题。一定要有经济尊严,在这里,经济尊严是指在你生病、生养小孩或者变老之后,你不会突然变得一贫如洗。(也许,没有必要保障健康、无子女的年轻人不会突然变得赤贫。我年轻时肯定没受到这种保护。这和我现在讨论的没有多大关系,我会把这个问题留到自由派和保守派的辩论中讨论。)
如果我们要求每个人都成为自由职业者,那么我们最终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一生中总是有各种不可预见的费用,所以大多数人不能成为自由职业者。我们需要堤坝,是因为我们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因为懒惰。
足够多的人失去经济尊严时,整个经济就无法正常运作。就连那些凭借自己的力量取得巨大成功的人,也会身陷困境或碰上家人、朋友需要自己的帮助。最近,金融市场的谬论甚至剥夺了老年人的权利,他们的存款、工作和资产一下子都蒸发了。
为了心里好受一点儿,人们总有办法帮助那些非常可怜的人摆脱困境。比如,一家当地爵士乐俱乐部用一晚上的时间为一位上了年纪的音乐家筹集医药费。可以通过特殊的慈善活动帮助上了年纪的音乐家,但是大部分筹到的钱都不知去向。
几十年后,那些为开放式软件和维基百科作贡献的理想主义者也会和今天上了年纪的音乐家处境相同。为了心里好受,我们在红迪网上募资,一个星期帮助一个人,虽然平均下来等于什么都没做,起不了多大作用。
在人本主义信息经济里,人们慢慢变老时,他们可以因为年轻时为世界提供的数据信息而获得酬劳。我认为,这样使用信息技术是非常道德的,可以记住正确的数据。有这样一种想法,认为那些勤奋、有创造力的人毕生所做的贡献可以被遗忘,可以抹杀他们的功劳,用这种方法分析我们的世界是极其不公平的。
此种抱怨听起来十分激进,但今天确实有抹除合法资本的现象。这里并不是要提议财富重新分配或实行社会主义。基于毕生创造性贡献而获得的酬劳总是在流动,它应该是赚取的财富,而不是津贴。
是否应该得到的心理
每个在市场经济中获得成功的人都有这样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即自食其力可以战胜内心懒惰的魔鬼,这也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原因。启蒙运动以来,众多有担当、信守诺言的人使生活整体上得到极大改善,尤其是他们还清了债务,使得金融这个想法得以实现。
因此,最近一代人感觉有必要向他们的后代灌输这样的道德准则:责任感和成熟造就了使我们的世界变得舒服的东西,这些东西几乎全都是最近发明的。我们忘了现代化之前,事情有多么糟糕。在还没有现代化的舒适生活之前,要是懒惰可能无法生存。在过去,总有人死于可预防的疾病和剥削,而现在,人们就生活得很轻松了,可以任性地犯犯懒,因为前几代人劳动所积累的成果可以由这一代人共同享受。
我知道要抛下一切变懒惰很简单。这样想想就觉得很美妙。
现代化使人们陷于无穷无尽的内心挣扎之中,一个是理智的严厉斥责的声音,一个是想偷懒的声音,人们在这两个声音之间挣扎。数世纪以来,这两个声音一直对立、互相监督,然而不幸的是,随着数字网络技术的出现,这两个声音竟然荒谬地妥协了。
这样的话,我建议人们一边工作谋生,一边在计算机上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时,那个理性的声音会说:“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不能养活自己。仅有一丝那样的念头都是很危险的,因为这种观念使人难以学会接受成长的痛苦,无法在工作中自我牺牲,或者接受按揭贷款。文明也随之土崩瓦解。”
自然,另一个声音不会听取这一点,然而所要求的东西却是一样的,只不过表达方式不一样:“为什么把钱牵扯进来?钱会使人贪婪,变狡猾,变无趣,只知道一味前进。自由才是真实的、直接的。如果把钱牵扯到这两个声音中,那就完全没自由可言了。”
换句话说,这两个声音的意思是,如果技术使生活更轻松的话,也会使你贫穷。如果这两个声音达成一致意见,那么就休想插一句话了。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糊涂之处,一个完全站不住脚的结论,单独一代人没有足够的精神动力,没能表达这个观点。只有几代人协作,才有一丝希望揭穿这个漏洞百出、空洞可怕的谎言。
