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妖服务器”：未来财富之源

若无模棱两可，何致纷繁复杂

由于拥有大量相关资料，我们能够意识到像全球气候变化这种紧急而复杂的问题。然而，海量数据让我们意识到问题的存在，却又为我们评估问题提出了特殊的挑战，即我们很难确定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问题。即使人们一致认为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又怎么确定问题并进行补救呢？在网络时代，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是，仅存在海量资料并不意味着人们能够领会其含义。

我正在思考的问题是，将经济和文化数字化的方式较为特殊，在其影响下，经济最终将缩水，同时财富和权力以新的方式聚集，不利于长久发展。随着21世纪机器的不断发展，这种失策的行为正让我们逐渐遭受更多的精神创伤，而这种创伤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一些人声称，我所担心的问题并不存在。关于这一点，两种截然相反的认识是合理的，因为在当今社会，网络上存在大量数据，问题出现的方式也是模棱两可。例如，有人可能认为，虽然从柯达到图片分享的转变过程可能失去成百上千的工作机会，但是通过图片分享，人们能够更加高效地出售手工艺品，从而对所失去的进行补偿。孤立地看，这种可能是存在的，而从整体来看，我认为它是不合理的。

最初，一个简单的问题激起了我的兴趣：假如网络技术能够为所有人带来福利，那么为何随着技术的推广，发达国家会备受煎熬呢？21世纪初，计算机网络不断覆盖人类活动的方方面面，而所有发达国家的经济曾一度遭受重创，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

关于大萧条的有用解释很多，遭遇发展瓶颈是一部分原因，如印度、中国、巴西等新兴力量的迅速崛起，因此，越来越多的客户同时竞争同一资源库。另外，发达国家的老年人口增加，他们在医疗上的花费也更多，史无前例。

同样，还有其他事情正在发生，即财务机制无法发挥作用，几乎危及所有人。若我们承认这种特殊的方式，即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在一夜之间遭遇了无可救药的债务危机，那么对于中国的崛起、欧洲南部社会安全网络的支出以及美国放宽管制等一系列问题，我们的确应该给出一个解释。

上述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金融网络化的方式不对。从某一特定视角来看，计算机的应用提高了其他行业（如音乐行业）的效率，同时，计算机也应用到了金融行业，却破坏了金融行业，使金融业运作出现问题。

想一想大萧条之前金融行业的扩张，似乎该行业取得的成就并未有所增加。如果说其产品是用于管理风险，很明显在这方面做得不够。该行业的扩张只是因为其网络化高度发达。数字网络成了道德败坏最佳的催化剂。数字网络的影响力越大，道德败坏的程度就越高，当然，若我们改变数字网络的结构，事情可能会有转机。

下定义的第一道关口

我将使用“海妖服务器”这一术语指网络中的一台精英计算机，或者一系列协同运行的计算机，其特征是以自我为中心，具有超强的风险规避能力，信息极其不对称。“海妖服务器”是“孤注一掷”比赛的赢家，它为与其打交道的人设定小规模的“孤注一掷”竞赛。

“海妖服务器”通过网络搜集数据，通常是不支付费用的。所获得的数据使用最强大的计算机分析，这些计算机由最优秀的技术人员操作。分析结果不对外公开，而用于操纵世界上的其他人，为自己所用。

世界上其他人无法永不停歇地吸收“海妖服务器”散播的风险、成本和废物，因此，该规划终将产生不良后果。荷马一再警告水手们不要屈服于女海妖的诱惑，而自己却对赫菲斯托斯的金色女机器人颇为赞赏。“人造”海妖更加危险，因为那实际上是我们自身的伪装。伤害水手的并不是女海妖，而是水手自己，是他无法看清事物的真相。因此，一切都源自于我们自身和我们所造的机器人。(www.daowen.com)

“海妖服务器”生来就是营造幻觉的。它与另一文学创作形象类似，该形象为著名思维实验的核心，众所周知的麦克斯韦妖，由19世纪伟大的物理学家詹姆斯·克拉克·麦克斯韦创造，同样具有诱惑性。麦克斯韦妖为幻想之物，如果真的存在，他就能够驱动永动机，并做出其他一些超自然的行为。

麦克斯韦妖可安置在缩小门处，将分别装有水和空气的两个室分开。它让热分子朝一个方向移动，冷分子朝另一个方向移动。一段时间后，一侧温度很高，另一侧温度很低，你可以让它们再次混合，它们相互冲击，产生的热流足以运行发电机。就这样，将冷与热区分开，无限的能量就此产生，此外，这一过程可以永不停止地持续下去。

麦克斯韦妖不可能存在，因为其在隔离冷与热的过程中不耗费任何资源。我们把计算想象成免费的，但是这从未实现过。仅仅是选择冷热离子的行为就会消耗能量，并产生废热。这一原理也叫作“没有免费的午餐”。

无论何时，只要我们采用科技操纵现实时，我们都会尽力借助麦克斯韦妖，但是我们从未真正成功过。在熵的游戏中，我们当然无法抢占先机。城市里所有的空调都会排放热量，让城市的整体温度升高。如果你能够利用麦克斯韦妖，而不从长远和短期两方面综合考虑，那么你将得不偿失。

计算机中的每个二进制位都是一个自封的麦克斯韦妖，将数位“0”和数位“1”临时区分开，这一过程会消耗一定的能量。如果网络中的计算机试图将来自网络中的人或“假想门”另一侧的数据归类为“1”，同时假设其中不涉及任何成本和危险，那么这类计算机也可以起自封妖的作用。例如，“海妖服务器”只为那些理赔额较低的人提供投保路径（成为投保人），这样便可构建一个完美、低风险的保险公司。这种方案让高风险人群从一条道路通过，低风险人群从另一条道路通过，从而就可以将虚假的永动机应用于人类社会。然而，未投保的人将一直存在，而且他们会增加整个系统的成本，这些人包括中央服务器操纵者。风险降低的幻象是短期的，从长远来看，风险会增加。

“海妖”在召唤

目前，一些出色的“海妖服务器”包括：高科技金融方案，如高频交易或衍生品基金；硅谷流行的面向消费者的行业，如调查或社交网络；现代保险；现代情报机构以及众多其他实例。

最新的高科技创新浪潮与过去的不同，没有创造出足够的就业机会。^[1]与过去的大公司（如通用电气）相比，Facebook等新型公司聘用的人要少得多。换句话说，新方案“海妖服务器”将普通人的生产力输送给以易物和逐利为主的非正式经济，同时，将旧式的财富集中于自身。通过数字网络从事的一切活动都会影响套利，从这一点来看，无论是谁，只要计算机应用资源较少，就会面临风险。

在我们这个时代，信息技术不断进步，因此，给人们的一个通用建议就是，如果想过得舒适，就要在技术教育上加倍投入，同时还要学会创业，学会适应社会。拥有这些技能，你有可能赢得一个中央服务器附近的职位。

尽力接近“海妖服务器”，从短期来看，这一建议不错。在我们这个时代，这才是财富之源。但是“海妖服务器”附近并没有足够的职位提供给我们，最好的方式是我们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

【注释】

[1]马丁·福特（Martin Ford）在其著作《未来之光：自动化、技术发展和未来的经济》（The Lights in the Tunnel）中也引用了这一点。他认为工作机会正在不断减少，未来，人们只要消费得当，便可获得报酬，因为在未来的生产中不需要他们做出任何努力。我发现，他的想法对人的中心地位强调得不够，显得过于消极，但确实与我的提议形成了有趣的对比。