有一种方式可以注意到这种方法行得通,就是观察现代化在那些最幸运人身上是怎么发挥作用的,不过这种方式已经过时了。我们已经习惯有些人就是更容易成功,那些最幸运的人确实很容易获得成功。巴克·欧文斯(Buck Owens)有一首老歌《自然表演》,后来被林戈·斯塔尔(Ringo Starr)翻唱成名。歌里有这样的歌词:“他们想把我打造成一位巨星……而我只需顺其自然。”
这里并不是说所有的明星都很懒惰,他们很多人显然工作十分努力,尤其是在事业的早期阶段。而且,总有某种几乎不是特别光彩的动机推动着事业发展,不仅仅在演艺界,在金融界或其他领域也是如此。
那些不做作的明星会受到社会的普遍赞美,虽然他们收入高,而且没像有些人希望的那样受很多苦。在市场经济里,我们已经习惯因为他人的成功而感到烦闷,但却不得不忍受。
我不太想提到这个话题,因为太多人容易被其触发。一方会说:“有1%的人没有凭努力获得成功。”另一方会劝告:“市场说他们有,别再嫉妒了。”这两方都想不到,在将来会有更多正当的自食其力的幸运之星。
要说技术进步就是越来越多的人都更像幸运之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吗?哪种技术前景是可行的呢?
有更多的幸运之星存在并不是社会主义,也不意味着懒惰是可行的。它仅表明,在膨胀的信息经济中,市场能够正常发挥作用,而不受迂腐的理性警告和恐惧的阻碍,尽管这些在过去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那些神秘投资人通过网络赚取的钱可以做为一种警示,也可以是一种激励。我这里要讲的是,既然网络金融能够以每个人的长远利益为代价蓬勃发展,原则上,幸运之星主义也完全有理由在更广范围内发展,也就是说,更多的人能够享受到基于更完备会计系统的现代化果实。
人们有足够的价值吗
就业图景在物质层面正逐渐被挖空。人们要么在那些没有前途的工作底层谋生,要么在精英工作的顶端谋生。
我认为,这意味着我们的经济形式过时了,需要改革,跟上技术进步的步伐。但有人认为,这意味着人们开始跟不上时代的步伐。
如前面所抱怨的,我总是听到这样令人气愤的评论:在今天的市场里,如果人们不能赚得很多,那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提供多少有价值的东西。你无法干涉,幻想他们有价值。人们是否有价值取决于他们自己。
是的,我同意这个观点。我并没有主张捏造虚假工作创造人们充分就业的假象。这样有损人格,而且会引发各种造假和腐败现象。
恰恰因为重视人们在网上所做的事,很多网络公司通常能筹集到很多资金。市场并没有说普通人在网上没有价值,而是大多数人在被重新定位时失去了他们的商业价值。
迎接人本主义信息经济建议的总是轻蔑的微笑:在这个精英技术人员和先进机器主宰的世界里,那些平庸的普通人还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这种反应是可以理解的,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于这种不能充分就业的糟糕状况。但有时,当这种疑虑体现在他人的价值上时,这种偏见就难以理解了。
有这样一个例子,投资者自信满满地将能够聚集人类数据的“海妖服务器”估价到数百亿美元,而一个实际商业计划要赚这么多钱则可能性极小。但是,这些投资者无法想象这些价值的唯一来源(即大众)能有价值。
只要有人指出,我们最近在硅谷研究的东西有些荒谬,就会遭到意识形态学博士的打击。如果你抱怨,所有这些博士应该去研究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而不是给人们创造一些需要付费才能建立的纽带关系,那么人们会激烈地辩护,今天的云计算就创造了巨大的非货币价值。推特不能赚钱,但它会这样辩护:通过使人们更好地相互联系,创造了脱离书本的价值。
是的,让我们看一下这些价值,它们是真实的。而且要想使信息经济得到发展,就要使这些真实价值成为经济的一部分。为什么使越来越多价值脱离书本突然变得为资本主义服务呢?(www.daowen.com)
“海妖服务器”知道普通人在做什么,这就具有惊人的价值,而从个人角度,同样是这些数据,只能换来普通的沙发和些许的自我提升,为什么会这样?
或者换一种说法,一旦交通、能源、医疗保健行业开始涉及软件操作,难道通信业和娱乐业就会发挥更重要的经济作用使经济发展起来吗?然而,目前,软件恰恰削弱了这两种产业。
一个不难解答的问题
只要某种任务能自动完成,那么那些不能自动化的就呈现在眼前。这个经济问题就是,某个特定的历史时期,还没出现自动化之前,谁会因为最底层民众所做的事受益。
只要那些不能做自动化工作的人都能因其所付出的得到报酬,一种实在的人类经济就能持续。如果是那些操纵最大网络计算机的第三方获利的话,那么就不再有真实经济了。
在人本主义经济里,当云软件和机器人及其他发明结合就能满足人们的需求时,在生活中,人们还会发现其他人的价值吗?更坦率地说,长远来看,人们在经济中有足够的价值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从人们能为“海妖服务器”做什么这个熟悉的问题开始,然后,再把问题稍稍转到人们到底能为自己、为别人做什么,至少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一个很明显的答案是人们对别人在网上说的事情有着无限的兴趣。很多人发现他们的微博、博客、社交网络更新、维基百科文章、YouTube视频、快照、图片检索、漂流瓶及以上衍生或混合的各种网上信息工具有大批观众。在可预见的未来,只要统计系统全面而真实,人们还是能够提供这种网上价值的,这样的预言是否有点儿不真实呢?
现在,我想听到的是此类活动没有价值,不是经济活动。话又说回来,如果从事此类活动的人能够受益,这些活动没有价值,而如果远程中央服务器能受益,这些活动就有真正的价值,这是为什么呢?
经济不关乎你个人的品味。无论你喜欢与否,一旦人们的基本需求上升到中产阶级的水平,经济就关乎他人的品味。
正如马斯洛指出的那样,自从品味和需求间的界线改变,就很难说当今的经济有多少是基于品味而不是需求。从商业角度看,不仅是娱乐产业,还有像美容、运动休闲、旅游、设计、时装、服务、餐饮、爱好、装饰、整容等这些大型产业,以及极客的大多数活动,至少这些算是由品味变成需求的。
无论技术怎么进步,所有这些产业在人本主义计算方面还是有很强的获利能力的。如果家庭机器人能够制造出其他机器人,能够按照从网上找到的样本缝衣服,那么时装业能否盈利取决于结算系统是否完善。在人本主义信息经济里,结算系统将很完善,人们会继续从事时装设计师、时装摄影师、时装模特这些体面的工作来谋生。
在人本主义数字经济里,经济会更宽广,即使可以用机器人在家里做连衣裙,设计师还是不会失业,而穿着连衣裙很合身的人仍然可以通过宣传它而挣钱。
可以想象,未来还会有无穷无尽新的需求出现。谁也不知道这些需求是什么。除了用人工腺体治病外,还可以通过基因改造技术使太空旅行更舒适,或能激发大脑特殊潜能的神经模式,比如增加数学天赋。
不管将出现什么,只要能将其控制好,且能将其当作信息在网上传播,那么就能选择是否将这种信息货币化。即使这种金钱观念过时了,还是要选择是否让创造这种价值的人集中拥有这种影响力。不管出现哪种科幻小说中提到的技术,选择还是一样。
如果除了这个全面的枢纽“海妖服务器”,其他满足人们需求的产业都不能货币化的话,那么随着数字技术的进步,资本主义和民主也将逐渐消失。
不能再做出贡献了吗
最终云会被改造好,能够进行英汉互译,或能按客户具体要求制造出由机器人建造的房子,这些不能实现吗?在未来,人们不需要花太多钱就可以使云服务于我们。
人们消沉、无能、好色,像吸血鬼一样,依赖于很久以前人们发明的机器生活。这是威尔斯的《时间机器》及福斯特的《机器休止》的前奏。
不可否认的是,一些稳固完善的云服务系统将会逐渐不那么依赖真人操纵。你可以想象,在某一天,一些云服务系统能自动化,能用自动驾驶仪操作,因此,谁也拿不到酬劳。在可预见的未来,人们可以参照以前的英汉译文进行新的翻译,这一天可能到来。
这里最重要的原则是,在市场上,谁也没有一个绝对的价值衡量标准。市场的全部意义就是在某种背景下衡量价值。明星在一部电影中说几句台词就可以赚一大笔钱,这一点不足为奇。有时,一些动作明星在电影里哼一声也能赚100万美元,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如果在正确的条件下,某人的哼声也能值100万美元,那么这就是它的价值。
也许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随便一哼就能帮助自动化助手与脾气坏的人类更成功地交流。几十年或几世纪后,当全球或星际翻译云算法非常精湛,只是偶尔需要改进一下时,你的一哼也许会值100万美元。这在今天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但想一下,一位来自3 000年前的狩猎者听到电影里明星的一哼就能值100万美元时的表情,你就不会觉得荒谬了!
事实上,如果云算法不管用了,需要稍微维护保养,这应该被视为一个危险信号。如果这件事发生了,那么这种停滞表示人们过分依赖且禁锢于旧的软件,不再改变自己。换句话说,就是活得不够充实。
为了使自动化翻译服务跟上时代,现用语言就要不停地从人身上吸收新的词语。如果云已经学到所有英汉翻译所需的知识,那说明这些语言是固定不变的。
人类应该掌握控制权,不能只是让网络定义和捕获一种语言。人本主义经济应该消除引发人工语言停滞或其他类似语言陷阱的风险因素。
如果一个语言翻译服务器变得非常高端,只需要以前储存数据的1%就能跟上新的语言表达,那么就算为所需的最新数据花费数百倍于它价值的资金,人们也会心甘情愿地购买。
我希望听到熟悉的反对意见。如果只是小部分人为技术成熟的云服务做出贡献,那么中产阶级薪酬分布贝尔曲线就被毁了。从那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相信资本主义的新马克思主义者那里听到这种担忧,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在信息经济使普通人都能受益时,网络自由主义者才会感到怀疑,如今他们也有这种担忧,我就有点儿不解!
我认为,似乎任何市场经济都可能使大多数人失去创造力,变懒惰,不爱社交,甚至机能失调。要接受市场是普通人的市场这一想法,你必须相信那些你从不认为能够为市场发挥作用的人突然出现,为市场创造你从没想到过的价值。我无法证明这种信念是合理的,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创造一个自由职业的市场体系,就必须拥有这种信念。我们能解决的问题就是,假设这些自由职业者想要且能够做好他们的工作,市场是否允许呢?
如果有一天,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为他人提供有价值的东西,一切都变得自动化,不再需要人类,那么显然就没有市场可言了。我觉得这种担忧是没有根据的。
版权会免费吗
假如信息社会是基于个人积累的大量多种多样的版税流,然后这些版税流筑成一种新的内生性中产阶级堤坝系统,那么某人死后会发生什么呢?
版税流会停止流动吗?或者转向一般基金、税收?或者转向慈善?死者的财富最终会超过活着的人吗?或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直到人类被挤出经济体系,就像今天的穷人一样。或者这种网络遗产会催生一种新式富豪集团?
货币化更普遍的信息经济的基本优势是,它的堤坝是一点点地建立起来的,而不是孤注一掷地量子跃迁般一次性建成。这就意味着我们不需要受到那些被低端信息技术阻碍的时代中的限制。这些堤坝的腐蚀也会像建时一样,是平稳的,不会一瞬间轰然倒塌。
死者的财富会慢慢地越滚越少。首先,一部分会流向后代,不过数量是逐渐减少的,所以孙辈们在成长中越来越多地要靠自己挣生活费。
大体上,死者所得费用总量会越来越少,所以未来的贝多芬、爱迪生和莎士比亚不会永远地占有所有的财富了。
这种逐渐减少的形式表达了版权改革者的心声。版权及相关利益逐渐减少,要读那些被搁置起来、人们无法读到的作品将不再是难题。使用死者的作品将越来越便宜,直到免费或花费极少。目前,我们处理知识产权的唯一方式引发没有退路、高风险的游戏,而使得某些人不开心。而这种逐渐减少的方式将使合理的妥协变得正常且可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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